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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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星见她可怜的像条狗一样伏地求饶，却是微微笑了起来，道：“哦？你错了么？我倒觉得你没错。我倒是要感谢你让我知晓你的性子呢。”
花月奴捏着手腕，恨不能痛死过去。
“星奴。”
“奴婢在。”门推开，花星奴垂首走了进来。
怜星看也不看地上的两人，坐到位子上，道：“月奴一路舟车劳顿，你带她回房里好生休息。”
花星奴沉默的走到了花月奴的身边，却没有想要伸手去扶的意思。
怜星刚拿起茶杯又轻轻放下，那清脆的放置声令花月奴止不住的颤抖。
“对了，刚刚月奴自称的贱婢让我听得甚为顺耳。”她拍了下掌，“这样吧。除了去掉你的花姓，顺便你把名字也改改。以后就叫你贱奴了。”
花月奴，也就是现在的贱奴，咬着下唇，狠狠地朝怜星磕了下头，道：“谢宫主赐名。”
贱奴握着流血不止的手腕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因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但她却再未看江枫一眼。
“月、月奴……”江枫看着眼前一瞬间变得淡漠冰冷的女人，只觉得万分陌生。
贱奴恍若未闻，直直的跟着花星奴离开了房间。
房门又紧紧地合上了。
房内只剩下两人。
一坐，一跪。
怜星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眼睛却未离开过江枫。
江枫则是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手中还握着那只断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江枫却像是感觉过了一辈子。
握着那只断手的力道松开，还沾着血迹的断手便咕噜咕噜的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江枫强撑着从地上站起，突然大笑不止。
怜星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这歇斯底里的笑声终于渐渐减弱直至停止，江枫看着怜星，眼内充血，道：“你杀吧。”
怜星与他对视，说道：“我不会杀你。”
江枫仰起头，道：“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
怜星笑道：“总有一天什么？总有一天要杀了我们么？”
她这一笑的功夫，悄无声息的按掌于桌案上，待说完这句话，那桌上已留下她的掌印，深入寸许。
江枫盯着那掌印看了许久，终于黯然叹道：“赢不了、杀不了……你们武功高强，强过我所见过的许多人。”
怜星却是继续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江枫看向她，道：“什么机会？”
怜星道：“一个杀我们的机会。”
江枫脸色微变，道：“你是说……杀你们的机会？”
怜星颔首，道：“不错。”
江枫怒道：“莫要戏耍江某！”
怜星摇首，道：“我并未戏弄于你。”
江枫不信，道：“怎会有人给人杀自己的机会。何况是你们这样的人。”
怜星道：“所以我们会先废了你的武功。”
江枫看着她，满是警惕。
怜星也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道：“本门的明玉功法，你要学么？”
空空的精神自出去一回之后，像是好了许多。她现在每天清醒约莫三个时辰。
不过空空很不开心。
让她不开心的事情有很多。
第一件事，便是在回宫的途中，她发现了邀月晶莹如玉的手臂上多出了许多血斑。
“姐姐，这是什么？”
邀月拂下袖子，道：“只是一些针眼罢了。”
空空听她这样说，立刻红了眼眶，哽咽道：“姐姐，你何必为了那种男人作践自己。”
邀月冷声道：“你怎知我是在作践自己。”
空空一怔，道：“那……”
邀月冰冷的嗓音显得有些空洞，她伸手抚上自己的手臂，说道：“我是在惩罚自己。”
空空下意识的也伸手摸向自己的手臂，道：“姐姐为何要惩罚自己？”
邀月道：“我如果不这么做，便会满脑子都是……那个人。我每天每夜都会想起他，为了不再想起他，我只有这么做。”
空空自喉咙口发出一声呜咽，道：“姐姐……”
邀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人说冰冷无情的邀月宫主居然会这么做……”
空空抱住她，就像是在抱着自己，她哭声道：“不，姐姐。你一点都不傻，你不傻，你只是痴心错付。”
邀月被她抱着，抬首仰望天际的明月，怔怔道：“痴心、痴心……我也有心。我不是神，我也是人，我为什么不会有心……”
这么说着，她脸上已经湿润一片。
见她难得的露出软弱状，空空也跟着嘤嘤哭了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之后，邀月又变回了高高在上的冰冷宫主模样。倒是空空，愈发的喜欢黏在邀月身边。
这件事是空空心中的小秘密。她和邀月的秘密。
每当想到这，她总会高兴地笑眯起眼睛，模样欢快天真如三岁幼童。
但这欢快持续不了多久，她便被第二件事败坏了心情。
怜星的专业课堂上，除了她，还多了一个他。
这个他，不是别人，正是被废了武功的江枫。
江枫第一次上课的时候，空空便用很是嫌弃的眼神看他，接着则是伸手去扯怜星的袖子，不满道：“二姐姐，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怜星笑道：“他么……是来这里学武的。”
空空不满的撅起嘴，道：“二姐姐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怜星扫了眼有些吃惊的江枫，注意力仍是大半都放在空空这里，她解释道：“他身份上是我移花宫的奴，自然是要学习我移花宫的武功心法。”
空空趁着怜星解释的时候，狠狠瞪了眼江枫。
只听怜星继续道：“你记住，从此，这世上再没有江枫。而他，只是移花宫的枫仆。”
花枫仆闻言苦笑。
空空斜了他一眼，很是不待见他的样子，道：“二姐姐，我不喜欢他。”
怜星道：“你不喜欢他最好。没人要你喜欢他。你也不许喜欢他。”
空空气鼓鼓的鼓起脸颊，道：“哼！谁会喜欢这种男人！”
