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露晓白

34、三十二 星愿（上）

　　辛北学校高三年级办公室。
　　一个穿着休闲服的俊美青年懒洋洋的翻看着学生的资料。当他看到狄扬和叶灵生的名字时，深蓝色的眼睛里泛出了温暖：“这两个人就是现在在高中部最出色的招牌吗？”他问校长。
　　老校长点头：“狄扬是学生会长，叶灵生是足球队长，两个人都是辛北不可或缺的。”他盯着青年：“就像当年的你们。”
　　青年轻轻勾起嘴角：“哦？”
　　老校长道：“汪宇，你有把握留下他们吗？”
　　汪宇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接受这份工作。”他随意拢了拢微带浅金褐色的前发：“我只是请老校长通融借阅一下资料，找几个人而已。真的，没有陈汐这个人吗？”
　　老校长摇头。继而道：“你回来母校不是想来教书的吗？我们打算开立辛北大学部，让这座名校形成从幼稚园起的直升式学校，需要很多人才。外语方面更是缺一位德文老师，你刚从国外回来，可以考虑啊。”
　　“我在美国长大。”汪宇合上名册：“学的是生化。”他笑着，蓝色的眼里闪动流彩：“而且我只在辛北初中部念过两年而已。”
　　“汪宇！”
　　“我并不打算教书，更没想长期留在国内。我只是回来找人而已。对不起，老校长，让您失望了。”汪宇起身，很礼貌的行礼：“非常报歉，打扰您了。”
　　“汪宇！”高三年级的级主任闯了进来：“等一下，你不是很需要一份工作的吗？你德文讲得那么好！”
　　汪宇给初中时代的朋友一个极宁静的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对教书真的是没什么兴趣。李鹤，你很适合作老师，我却不行。”他转身的同时再度微笑：“不过，更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所以，请你让开，对不起。”
　　他让过昔日的同学，快步离开。
　　“差点儿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上身呢。”一边想一边笑：“小汐不在这里，那么只好找找别处了。”

　　很随意的将背包挎在单肩，走进一家咖啡厅：“一杯拿铁！”
　　随手摘下墨镜，引来一阵惊呼：“好帅！”“是外国人！”……
　　不以为意的与一位女士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优雅的舞步引人侧目。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手势：“的士！”便引来一群人的关注：“是拍电影吗？”
　　走进那快被拆毁的幼儿园：“蔺珂，杜言，小汐。”碧蓝的瞳蒙上重重的暮霭。

　　“汪宇，想不到你会回来这种烂地方。我以为这座城市留给你的创伤是足够你记恨一生呢。”那个十年不曾听到的声音。
　　汪宇转回头，蓝色的眸子变得冰寒：“好像我没通知你我来到边城吧，管约。”
　　管约从树上跳下来：“你还是那么不肯合作，至少要叫一声管约大哥吧。博士很想念你呢。”
　　他亲热的来抱汪宇的肩膀。汪宇偏身让过，掸了掸衣袖。
　　“哟！你还是这么洁癖！不过，他们在美国有没有好好的痛爱你呢？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
　　汪宇薄削的唇角上扬：“托你们的福，这十二年我过的很好。想我这张脸的人？似乎都被教训了一顿，根本不用我自己出手 。你怎么知道我在边城？他应该没那么快查到我回到中国境内吧。”
　　管约的脸上出现了正经的神色，这是叶灵生从来不曾见到的严肃，也是管约只对特定某人的表情：“别忘记了，你身上有博士的刻痕，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就算你死！”
　　“哼，真是叫你说的我无法反驳呢。”汪宇冷笑：“那么他该知道小杜他们的下落吧？”
　　管约道：“小杜？哦，你是指杜言吗？很不巧，那几个早就不见踪影了。”
　　“你不是说我们身上有他的刻痕吗？”
　　“你比较特殊嘛。你和那个孩子都比较特殊些。”悻悻的笑道。
　　汪宇道：“哦？那个孩子？是四年前我用影打倒的那一个？”
　　“不，是你一个月前用影放走的那一个——小雷。”
　　“小雷？他还好吧？”
　　“很好，漂亮的紫色眼睛再也无法睁开。汪宇，你以为你是在救他么？你害了他，也暴露了你自己，本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会回国。”
　　“是吧，我也认为小雷还是死了的好。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放他逃走。他和我都是不该出生的孩子。”
　　“博士想要见你。”
　　汪宇没有理会管约，径直绕开他身侧。
　　管约一愣：“喂!你不想见那小子吗？他的眼睛！”
　　“你们挖了他的眼睛么？真是残忍！不过，我的这颗头大概也会被取走。告诉他，我可没兴趣见一个老头儿。”
　　“汪宇！”

