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合作 ...
-
午后的天气尚好，阳光撒向人间，冲淡了些早春的寒意，阮音慢慢行走着，感受着早春的讯号。
回家途中，阮音在手机上买了些食材。走到家门口，正准备用指纹解锁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没有任何提示的陌生电话。
阮音心中狐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您好。哪位？”
话筒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声，随即熟悉的声音响起：“到家了吗？”
“嗯，刚到。”阮音开门进去，嗓音带着些疑惑，“你怎么有我的电话，许家哥哥。”
“陆嘉川给的。”许清砚解释。
阮音将手机换到另一只耳朵：“我已经到家了，我先去忙了。”
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停留，许清砚听到她的话：“许清砚，下次见。”紧抿的唇，此刻微微勾起，无声地笑了下。
“好。”
挂断电话后，阮音心中涌起一阵异样感，有些苦涩又有些甜意。
他们约了下一次，阮音心中明白他们之间的隔阂颇深，如此这样不过是为了许阮两家的面子与关系，心中的苦涩战胜的甜意。
阮音将目光转向手机里的工作信息，压下心中想法和情绪，回了句：“下午六点把东西送来吧。”
接着，阮音就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带到博物馆里去。
－
躁动的锅，水沸腾着，女孩把一把面放入锅中，稍稍缓解了一下水的热情，几味调料加下去，但无法阻止水的嚣张。她盖上盖子闷煮了几十秒，而后关了灶台的火，里面跋扈着沸着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消下气来。
阮音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也被这样带动，那些原本叫嚣着的迷茫与苦涩被放进了不重要的事情里，表情淡淡的，恢复了原先的清冷模样。
吃了些面条后，阮音整理好一切，接到助理来接她到电话。
小瓷在她进来的时候，就开始笑眯眯地盯着她看：“音姐又漂亮啦！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
阮音手里拎着两份苏州的月饼，上车后作为新年礼物递给了司机师傅和助理小瓷，漂亮的眼里带着歉意：“麻烦你们因为我这么早开工啦。”
“没事没事，谢谢您的新年礼物。”杨叔是个爽朗的人，性格好也不多管闲事，在阮家已经开了很多年的车了。
阮音轻轻地回了句：“不客气。”
小瓷在两人对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翻看礼盒了：“谢谢音姐，做音姐的助理真是太幸福了！音姐你是不是神通广大啊，怎么知道我最近想吃苏式月饼啊。”
一堆彩虹屁袭来，阮音笑了笑：“那正巧了，你喜欢就好。”
到博物馆的时候，天边泛红，夕阳已全然躲到了山后。阮音在工作室里接到了保安的电话：“阮小姐，这里有位女士找您，要放行吗。”
阮音听到“女士”的时候有些疑惑：“嗯，让她进来。”小瓷留了门，方便客户进来。
不一会，一位打扮干练的女士敲响了工作室的门。
女人一进门就伸出手，热情地打招呼：“您好，您就是阮女士吧。”阮音起身迎接：“是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之前和她联系的是一位男子，阮音有些不解。
“张桂，叫我张姐就好。之前和您联系的是我的朋友，这也是他的东西。”张桂将手中的物品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有些紧张地开口，“这个瓷器对他来说挺重要的，能修好吗？”
“先打开让我看看吧。”
张桂打开外层的包裹物，阮音才得以窥见破损物原先的模样，是个天青色的汝陶瓷花瓶。
破碎的瓷器乖巧地躺在软盒里，阮音仔细观察着它的釉色与画法，已然有些岁月了，应当祖传的物件。再细看它露出来的裂痕，破损的时间似乎不久，已有一两月了。
张姐见阮音一直不说话，只是皱着眉盯着物品看，声音暴露了她的忧心：“怎么了，是很棘手吗？”
