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华之巅》莫非小妖

18、第十八章

　　每一年七月的三号到六号是洛尔卡军校报名考核的日子。报名者的年龄必须在十八岁及十八岁以下。如果是想要进入武学院，那么报名者还需要有着至少三级的斗气天赋；如果是想要进入魔法学院，那么报名者还需要有着至少二级的魔法天赋。当然，这仅仅是最基本的，无论是武学院，还是魔法学院，报名者想要被录取还必须通过一系列正规的考核。

　　武学院被分成了上院和下院，上院是斗气在七级及以上的学生所在分院，教学侧重点是在于等级的提升，而下院是难以迈过七级这个坎的学生所在的分院，下院的教学侧重点在于招式。同样，魔法学院下又被细分为纯魔法分院，炼金术分院，养殖分院（驯兽、草药、蛊毒都被归结在这个分院之中），一般情况下，魔法系学生的首选当然是纯魔法分院，毕竟成为魔法师才是公认的拥有魔法天赋的人的荣耀之旅。天赋次一些的学生会选择炼金术分院，天赋再次一些的，体内根本积攒不了多少魔力的人就只能选择养殖分院了。

　　不过，鉴于炼金术考试的艰难无比，尽管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最差的，养殖分院的学生反而比炼金术分院的还更多一些。

　　在这片大陆上，魔法天赋是极为难得的，平民中几乎是万里出一，而贵族因为血统的优越性，他们中虽然会多一些，但他们的子女有天赋的也不过是占了三分之一。但是，只要一个人身体强健，斗气都是可以被修炼出来的（拥有魔法天赋者除外），资质的好坏只决定了他们在晋级上的快慢。不过，因为贵族们不光有可以改良身体的珍药，还有传承而来的修炼秘籍，所以因此还是贵族们更占优势。而在某些时候，力量往往决定了控制权的归属，尽管历史上不是没有过受尽压迫的平民发起暴动，但是这就是为什么贵族制度依然经久不衰。

　　也因此，洛尔卡军校中，人数最多的学院是武学院中的下院，这里几乎就是平民的汇聚地，他们想要出人头地，就只能被送往战争的最前线去拼死杀敌。而魔法学院中几乎都是贵族，他们将学校当成自己的社交场，这帮少爷小姐们在这里互相笼络、排挤、巴结、陷害，以此作为他们将来正式进入社交圈的预演。不过，比起每一个入学学生都非富即贵的皇家军校，洛尔卡军校相对而言还是要干净得多，至少在明面上，这里以优雅为名。

　　安路斯他们三个到达洛尔卡军校正门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总共有两支队伍，却不是按着武学院和魔法学院来分的。一个队伍衣着朴素，甚至是破破烂烂的。另一队，每个排队的人身边都至少跟着三个仆从，一个帮忙打伞，一个帮忙扇风，还有一个准备着水壶和擦汗的巾帕。一边是平民，一边是贵族，泾渭如此分明。其实，这并不是校方的安排，这座以包容性闻名的军校，它其中的一条校训就是，不得以任何理由歧视平民。

　　安路斯他们不动神色地走到平民的那一支队伍中。他看着排在他前面那些充满朝气的脸，他们每一个人都充满希望地来到这里，但其中的大部分在毕业了之后都只能成为最普通的战士，运气好一点的也有可能成为士官，却也是低等的，然后被送往最危险的前线，用自己的生命去为自己拼未来。赢了，也许有可能留名于历史；输了，就是彻底的死亡。洛尔卡的校训也只是不歧视平民罢了，而不是尊重平民，但这已经让无数的平民感恩戴德。

　　这毕竟是平民们唯一的希望啊……

　　安路斯站在这里却想得更多。如今，他站在这里了，而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想办法坚持下去，他要站在足够高的地方，然后将那个埋葬了他母亲和他自己的家族送进坟墓！

　　他们的队伍缓慢而有序地移动，入门的时候会有人检验他们的身份证明，这是为了确定报名者的年纪，并且防止一些可疑人士的进入。斯坦和安路斯当然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的家世十分清白，往上追溯几代都没有一个祖先曾走出过那个小村子，安分守己得很。至于杰森，有了阿弗的帮助——相信我，让一个优秀的炼金术士去办理假证也是很有前途的——他现在成了安路斯的表哥。出于谨慎，杰森的金发用特殊的染发剂染了，变成了茶褐色，安路斯出品，绝对保质保量，不用特殊的洗发剂，绝对不掉色。不过，他的名字没有变。（这没什么，英文名字重复率很高，完全比不过中文的博大精深啊）

　　进入校门之后，武学院的报名者和魔法学院的报名者会被引到不同的报名场所。斯坦只能暂时和安路斯、杰森分开了，这个大个子离开之前还不忘对他们做了一个“奖学金”的口型。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安路斯和杰森都会竭尽全力的。因为凭着他们以往的生活阅历，安路斯和杰森都知道，他们想要报仇的前提是先取得一定的地位，而取得地位的前提是在战场上立下战功，这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在学校中表现得太过低调，毕竟在校表现越差，你被送往战场之后的地位就越低。要知道，三大军校并非是属于教育部的机构，它们直接听从军部下达的命令，所以如果你想要从军的话，在校表现将和你的第一军阶挂钩。

　　每年，军部都会给三大军校一些新晋军官的名额，让学校方面自主分配给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其中最高的军阶是尉官，共有五个。如果安路斯他们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的话，这意味着他们刚进入部队时的起点就很高了，要知道杰森的父亲克里斯安阁下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了那么多年才升上尉官的！而这个分配是号称绝对公平的，一切只用实力来说话。