　　眼睁睁看他自自己的眼皮底下离开的管约，除了顿足还是只有顿足！萧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他似乎不甩你嘛。亏你还自告奋勇的跟博士讲要来带他过去。很没面子哟，管。”
　　管约涨红了脸向身后丢块砖头：“出来！你既然来了还藏头露尾的做什么？快把他捉到博士那里去！”
　　萧齐轻而易举的避开砖头，双手抱胸：“捉他？别开玩笑了。谁都可以捉回去，只有对他不适用。别忘记了他的博士的关系。你不继续跟着他吗？当心他脱身之后又是十几年找不到！快去吧，笨蛋！”
　　消失。
　　“萧齐你！只会在旁边说风凉话！”管约顿足，寻着汪宇的气，一搔头：“糟！不见了！”

　　那间“浅水鱼”网吧在这条街上开了快十五年，连门面都还是老样子。
　　当戴着墨镜走进门的汪宇坐在电脑前时，机房里二十来从眼睛齐刷刷盯住他。
　　“是帅哥啊！”
　　“外国人！”
　　“不对，好像是混血儿吧……”
　　汪宇掠掠淡金褐色的发，皱眉：“走到哪里都这种反应。真是！没见过混血儿吗？”不自主的，他想起了多年前杜言的那句话：“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长得有多可爱！那种地方你能去吗？”“杜言……”他轻笑：“来吧，我回来了。”
　　“嘀，输入关键……嘀……确认密码……用户身份确认……”
　　庄重的轻弹手指，输入：路西华。
　　“身份确认完毕……请进入……输入查询信息。”
　　托着下颌微笑，再次击键；哈尼雅、拉菲尔、尤利耶尔。
　　“嘀嘀！！……路西菲尔？好久不见了，今天正好在线……请输入指令。”
　　屏幕上显出的是一片外人看来进入了初始DOS的黑屏。
　　汪宇再次微笑，不怀好意的轻笑着，按下软件键盘切换，选择希伯来语，敲键：
　　“The person who wrote these words is bloody stupid!(写这些字的人是大傻瓜！)”
　　“OK！请进入！”
　　屏幕闪了闪，展开一片苍蓝，好像是最悠远的天空的颜色，那是蔺珂的喜好，黄金十二宫中双子撒加的颜色，也是拉菲尔大天使的颜色。
　　…………

　　边城市私立高等大学。
　　生物工程学系。
　　实验大楼！
　　急促的脚步声吸引了站在窗口发呆的青年。他扭头，长长的刘海随风摆动，侧脸映着晚霞，很是清爽。当他看清楚跑过来的是一年级的学弟时，皱皱眉：“现在的小孩儿，真是！不知道在走廊里是不可以跑步的吗？”
　　这时，放在实验白袍里的平板电脑震动起来，逼得他走到背光处打开：
　　“嘀！路西华要求进入十二星□□统……”
　　“路西华？路西菲尔？”黑色的瞳孔瞬间紧缩，快速敲击软键盘“口令！”
　　“The person who wrote these words is bloody stupid!(写这些字的人是大傻瓜！)”
　　屏幕上清楚的显现那一行只有他们才知道含意的希伯来文字。
　　“汪宇！”青年的手震抖着：“你回来了？”
　　他镇重的输入：“拉菲尔。”
　　屏幕上显出复杂而细小的编程组键：“OK！我是如假包换上的上阶天使啊。”青年微笑，挪到角落里用心破解方程式。连走廊那边传来的招唤也没在意：“喂！杜言学长在叫您！蔺珂学长！”“学长！蔺珂学长！试验结果出来了！” ……
　　一只手粗暴的敲上了蹲在角落里的青年的头：“老蔺！你呆啦！我的结果出来了……”话没说完，眼睛却瞪大了平常的两倍，立刻精致的丹凤眼变了大杏核眼。一把抢过平板机：“这是……！”
　　屏幕上清晰的希伯来语：“你好，拉菲尔。我是路西菲尔。”
　　“这？……”杜言欣喜的望着被他一拳敲得眼冒金星的蔺珂：“是汪宇！是汪宇那小子回来了！”
　　蔺珂爬起来：“痛死了！啊，快还我！”一边抢过平板，敲下：“嗨，久等了。我被尤利耶尔谋杀了。”

　　淡水鱼网吧。
　　汪宇看到：“嗨，久等了。我被尤利耶尔谋杀了。”唇角边的弧度在无限的放大中：“我回来了，拉菲尔，尤利耶尔。我是路西菲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