阮音没有立即回答，突然想到了什么，眉间才恢复平静，开口说道：“两个月后我助理会联系你。”
听到这个时间，女人嘴巴微动，但也没再说什么：“好的，麻烦阮小姐了。”
这时小瓷已经站在门口等张桂了，小瓷将张桂送出博物馆，期间还留了联系方式。回来的时候，刚站在门口，就听到她的老板淡淡地宣布了一句：“今天起，闭关两个月。”
小瓷点了点头，去帮阮音整理衣物。心里想，她的老板真是工作狂，但是工作狂才能赚钱！手中划过的毛茸茸的触感，才让小瓷回了神，赞同地点了点头。
赚钱使人快乐。
-
阮音在闭关前，向阮垣和朋友告知了一声，葱白的玉指划过屏幕，聊天记录滚动，最上方的一个聊天框的备注显示着“商听瓷”，阮音叹了口气，将手机关了机。
她将注意力放到花瓶上，仔细观察细节，再找出典籍里相似的瓷器处理方法，然后判断是否能以相同的方法进行处理，一步一步，小心谨慎。
阮音接收到外界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出关的第一件事是迎来了博物馆与一家科技公司的合作，科技公司今天要来展示科技成果，小瓷和阮音说了一路那家公司的总裁的样貌气质有多惊人，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老板，你知道那个总裁有多帅吗。我上次远远地看到了他，气质清冷、不着尘俗，那身材比例优越的，一个男人皮肤白到跟你差不多啊，都是冷白皮。再加上位者的威严，我觉得他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又觉得他像那池中的莲，只可远观。”
阮音一开始回了阮垣问今天吃什么的信息，而后侧耳听着小瓷的描述，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
他也是这般，清冷庄重。
她笑眯眯地将视线从地面离开，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看着她的许清砚。
她所想的人在眼前。
两个月未曾见面的男人身材高挑，穿着服帖的黑色西装，勾勒出饱满的肌肉形状，西服上衣的末尾绣着清雅坚韧的竹子。
一旁也有人在与他交谈，他不苟言笑，一副正经模样，眼神却一直未从阮音身上离开，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修长分明的手指在裤袋敲了两下，散漫又不苟。
小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合作方，CHU的CEO，Yan。”
阮音点了点头，想起刚刚小瓷对许清砚的形容。
“又觉得他像那池中的莲。”
阮音心里默默赞同，可她觉得小瓷这个形容还不够。
她觉得许清砚应该是那博物馆众多研究者细心呵护千年的莲花种子，悠远厚重，高洁清雅。阮音看着他，似乎看到千年前喜爱赏莲的儒雅公子。①
馆长在许清砚一旁站着，看到阮音了，便招手让她过来：“小阮，这里来。”
阮音白皙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走了过去。
在阮音走近的时候，许清砚才发现女孩脸上的乌青。
“许先生，这位是阮音。”馆长是位豪爽的女博士，轻轻拉过阮音的手臂，语气中满是自豪，“她可是我们院年轻人中重点培养的一位。”
阮音谦虚地笑了笑：“还是老师栽培的好。”许清砚听闻，唇边也挂起一抹笑：“阮小姐是秦馆长您的学生吗？”
“是的，小阮研究生的时候就跟着我了。哦对了，差点忘记了。小阮，这是我们馆接下来那个展会的合作对象，CHU的yan。”秦馆长刚刚沉浸在对自己的优秀学生的赞扬，忘记向阮音介绍许清砚。
听罢，许清砚将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在空中停留，好听的声音是对着阮音说的：“你好，阮小姐。”
“你好，许先生。”阮音回握住许清砚的手，只一瞬，女孩的柔软的手便想要逃脱。却不料，男人常年握笔而粗粝的大拇指的蹭了下她的虎口。
似有似无的亲昵。
阮音感受到他的动作，瞪了一眼他。
在这之前，某人就已经松了手，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阮，最近有什么工作安排吗？”几人向会议中心走去，秦馆长和蔼地看着阮音问道。
阮音认真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最近刚结束了一个工作，应该是从下个礼拜开始安排新工作了。”
