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14、第十三章

　　“瞧你，急成这个样，又不在这一时半刻的，”宝钗笑道，拿出两方帕子：“呶，这是给你的。”
　　黛玉也不接，只道：“光我有，还是别的姊妹们都有？”。
　　“都有，不过你的是双份，可以了吧？”宝钗笑道，语气中带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黛玉这才接过来细瞧，宫绸质地，一块绣着芙蓉花样，另一块却绣着巍巍的高山与涓涓的流水，便笑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高山流水么？”
　　宝钗摇摇头，示意她再猜。
　　“福如东海？”
　　连猜了几次皆不中，黛玉笑着道：“到底是什么，叫人怎么都猜不出来！”
　　“真没默契……” 宝钗假意叹道，又道：“是‘壁立千仞’‘海纳百川’好不好？亏咱们一处长了那么大，连这个都猜不出来……”
　　“姐姐，我的亲姐姐！”黛玉抱着她的胳膊，连声央告道：“我是糊涂了，不知怎么就忘了这层！还想着有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吧！”
　　“瞧你！”宝钗捏捏她的小鼻子：“动不动就撒娇儿，光这一招就够吃遍天下了，谁能扛得住？”又笑着道：“我且瞧瞧，真那么不像吗？”
　　拿过来自己看了一回，忍不住也笑了：“确实不太像！这个没照着绣样，是我自己画的，难怪你没认出来！亏我还当自己能出师了呢，原来还差得远呢！”
　　黛玉又嘲笑几句，宝钗也不在意。
　　又同她说笑一回，宝钗便告辞出来，到王夫人这边来了。
　　***
　　从贾府出来时天色还早，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宝钗和薛王氏共乘一辆翠幄青轴车，边小声说着话儿。
　　车夫也不急，兀自懒洋洋擎着鞭子，由那马儿自由自在地缓步行着。
　　“到哪儿了？”薛王氏问了一句。
　　“到了淳风街，就快了。”车夫一副大嗓门儿，车内听的十分真切，他说完又懒洋洋地，笼着手，眯瞪着眼睛，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正这时，突然听到后方有人惊叫：“不好了！马惊了！”
　　车夫倏地坐直，眼角朝后一瞟，见行人跑着四下里躲避，摊位翻倒一片，几十丈外，一匹鬃毛像朵红云的马儿正嘶叫着奔了过来。
　　他发狠在马背上抽了一鞭：“快走！”
　　马儿吃痛，小步跑了起来。
　　路上车马也都迅速躲避，薛王氏正笑着说了句什么，车一加速，两人朝后便是一倒。
　　“哎唷！”宝钗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这是？”薛王氏正要查问，车子飞奔起来，一时也顾不得说话了。
　　到了一条巷子口，车夫一打马，往里一拐。
　　“哎呀不好，撞到人了！”有人尖叫道。
　　车夫身子后仰，用力拉紧缰绳，马儿抬起前腿，嘶鸣了一声，终于停了下来。
　　车里的薛王氏和宝钗又是一个趔趄。
　　车夫忙跳下车辕，躬身禀道：“太太，是后面惊马了，所以才赶得快了些。”
　　后面车上的丫头也下来了，赶着问太太姑娘可安好。
　　宝钗掀开一角车帘，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正拉起地上一个五六岁的男童，一面摸索着他的头脸胳膊：“板儿，告诉姥姥，哪儿疼啊？”
　　宝钗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也不知是哪家没王法的！”薛王氏这才感到后怕，忙问道：“宝丫头，没磕着碰着吧？”
　　“我没事。”宝钗笑笑。
　　薛王氏问起惊马详情，丫鬟们只是七嘴八舌道：
　　“花儿都歪了！”
　　“哎哟！吓死人了！”
　　“险些儿就撞在墙上了！”
　　“街上有家马车都倒在一边了！”
　　那匹惊马顺着大街，直朝东跑去，后面还有几人，边跑边追边叫着什么，眼看追不着了，恨得直跺脚。
　　“快去问问，伤着了没有？”宝钗吩咐道。
　　花枝忙带着紫菁过去探问。
　　那板儿不知是伤着了还是吓到了，小身子哆哆嗦嗦的，只说不出话来。
　　“不怕，不怕哦，有姥姥呢。”那老妪拍抚着他的背脊：“快说，疼不疼啊？”
　　薛王氏目光看向车外，宝钗笑道：“咱们都没事，娘还是问问那两人，伤着了没，用不用去医馆瞧瞧，若因为咱们有个闪失地，可不是造孽？”
