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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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某酒楼高处，两位少年郎相对而坐，一般地俊秀，只是一位衣着华丽，一位却素淡得多。
“怎么，还没追回来？”衣着华丽的少年问道，语气中有种高高在上的骄矜，一听就是上位之人的口吻。
“没，没有，太快了些，爷放心，已经叫人骑马带着套马杆追去了，一定把‘红云’捉回来。”地上跪着一人，低眉顺眼地小心回禀道，心中却在腹诽，还不是您的主意，说是骡子是马，非要把它拉出来溜溜？如今跑失了，您又来寻趁我们。
“刚才是谁牵的马？如此不经心，传我的话，打他二十板子，若再找不回来，可小心他的脑袋！”少年立起眼睛道。
“这……”那人跪在地上，心中顿起‘兔死狐悲’之感，想替那马夫求求情，又怕火上浇油，一时不敢言语。
“三哥，”那位穿着素淡的少年说道：“你什么身份，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过是个不开眼的奴才罢了，给他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不还得回来谢你的恩，又跟他较真做什么？”
“要不是阿衍求情，定不饶那厮！”衣着华丽的少年眉峰一拧，骂道：“还不快滚？等赏钱吗？”
“是！奴……奴才告退。”那人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名唤阿衍的少年，才磕了个头，躬身退了出去。
“真是没用！”穿着华丽的少年抱怨道：“明日我再好好去看看，这马到底是怎么个顽劣法儿！得想个什么法子把它驯服才是。”
适才这马一路冲撞过去，市中人伤财毁，他竟全不在意，还惦记着驯马的事情。
明衍低垂的眼中滑过一丝晦涩，很快就消失无踪，脸上仍是略显呆板的憨厚状，附和道：“三哥出马，定会手到擒来。”
“托你的福，若真驯好了，再请你出来，咱们好好乐上一乐。”穿着华服的明徯笑道。
“那弟弟就等着了。”明衍笑着道。
“那是，那是，”明徯得意地笑了，又扬声对周围的四五个歌女道：“唱啊！怎么不唱了？爷还没听过瘾呢！”
那为首之人忙道：“就唱，就唱。”回身瞪了几名歌女一眼，歌女们身子一抖，拨弦的拨弦，弄萧的弄萧，都随着乐音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其音靡靡，明徯却十分自得地摇头晃脑，又对明衍道：“怎么样，阿衍，京中的曲儿比你们那地界强多了吧？放心，以后哥哥带着你，全让你见识见识！”
明衍一脸渴盼地拱手道：“那有劳三哥了。”
少时茶酒已毕，明徯身边随从对小二道：“记在账上吧！到时候一起还钱。”
小二早就听过他的名头，当下点头不迭。下得楼来，酒楼掌柜也颠颠儿地出来，点头哈腰道：“三爷慢走！您的位子给您好生留着，还请您有空常来坐坐！”
明徯也不回头，一扬手扔出一锭雪花银。
“谢您的赏嘞！”掌柜的声音从后方飘来。
出门后，因去向不同，二人便分道扬镳。
明衍目送着明徯马车上招摇的翡翠色华盖渐行渐远。
待他走后，明衍身边的小厮忙牵马过来，明衍偏腿跨上去，坐直了身子，仍是一脸憨厚，眸中却亮芒一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少爷，这京中着实有趣……”小厮讨好地笑着：“以后也能跟您去开开眼界了！”
“瞧你那点出息！”明衍笑骂：“以后别说是跟着我的！”
“少爷可别……”那小厮忙央求道。
明衍一夹马腹，那马四蹄翻飞，悠闲适意地前行而去。
***
很快就到了腊月，前日纷纷扬扬下了一日大雪，遮天盖日地，如今已是一个琉璃世界，满目霜白，银装素裹，那雪却还是半停不停的，像天女袖中的琼花，不时地飘下几朵来。
王子腾家。
宝钗和宝仪进到温暖如春的厅中，王子腾夫人正在榻上坐着，看见她们，对她们招手笑道：“我的儿，快过来。”
“路上可冷？你母亲呢？”她拉着宝钗的手问道。
“母亲早想来了，一直念叨着，只是昨儿夜里吹了风，正头疼呢，闲我们闹得慌，这不，就叫我们几个烦扰舅母来了。”宝钗笑道。
王子腾夫人拍拍她的手背，呵呵笑着道：“不过是你舅舅的散生日，原为寻个空子乐一乐，也没几个外人，就请了亲友眷属们，偏你母亲又不能来。”
“可是呢。”宝钗笑道，问候过了长辈，又见表姐妹们都不在厅中，便笑道：“熙鸾妹妹呢？”
“她呀！”王子腾夫人满脸慈爱道：“后边园子里新开了几株梅花，她趁这会子没人，赶着看雪去了。”
她膝下嫡出两子两女，长女几年前已经出嫁，王熙鸾是她最小的女儿，所以疼爱得紧，全家都宠着。
“妹妹好雅兴。”宝钗笑道。
“不过贪玩罢了。”王子腾夫人笑了，又道：“呆会儿还有别家的姊妹们，鸾儿恐怕支应不过来，你和仪儿可要帮着你妹妹些。”
宝钗知道她只是客套，王熙鸾虽系娇养，却也不失机变，于是笑着道：“瞧舅母说的，妹妹必然料理地十分妥当，只怕我们去，反是越帮越忙，倒给妹妹添乱了呢。”
“你这丫头哦！”王子腾夫人笑道。
“舅母还要待客，不耽误您的功夫，我们这就过去了。”宝钗起身笑道。
宝仪跟着站了起来。
“青霄，你带着两位表姑娘过去。”
王子腾夫人派个了丫鬟，领着她们一路往后园子来。
***
园内山石嶙峋，周围开着数枝梅花，暗香浮动，几可盈袖。因新下的雪，白的更洁，红的更妍，红白相衬，煞是好看。
路上，宝钗胡诌了句诗。
雪凝剑戟去，枝捧璧玉来。
这‘璧玉’二字换成‘琼琚’或是‘琼瑶’是否更贴切，也更合韵？她想了想，摇头暗笑了起来。
园子里，一个穿着大红羽缎斗篷的女孩正在摇落梅枝上的雪，身边一个穿着海青色鹤氅的女孩提醒了她一声，她忙撒手松开数枝，小步跑了过来。
那女孩跟了过来，另有几名女孩也随着过来，都是王熙鸾的庶姐庶妹。
她的苹果脸红通通地，不知是冻的还是跑的，过来笑着拉住她们的手，转了个半圈。
“大姐姐和二妹妹来了。”
几人打过招呼，王熙鸾笑道：“走，咱们看花儿去。”
才逛了不到一刻，又有人过来了，宝钗一看，却是宝玉和黛玉探春三人，都穿着丽服，联袂踏雪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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