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姊妹淘（红楼梦同人）》糯米猫儿

16、第十五章

　　众人上前，彼此厮见过，因黛玉是首次到王家来，王熙鸾又引见了一番。
　　众人年纪相仿，几句下来，就无生疏感了。
　　“这么好的雪，怎么不收起来泡茶喝？”宝玉笑道。
　　“好法子！”王熙鸾拍手笑道：“我正想有什么好玩呢，不然只好去暖房里逛逛，想来哪有这个有趣儿！”
　　王家有暖房一座，内有鲜花无数，可供家中赏玩，寒冬之时，也别有一番趣味。
　　“能好喝吗？”探春疑道：“唐人不是说，论水次第有二十种，雪水最末吗？”
　　“雪水乃天泉，如何不好？”宝玉反驳道：“《茶经》五之煮中只道：‘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并未提到雪水，《煎茶水记》中为水排名，欧阳公文忠认为其言难信，颇疑非羽之说，看来不过杜撰罢了，姑妄听之，不足为信。”
　　“管它杜撰不杜撰，”众人笑道：“唐白乐天有‘扫雪煎香茗，调酥煮乳糜’，宋时辛稼轩有‘细写茶经煮茶雪’，元人又有‘夜扫寒英煮绿尘’，煮雪烹茶之例，数不胜数，咱们也试试，不就知道了？”
　　“是啊，”王熙鸾也笑道：“这可风雅得紧，我们快商议商议，不然光站着只顾说话，有什么意思？”
　　“‘扫将新雪及时烹，’我试过了，倒是不错。”宝玉道，听到宝钗轻笑一声，不解地问：“姐姐，可有什么不妥？”
　　“新雪固然好，你不知陈雪味更甘呢。”宝钗笑道：“雪为五谷之精，取以煎茶，最得茶味。时人《长物志》与《茶说》都提到新雪有土气，陈则更佳，杜佚《雪水茶》又云：‘瓢勺生幽兴，檐楹恍瀑泉。倚窗方乞火，注瓮想经年。寒气销三夏，香光照九边。旗枪如欲战，莫使乱松烟。’‘注瓮想经年’可见是隔年的了！。
　　《茶解》又称 ：大瓮满贮，投‘伏龙肝’一块，这‘伏龙肝’就是锅灶中心的干土，趁热投进去，贮水的瓮密闭好了须放在荫蔽处，比如民居家的天井等，要日照不到才可，然后埋进地里，上面盖上沙石，如此则英华不散，灵气常在。但如果这瓮暴露在日光之下，则外耗其神，内闭其气，水神敞矣，这样的水煮出来的茶就不好，这说的就是怎么藏了。”
　　一席话说得宝玉暗自叹服。
　　“叫我说，咱们既张罗一场，”宝钗对王熙鸾笑道：“妹妹不如谴个人去问问舅母，看家里可有存下来的雪水，若真有，不妨两样都试着看看，不是更有趣儿？今天收得少还罢了，若多些，再找些极干净的瓮，还可以存起来，留着等以后吃，不是很好吗？”
　　“是呢！”王熙鸾笑道。
　　众人有的说好，也有的出主意，王熙鸾一一安排了起来，听得吩咐，身边五六个丫鬟渐次散去。
　　有个小丫头正在走神，不知想些什么，连说两次皆未听见，王熙鸾看她呆呆的，喝了一声：“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
　　穿海青色鹤氅的女孩一直跟在她身边，见状忙温言安抚几句，她方平复了下来。
　　众人又议论该如何收雪，用什么器具，何处储藏等等。
　　***
　　宝钗早和黛玉走到一边去说话。
　　“倒没想到你也会来。”宝钗笑道，书中从头到尾，她出门也只有清虚观打醮等有限的几次。
　　“舅母问要不要出来逛逛，”黛玉笑道：“我想在府里呆着也是呆着，这样的机会难得，怎么不出来？不比在屋子里做针线强，原还想姊妹们一起来的，只是四丫头病了，二姐姐又不爱出门，宁愿在屋里宅着，于是只我们来了。”
　　“她待你好，我就能放心了。”宝钗道。
