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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切尽在不言中 ...

  •   最后容我再啰嗦两句,以下还是对那位教授的回复:
      “现在,你老人家也许驾已经鹤西游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反正人活着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只是希望你临死的时候,能够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鲜活的社会,别死得那么不值。”
      于是乎,我不禁又想起了前边有那么一次,唐飞雪和我聊过的一番漫无边际的鬼话,内容就是关于那个永远都谨小慎微的,永远都只关心自己政治前途的朱禾构的。
      是的,我就是要借此举动,来暂时回避一下老婆林树桦身上那股幽甜幽甜的味道,一种淡淡的似乎只有我才能闻得到的,恰到好处的绝佳味道,就像睡熟了的小孩子身上发出的味道——
      尽管她已经离开我很久了,好几天总是有的。
      “那个朱禾构后来多次皮笑肉不笑地告诉我,他曾经很郑重地给蔡大人说过,你们这样弄只会起到反作用,只会让大家变得更加小心谨慎和消极懈怠,根本就达不到活动的目的……”老唐当时这样说道。
      真的,那段时间他只要一有空,就非要和我聊这个事不可,搞得我都有点反感了,不知道他会把这个事说到何年何月。
      好一个现代男人版的祥林嫂啊,真叫人无语。
      “这样的话,他看起来倒是很仗义啊。”我如此评论道。
      “哼,他就是想让我觉得,他这个人仗义,因为他不想让我觉得,他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尽管他也许是无意的,也许并没有存心要害我的心思。”老唐非常不屑地说道,似乎就等着我这么说呢。
      “我感觉,他真是多此一举啊。”我随即冷笑道。
      “这也算是他内心的一种补偿机制在发挥作用吧,然后我还不能点破这一点,省得他白费心机,同时我还得罪了人。”老唐又十分轻蔑地说道,神色依旧有点漠然,思绪似乎又飘向了无尽的远方。
      “那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嘛。”我大度地劝道。
      “你想想看,你们这么对待唐飞雪唐,像他这样一个一贯尽职尽责的老实人,那以后谁还会对朝廷尽心?谁还愿意埋头苦干?”他继续学着朱禾构的样子说道。
      其实,他根本就不敢把苦口婆心的意思表现出来,更不敢呈现出忠言逆耳利于行的半点态势,因为对方究竟是什么人,那个朱禾构太清楚这一点了,他只不过是在唐飞雪面前装样子罢了。
      那个朱禾构就是心虚,就是有愧,就是不地道!
      老唐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普天之下的人恐怕都清楚这一点。
      唯独以蔡大人为楷模的人,不清楚这一点。
      或许他们也清楚这一点,只是装作不清楚罢了。
      我并不知道那位英明神武的蔡大人当时是如何回复朱禾构的,因为老唐接下来并没有和我细说这个事情,而只是反反复复地强调这是朱禾构自己的说法,亦即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低级幼稚的补救措施。
      这种补救措施当然是徒劳的,也是毫无意义的,不过老唐表面上还必须得领人家这个情,这就是触目惊心的现实。
      唐飞雪当然不能得罪实际上早就表现得有些心虚的朱禾构,而且他也不想得罪这位一贯喜欢装腔作势的同事——毕竟,别人主动递过来的这杯腥味极其浓烈的敬酒,他必须得喝下去。
      要不然的话,他就是不识抬举,就是不识时务。
      要真是这样的话,反过来他又会遭到朱禾构的记恨!
      我估计,人家蔡大人也不会真正理乎朱禾构的,他也不过是在唐飞雪面前自话自说罢了,毕竟蔡大人背后的那个衙门还是颇有威严的,人家根本就犯不着搭理他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角色——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更别说蔡大人所在的那个特殊机构了。
      “其实,朱禾构在那位蔡大人跟前到底说没说这个事,这本身还是个事呢。”我微微笑道,很有点直言不讳的意思了。
      我知道他喜欢听真话,尽管真话很难听。
      “嗨,谁知道呢——”老唐开心地冷笑道。
      “反正,我也只能相信他说了。”他随后又如此说道,一下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毕竟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聪明人。
      “最为重要的是,他在我跟前反反复复地说过好几遍这个细节,你说有意思吧?”他随即又这样冷笑道。
      “很显然,这家伙在寻求一种心理平衡呗。”我直接指出,其实是重复了一下我原来的意思。
      “但是呢,你要是主动和他说这个事,说他其实也脱不了干系,他肯定又会和你急眼的,你明白吗?”我又自作聪明地揭示道。
      没办法,我再一次重复了一下我心中原来的意思。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带有预见性的感觉。
      一个把什么事情都算得很准的人,活着真是太无趣了。
      “对,我太明白这一点了,”老唐立即回应道,直接说明了他这次和我聊天的真正意思,“他这孙子可以心虚,我却不能试探,不能说偏说歪的,更不能直接点明什么,反正一切都是那么回事罢了。”
      “哎呀,明智之举啊。”我大声地赞道。
      “老张啊,他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我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他随后又高姿态地表白道。
      “清楚就好,清楚就好啊!”我再次由衷地赞许道。
      “你说啊,老张,人在那个时候都不用自证有罪,是吧?”他靠上前来打起精神说道,受尽委屈的可怜样子又一次显露出来了。
      “那是当然的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国际通行的惯例嘛!”我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十分骄傲地回道。
      然后,我的下半句话就没那么自信了,因为这下半句说的几乎就是一种地地道道的奢望了,“而且,至亲的人其实完全可以不为犯罪嫌疑人作证,因为这有悖正常的伦理,显得没有一点人情味。”
      “法律确实是神圣的,但是也不能没有人性做后盾。”我接着又补充道,好使自己的理论显得更加完善有力。
      “另外,请问一下,我有没有权保持适当的沉默?”他忽然有点出离愤怒地说道,看得出来他对我刚才的答复还算满意。
      可喜可贺,他终于在大愚岭,在翠微山庄找到知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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