怜星满意道：“那便行了。我要开始授课了。”
空空苦下一张脸，道：“二姐姐……”
怜星却丝毫不为所动，重新从明玉功的基础开始讲起。
贱奴端坐在房内，眼神移到床内的墙壁上。
那里有一道一道的痕迹，看似杂乱，其实规律异常。
她不知有多少日子未曾出过房门了。
细数下来，墙上共有七十四道痕迹，也就是七十四天。
她摸上自己的右腕，手腕下空荡荡的。
少了右手的感觉让她很是难熬，直到今天她都无法顺利的用左手执筷夹菜，每天都是要靠别人来喂。
而那段喂食的时光也是最难熬的。
想着今天早晨，江枫喂她吃饭的模样，她差点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江枫虽是作了移花宫的奴仆，境遇却比自己好上许多倍。
贱奴又喜又恨，几次张口想要对江枫诉说情谊，却在星奴的冷眼下发不出一个声来。
最痛苦的是，当江枫询问她“为什么不给孩子喂食”的时候，她也不敢回答。
她想对他说，你看起来很不错。
她不敢对他说，我恨你现在的样子。
她想对他说，我爱我们的孩子。
她不敢对他说，我喂不了。
事到如今，那份浅薄的爱意，好像在她承受的痛苦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她觉得自己完全错了。
她不该喜欢上江枫，也不该劝他逃跑的。
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她还是那个身体健全、有武艺傍身的花月奴。
如果没有江枫，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江枫……没有江枫……江枫……
她的指甲死死地嵌进掌肉里，带着对生活的悔恨与痛苦，带着想要从头来过的意念，带着奢想从没见到过江枫的愿望。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贱奴这才惊醒过来，在看到背光处的人影时，全身下意识的一颤。
“大宫主……”
邀月宫主的手里抱着什么。
待她走近，花月奴才看清那是什么。
那是她的孩子。
准确的说，是孩子之一。
她多想扑过去看看那孩子，却又不敢过去。
她怕，她怕那孩子死，也更怕邀月宫主把她踢死。
贱奴卑微的跪在地上，眼底的不甘被她低头掩盖过去了。
只听邀月宫主冷冷道：“你喂不了孩子？”
“不……我……我……”
邀月宫主冷哼一声，道：“不过一个小小贱婢，也敢自称为我？”
贱奴全身又是一抖，颤声道：“贱婢、贱婢不敢……”
邀月宫主将孩子放到床上，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她。她冷声道：“喂他。”
花月奴在邀月宫主的示意下坐到床上抱起孩子。她费力的用右臂圈住孩子，正用仅剩的左手颤抖着解开衣带时，却听得邀月宫主说道：“转过身来。”
她只好回身，低下头，当着邀月宫主的面拉开衣襟，抱着孩子试图喂他。
邀月宫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冷声道：“既然喂不了，那这孩子便和你没关系了。”
空空不高兴，空空很不高兴，空空非常不高兴。
她急促的走了一段路，然后又停下来，转身，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男子说道：“你别跟着我。”
枫仆苦笑，道：“在下……小人现在是姑娘的侍从，必然是得跟着姑娘的。”
空空瞬间炸毛，道：“我从没承认过。”
枫仆叹息一声，道：“是以小人只远远的跟着姑娘。”
空空跺跺脚，道：“你该改叫疯子才对。”
疯子么？
枫仆微微闪神，就这么点功夫，再回过神来，空空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叹气，他只得如前几日那般，到处找寻起人来。
“哼！”
待枫仆走后，院落里传来某人的冷哼声。
四顾无人，往上看去，空空赫然便是坐在那屋檐上。
“略略略……你就慢慢找吧！”说完，她得意的吃吃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觉得差不多该下去了。正准备下去的时候，身子却僵硬在那里。
她刚刚……是怎么上来的？
空空头皮一阵发麻，目测了下脚尖到地面的距离，顿时只觉眼前一阵晕眩，却是再也不敢往下看去。
呃……要不找个低点的地方下去？
空空纠结了一下，然后笨手笨脚的撑着瓦片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她找到了一处低檐。才刚刚朝着那方向走了没几步，她便脚下一滑，整个人失了重堪堪要从那高处摔落下去。
下意识的闭上眼，片刻黑暗后，再睁眼时，她却已经稳当当的落到地面上。
咦？难道她无师自通瞬间发挥小宇宙了？
嗯？小宇宙是什么？
耳边却听到一阵轻轻的叹息。
熟悉这声音的空空立刻了悟是邀月的声音，惊喜道：“姐姐！”
邀月伸手打理了下她的衣饰，道：“怎的就蹿上房檐去了？”
空空抱着她的手臂，嬉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一轻，就跳上去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在轻功上很有天赋啊？”
邀月摇头，道：“若真有天赋，怎么蹿的上去却跳不下来。”
空空一阵心虚，只得“嘻嘻”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她对起了食指，委屈道：“姐姐最近冷落人家。”
邀月瞪了她一眼，道：“我哪里冷落你了。”
空空嘟嘴道：“姐姐都不怎么找我说话。”
邀月叹息一声，道：“我不想见他。”
空空一听，当下怒道：“都是那个疯子的错！我才不要那样一个疯仆！”
“你就当是帮姐姐们一个忙吧。”
说话的不是邀月，而是莲步而来的怜星。
空空皱眉道：“二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怜星观察着邀月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和我……都不想经常看到那个人。”
空空气馁，道：“我也不想看到他啊。”
怜星笑道：“我知你讨厌他，但……”
空空追问道：“但是什么？”
却听邀月冷冷说道：“但他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