　　“她倒不是那种刻薄人，原来只是不放心罢了，”黛玉笑道：“我若做了母亲，自然也着紧自己的儿子，倒不是不能理解。”
　　她在宝玉面前一直恪守礼节，时日久了，王夫人看她自己尊重，倒生出几分敬意，对她比从前随和地多，也乐意带她出门到别人家里去了。
　　元春早已进宫，探春虽是她的女儿，却是庶女，也难生出多少亲近，相比黛玉这个外甥女就好多了，又看贾母也乐意她们这样，于是黛玉就得了王夫人的青眼。
　　“还有个原因，”黛玉又道：“我们的日用，也都送了过来，老太太不肯收，我就说老太太也知道这府里情形，我倒无妨，只是若不收，怕暄儿在这个地方就难站了！老太太只好收下了，现如今就连我院子里的人，发的都是两份月钱，林家一份，贾家一份，好多丫头都想来，跟我的差事都快成香饽饽了！这下，没一个人说我刻薄小性儿，倒都夸着，说林姑娘为人大方，处事公正，待下人又是如何宽厚……”
　　说到这里，黛玉苦笑了一下：“倒让我不知该怎么想了！这人性怎么这样？不过倒是一点，还是分开些的好！不知原著里，她怎么就沦落到一无所有，连一草一纸都要用贾家的了！”
　　“如今你就替她好好过吧！”宝钗道：“也不白占了这个名头。”
　　黛玉点点头。
　　“还有，”宝钗问道：“可给你父亲写信了？”
　　“写了！每周一封，我和暄儿都写一些，除了劝他好生保重，大多说些家常话儿，吃了什么，看见什么，又碰见什么有趣好玩的，还有就是写的一些文章句段，寄过去请他斧正，毕竟我爹可是响当当的探花郎，全国第三，可比那高考状元什么的风光多了！”黛玉笑道：“信里还说，已经请我师兄每旬派人过去诊脉了，若是他不好生将养，将来被我发现，可就不好说话了！”
　　“瞧你得意的，”宝钗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了，前几日收到父亲的信，问到咱们两个呢。”
　　“你怎么说？”
　　“我啊——”黛玉拉长了声音，看宝钗略带紧张之色，便又笑道：“我就说，咱们两个‘虽非一父母所生，义气过于骨肉。’怎么样啊？”
　　宝钗赞许地点点头：“对这个世界来说，我们的来处太过荒诞，不说就罢了，还是永远保密吧，这样就很好。对了，刚想了句诗，你帮瞧瞧看。”
　　黛玉听了，“诶哟”一声，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怎么了？”宝钗忙蹲下去瞧。
　　她站不起腰来，只笑个不住，道：“怎么寒气森森的，都和黄巢的‘我花开尽百花杀’‘满城尽带黄金甲’有的一拼，以后可不敢惹你了，不然你一恼，麻烦可就大了，‘剑戟’什么的，叫人怎么招架，我还想好好活下去呢！”
　　“去你的，人家说正经的呢。”
　　两个正笑着，花枝和栖雪过来笑道：“二位姑娘快去瞧瞧，姑娘们都玩疯了，足足找出七八个瓮来，这会子忙着收雪呢，只是用什么的都有，茶筅，各式毛笔，什么大的小的排笔掸笔都有，还有拿小刷子的，哎哟哟，笑死人了！”
　　“走，咱们也瞧瞧去。”宝钗拉着黛玉，一起去了。
　　***
　　众人十分尽兴，至晚方归。
　　薛宝钗带着薛螭和宝仪回去后，先到薛王氏房里看望，讲了今日盛景，薛王氏听完也笑了。
　　后又坐着说了一会闲话，薛王氏不过着了些凉，吃过一剂药，又兼将养了一日，现已经好转，她们服侍了她一回，就各自回房去了。
　　其中细节，不再一一赘述。

作者有话说

　　看红楼梦时 超佩服宝钗背书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