　　当然，因为贵族本身的优越性，其实这些军阶最后大部分还都是被贵族们得到——就算贵族中有不少败类和蠢猪，但是他们中也不乏优秀的人，尽管安路斯很不想承认，但坦白地说，斯维尔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也有不少人属于贵族的偏远分支，他们如果不被本家看重，地位其实就和平民差不多，所以一旦有机会，也会卯足劲儿地往上爬。因此竞争十分激烈。

　　本来安路斯还想和斯坦简单说说其中利害关系的，但是看斯坦那冲劲十足的样子——尽管斯坦心里想的是奖学金，而不是军阶，不过殊途同归，不是么——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参加魔法考核的报名者大概有三百多人，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有着水蓝色长发的大美人。不过，稍稍对洛尔卡军校中的教授有过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的美人其实是一个二十一级的雷火系魔法师，可瞬发（但前提是你体内的魔力已经达到二十级的标准）的霹雳火是她的自创魔咒，据说她曾经把一个二十二级的武士打得屁滚尿流。而且，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女人——不管你信不信，反正她在二十年前就有着洛尔卡第一美人之称了，所以，即使她如今还是洛尔卡的第一美人，却没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敢于肖想她。

　　“你们好，小鬼头们，我是凯瑟琳教授，代表洛尔卡全体□□欢迎你们来到这里。无论十天之后，你们能不能收到洛尔卡的录取通知单，今天，在这里，洛尔卡都将给你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招待。”凯瑟琳将她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撩到耳后，小小的动作显得如此风情万种，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却让每个考核者都不寒而栗，让他们有种不好的感觉……

　　二级魔法其实是一个很低端的概念，只要你能够在手里凝聚出一点点魔法元素，就差不多够这个等级了。因而其实只有过了七级，才有资格称之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这算得上是大陆上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至于第一关考核，只要你能够在手心凝出一个发光的魔法球就算通过了，但是这依然能刷下去一批人。而二级魔法是进入炼金术、养殖分院的基础条件。

　　接下来的第二关是通过一个特殊的魔法阵，将考核者传送到一个虚拟的森林中。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虚拟魔兽和人物，会针对考核者的自身属性设计考题。比如说，如果考生的魔法天赋是光系的，那么他会遇到受了各种不同程度伤害的人物，虚拟世界会根据他的治疗结果自动给他打分。当然，这个虚拟世界是绝对真实的，也就是说，就算是光系天赋的考生，他也有可能会遇到暴走的魔兽。关于这一点，有过一次考核经验的杰森还特意提醒过斯坦，让他不要将虚拟的当成了真实，以至于心生恐惧。

　　因为斯坦是武学院的考生，他在虚拟世界中和人或者魔兽对打的时候，魔法阵会根据他虚拟的受伤情况刺激他的神经，让他真正感受到疼痛。杰森尤其强调了，在虚拟世界没有判定他已经不能战斗将他传送出来之前，他不能自己先举手放弃，因为一个习惯屈服的战士，就算他接下来的在校表现再好，档案之中就已经有了不够光彩的一笔。

　　魔法阵能够同时容纳一百个人进行考核，杰森抽到的号码在安路斯的前面，所以他先一批进去。安路斯便站在角落的阴影中，一言不发地静候他出来。他依然将自己裹在黑漆漆的斗篷里，低下头的时候，大大的兜帽盖下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露出来。

　　魔法学院的报名者绝大多数都是贵族，而贵族们频繁的舞会宴请使得他们彼此大都都是相识的，所以那些正在等候的报名者都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和自己圈子中的人高谈论阔着。这样一来，尽管安路斯默不作声，但是他不够合群的举动也显得极为突兀了。

　　“哦，一个平民……”一个小贵族撇了撇嘴角，便再也没有人关注他的举动了。

　　杰森是火风双系的魔法师，他在尤金森林中练出来的战斗本能使得他轻易地解决掉了开头的几头四五级的魔兽。在评估了他的能力之后，虚拟世界直接给出了克制火系魔法师的水系魔兽，八级的亚鲁兽。这种魔兽两栖类的，可以从嘴巴中喷出高压水枪，力量之大甚至能够将一只大地之熊的胸骨压碎。不过，亚鲁兽也有着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它体型笨重，行动非常迟缓。在这种时候，疾风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其实这种基础魔咒杰森现在完全可以做到瞬发，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实力显得太过惊人，他还是选择了狼狈地躲闪，并在躲闪中吟咏，最终才将疾风咒套在自己身上。但这也足以让人惊艳了。毕竟，他没有如贵族考核者那样拥有一把能将魔力加成的法杖，也没有如他们那样全身上下都挂满了防御宝石。

　　等杰森走出魔法阵的时候，他两条腿都是软的，要不是安路斯疾走几步扶住了他，他很可能就直接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看到他这副窝囊的样子，几个轻松过关的考核者都不禁露出了一丝鄙夷，而即使那些教养不错的，他们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心里也是瞧不起杰森的。

　　“你没事吧？”安路斯将杰森扶到他刚才站的那个角落中。

　　杰森摇摇头，他喘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呼吸频率，但还是累得说不出话来。他摆摆手，示意安路斯不用管他，赶紧去考核，要知道和安路斯同一组的人都已经往魔法阵走过去了。

　　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也已经完成了考核的贵族小子正微抬着下巴，用一种轻快的语气对他身边的人说：“哦，没什么可怕的，凯瑟琳教授一定是在危言耸听，我听说教授们都以恐吓新生为乐，这是一个属于洛尔卡的传统。放轻松，朋友们，只要几个小魔咒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了，毕竟七级的魔兽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七级？这魔法阵在玩老子吧，要知道老子遇到的可是十二级的来自极北冰原的海羽豹，而且一共两头！杰森用刚恢复的些许力气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