秦馆长笑着说：“小阮，正好馆里的‘文物重现’计划开始实施了，你跟着一起做吧。”
“就是利用科技重现文物历史吗？”
“对的，感兴趣吗？”秦院长诚心邀请她来，“这么新颖的主题需要年轻人的新鲜血液啊。”
阮音在心里想，那不就是和许清砚一起工作了吗？
“老师，我突然想起来我有安排……”阮音下意识地想逃避和许清砚一起共事的机会，语气里有紧张和犹豫。
听到她的突然转变，许清砚的脸有些黑，下颌线紧绷着。
他知道，她，是在逃避他。
秦馆长却不惊讶，而是温声细语地说：“没事，你先好好考虑吧。最晚明晚给我答复哦。”阮音乖乖点头，默不作声地听着馆长和许清砚的交谈。
走过长长的走廊，许清砚退开会议室的门时，听到秦馆长说：“我觉得这个方法也很好，和年轻人交谈想法，果然让自己的思路也活络了些。”
秦馆长瞥了一眼阮音，见她低头在思索着什么，也没说什么，回了头。
会议室的是圆形的桌面，坐着博物馆里的研究者和工作人员。中间的空余处站着许清砚。
阮音注视着正中央的许清砚。
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白了一个度。挺直秀丽的鼻梁，好看的侧脸弧度，在暖光的投射下，让他少了些攻击性，多了些说不上的柔和。
许清砚打开自己的计划书，字正腔圆地介绍着自己的方案，没有因台下的众人产生一丝怯场之意：“各位好，我是CHU的yan。”
“我们公司打算利用3D动画的形式来进行还原历史，让每个历史上的文物和人物重现跃然于人的眼前，而不是只停留在纸上。”
“利用光影打造的立体的形象，让参展者更细节地体验到过去的人物的生活场景和人物情思。以及，可以帮助一些尚未修复成功的文物寻找一些灵感，虽然这个我们还未尝实践过。”
“以上的视频3D建模还原人物的一个试验版。”会议厅中传来窃窃私语。
画面中，立体形象的文人墨客于小溪处流觞曲水，鸟啼花开，好不惬意。有两人停留于亭中对诗，也有两人于石桌上比试棋艺，不远处，有一人，着白衣，欣然于纸上题着什么。②
不同的人物根据他们所做的事情有着细致的表情刻画，仿佛将千年之前那场盛大可乐的修禊之礼从文字中展现出来。
“王羲之曾说：‘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我们公司的工作人员读了他的《兰亭集序》便想象出这幅惬意修禊图。”
视线中的动画和记忆中的文字牵了条线，两者相连接起来，形成了震撼的效果。
刚刚还在有些声响的会议室随着作品结束彻底安静了下来，外面传来的鸟鸣，让观看者无法回到现实，都醉心沉浸在这场绝美的视觉盛宴中。阮音心中有所触动，伸出皙白的手打破了室内的安静，鼓起了这场发言的第一个掌。而后跟着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许清砚依旧冷静地发言结尾，他的声音之悦耳，发言熟练，逻辑清晰，带着他的自信：“许某以为，如今的文化传承不止要靠精心钻研，还要靠脑子，靠科技走向大众。”
掌声比刚才还激烈，一阵又一阵的。有胆子大者，于掌声中吼了句：“好！”
在这番热闹中，许清砚捕捉到了阮音的视线，她好似很开心。两人眼神相撞，她的嘴角挂上了一抹笑，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星星，灿烂，美好。
他们在人群中相视，找到了共识。
之后，馆长再次宣布了“文物重现”的计划，向年轻人发起邀请：“大众一直以为历史是很遥远的事物，可历史就在我们身边。发现历史，细细发觉里头的奥秘，是一件苦乏的“修炼之旅”。大众常常觉得，研究历史的只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可这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我的存在，便是在说女性也可以研究历史。”
“那么，现在，年轻人们，站出来传承、发扬我们的文化瑰宝吧。”室内又响起络绎不绝的掌声，如汹涌的潮水，坐着的年轻人们心中的激动难于言表。
“徐胜申请加入‘文物重现’计划。”徐胜首先站出来
“我申请。”
“我也是。”申请的声音都是男生。
这时，许清砚与阮音对视上，只听见女孩子的樱唇微启。
“阮音，申请加入‘文物重现’计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