　　薛王氏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车夫：“王梁，你去问问！”
　　板儿见围了一圈人，更是吓的直往老婆婆背后缩，看都不敢看，好容易哄了出来，才小小声地说，没有撞着，身上也不疼，是刚才唬了一跳才坐在地上的。
　　老婆婆耳朵贴过去细听，半晌站起来道：“回，回姑娘的话，没伤着。”
　　“吓死我了！”花枝拍拍胸口，从荷包里摸出两块糖来，递到板儿身前：“给你吃吧！”
　　板儿舔舔嘴唇，却不敢伸手，还是那老婆婆接了过来，福身道：“多些姑娘！”
　　花枝忙去车窗前，说孩子不要紧，就是吓着了。
　　薛王氏看他们装束，问道：“可是去投亲的？”
　　没一刻，王梁过来回道，说这姥姥夫家本姓刘，带着外孙板儿进城，是要到荣府去，找二太太的陪房周瑞来的。
　　果然是书中的刘姥姥了，倒是实在人，没伤着就没伤着，不像在现代，就算皮没蹭破，也非讹个万儿八千的精神损失费不可。
　　“既是投亲，又被咱们耽搁一场，王梁，给她几百个钱，让他坐车去吧。”薛王氏挥挥手道。
　　“母亲，”宝钗劝道：“你看他们，可是不把百十个钱放在眼里的？未必舍得去叫车，还不知道能不能找着呢，依我看，不如叫后头丫头们匀出一辆车来，送去姨娘府里吧，要不然，就算到了，还不一定怎么跟他们门上的人打饥荒，见得着见不着还是两说。”
　　刘姥姥是乡野中人，貌虽粗鄙，为人却值得敬重，可比那些华衣美服的强多了。
　　不说别的，就是书中巧姐儿被卖沦落风尘，始作俑者是亲舅舅与兄长，不远万里去救她的却是眼前这位非亲非故，又不被贾家人看在眼里的刘姥姥。
　　滴水之恩，她却以涌泉相报。
　　就当是结一份善缘吧。
　　“也对，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说到底，是咱们耽误了她。”薛王氏道，吩咐了王梁，叫后面丫头坐的两辆车合并成一辆，空出一辆送她们过荣府去。
　　看颜色鲜艳的七八个女孩子嘻嘻笑着坐上一辆车，刘姥姥见事情已了，拉着板儿抬脚便要走。
　　“姥姥等等，”花枝笑着拉住她：“您老坐这辆车去吧，我们太太说了，既然耽搁了你，就匀出一辆车，送你到贾府去，横竖那边也不是外人。”
　　“姑娘，这可不敢，我……我走着过去就行了。”刘姥姥忙推开她的手道。
　　“不怕，你不是要找周瑞么？那是我们姨太太的陪房，送你过去也极方便的。”花枝笑道：“快上车吧！”
　　“那……府上……”刘姥姥诺诺道。
　　“先别问了，快上车吧，我们太太姑娘还赶着要家去呢。”花枝催促道。
　　“那……那就多谢姑娘，多谢你们太太小姐了。”刘姥姥这才爬上了车，抱着板儿，虽看着车内的香囊纹饰十分好奇，却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敢动，那板儿看再无旁人，胆子却大了起来，猴着上去拉那个桃心香囊的穗子，刘姥姥忙打他的手背：“好生坐下！别爬高爬低的没个安生！”
　　她早上从家出来，进城本来是要到王府的，结果在门上就被拦了下来，王家宅大院深，那门上的人眼睛也毒，一看他们穿得寒酸，先是不肯通报，后来又说本家亲戚他们都见过，又搁哪儿来的这号子亲戚？
　　刘姥姥待要再说，被几个人推搡了出来，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听都没听过，定是来招摇撞骗的，要真放进去，惊了主子们，他们怎么担得起这干系？
　　刘姥姥气的直发抖，拉着板儿就往外走，走到街口，脚步停了下来，细想道，王家看来是不成了，这要怪自家女婿，十几年不来，谁还认得他？不说亲戚亲戚，走动着才亲吗？看着天色，眼见不成，看来是真白跑一趟了。
　　沮丧了一回，突地想起，当日曾见过王家的二姑娘，倒不拿大，听说如今是贾二夫人了，也怜贫恤老的，不如到贾府去碰碰运气，不过这回她可不敢直接说是亲戚了，听女婿说他父亲当日和陪房周瑞极好，不如等去了贾府，先说是寻他的吧！
　　只是走了不远，就出了这一档子事。
　　“等等，那位姑娘说贾二夫人是她们姨太太，也不像是王家人，那么……是嫁到薛家的三姑太太了？”
　　“真笨！”刘姥姥一拍自己的脑门，想起刚才那位太太露出的侧脸，当时只觉着面善，如今可是错过去了！
　　心里顿时懊悔不已。
　　不说刘姥姥去荣府，如何找着了周瑞家的，又如何见着凤姐，又如何地打秋风，凤姐儿之后对薛王氏说笑间又如何提到这事，此皆后话，且书中已有明言，故暂且不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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