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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武乡侯骂死王朗 ...

  •   对于桂卿来讲,整个12月他都是在极度的混乱和无序中度过的,家里和单位里的好多事都插插在一块了,犹如理不清的乱麻一般,或者说比乱麻还要乱。
      乱麻必要时可以丢弃,而遇到的事却不能不管,也不能不处理,况且有些事还是非常棘手的。
      首先是二婚的姐姐桂芹和姐夫周政生了个小男孩,取名周弦歌,这算是一桩大喜事。
      其次是弟弟桂明在老家的山坡上费力捣鼓的果树和蔬菜大棚基本上都成形了,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好友高峰生了个宝贝闺女。
      而且,在喝高峰喜酒的时候,他还很意外地和已经当上大塘镇三把手的程大鹏达成了某种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和解,两个人竟然很豪爽地凭借喝喜酒的机缘成了看起来还不错的朋友,尽管他心里依然有些淡淡的不爽。
      除了上边这三件好事之外,还有两件坏事穿插在其中发生了。一个就是他的双胞胎女儿张奇采、张清音的姥爷给这两个孩子送粥米时给的绞头羊,在一天晚上竟然引来了一伙狠心的盗贼。
      虽然最终那只羊没被偷走,但是看家护院的黄狗却被那伙畜生给毒死了。
      另外一个令他感觉比较恼火的事情就是,单位在年终考评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根据领导和同事们打分情况分得了数额不等的奖金,只有他一个人连个垫底的安慰奖200元都没有,就好像单位里根本就没他这个人一样,这个事深深地刺激了他的神经。
      那些平日里根本就没来单位上过一天的班,一直都在光明正大地吃空饷的家伙们都能领到个垫底的安慰奖,而他这个除了认认真真地干好老干部工作之外,天天被别人支使来支使去的大忙人,最后竟然被某些人有意地遗忘了,这简直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
      而且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当他知道这个事的时候,人家都把奖金领回去多少天了,他是后来从盛世宁的嘴里很偶然地知道这个事的,要不然的话他还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同时,极为巧合和难以解释的是,单位正式组织考评的那天上午,他正好被柏为善安排去别的单位开了一个什么会,这一点也很蹊跷。
      另外,盛世宁还悄悄地告诉他,江海龙的小棉袄,其最欣赏的大红人,勘测设计室的主任陆登峰,竟然通过这次考评获得了整整1万元的奖金,这让单位里的很多人都急红了眼,并炸开了窝。
      当他头一次愤而发作,鼓起勇气找到具体负责考评的柏为善,以及所谓的名义上的分管负责人马玲的时候,这一对毫无廉耻的狗男女除了嘟嘟囔囔地不痛不痒地放了一通一文钱不值的也不知所云和不知所以的臭屁之外,等于什么也没说。
      因为实在是气愤不过,一向老实本分和与世无争的他,只好硬着头皮直接去找一把手江海龙那厮理论一番了。
      当他在江海龙那宽敞豪华的暖意融融的布满各种奇花异草和价值不菲的工艺品的办公室里,简单而又激动地汇报完他的具体想法和请求的时候,他瞬间就感觉一种难以抑制的极其屈辱的泪水就要流下来了。
      此刻的他当然不能流泪,也不敢随意流泪,毕竟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因此只好把充满悲伤、绝望、愤恨和压抑之意的目光无奈地投向窗外,投向窗外不远处隔着一条喧嚣吵闹大街的那个大约是五层楼高的丑陋至极的建筑物。
      那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纺织机械加工厂的办公楼,楼顶上还安装着一个庞大的手机信号发射塔。
      他通过想象着信号塔发出来的射线侵害人脑的动人情景,来努力地转移着他的恶劣情绪,以使自己不至于当场哭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谁愿意当着一把手的面落泪呢?
      况且又是这种不知道什么动物杂交出来的一把手。
      他深深地知道,即使他忍不住当场哭了,那也是被这些不吃人粮食的※※※的家伙气哭的,而不完全是因为委屈哭的。
      但是,只要这一刻他流泪了,哪怕只是眼睛稍微湿润了一下,那么事后他就一定会被某些人传为笑谈,或者视为笑柄的,这个人他是万万丢不起。
      尽管此时此刻的他恨不能一刀痛痛快快地结果了那些故意忽视他和漠视他,并且有意侮辱他和踩挤的鸟人,但是他知道他必须得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行。
      因为,如果他的言行有所不当,那么不仅争取不来他应得的尊严和利益,还很可能会引起更加严重的对他十分不利的后果。
      那些或明或暗的卑鄙无耻的小人们,或许正等着他因为气愤至极而出状况呢,所以他万万不可中了那些※※的计谋。
      小不忍则乱大谋,尽管他没什么大谋,那也得忍。
      他字斟句酌地说完话之后,或者是像个初次上访的老年人唯唯诺诺地表达完自己的诉求之后,江海龙极其罕见地没有立即说话表态,这非常不符合其一贯的做派,所以这家伙应该是在认真地分析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除此之外应该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就在时间不长的令人感觉极其生厌的寂静和沉默之后,这家伙仰起了他那张油光满面且红白灰三色相交融的巨大脸面,默默地点燃了一根很贵的香烟,使劲而又熟练地抽了起来。
      在抽了几大口香烟之后,他又从巨大而松软的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在巨大的老板桌和背后的一排巨大的书柜之间徘徊了起来,像头俄罗斯棕熊一样。
      其实这个事用腚都能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马玲和柏为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江海龙这个当主子的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几乎不用听桂卿怎么陈述,就能猜到这里边的那点弯弯绕。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怎么才能把这个事和他自己彻底而又华丽地撇清关系,而不至于让那两个办事不留后路的狗奴才毁了他所谓的好名声,如果他还有什么所谓的狗屁名声的话。
      就在江海龙慢慢地思索着怎么应付桂卿这个老实窝窝,而桂卿也在屈辱地等待江海龙能够破天荒地主持一回公平和正义的时候,柏为善那厮突然嬉皮笑脸地像个标准的窃贼一样推门进来了,甚至连门也没敲一下。桂卿推测,这家伙或许已经在门口偷听半天了,只是碍于基本的伦理和礼节,才没好意思弄出动静来的。
      吠狗也会安静,尤其是在它想偷听的时候。
      “桂卿,你看看你,我说老弟啊,这么一点小事你还值当地找江局长亲自解决吗?”柏为善没脸没皮地嘻嘡道。
      这厮在眼前这种极其紧张和敏感,且充满了某种难以准确地预计后果的非常强烈的冲突意味的情况下,居然还用这种责怪人的口气说话,他的举动又一次把桂卿给惹毛了,但是桂卿并没有立即发作。
      “江局长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他继续不知死活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一脸玩世不恭地神情,“他一天到晚都忙得要命,你也不体谅体谅当领导的辛苦,就这么一刀插到最核心的地方……”
      桂卿这个老实人真的快要发飙了。
      “柏主任,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再一次强压住心头滔天的怒火,回过头来尽量和和气气地对着柏为善这头缺爹少娘的断子绝孙的低级动物说道,“才来给江局长汇报这个事的。”
      “我也知道领导很忙,那个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那个我从来都不敢奢求,我知道也没那个本事获得那些奖,但是我觉得垫底的安慰奖总该有我一份吧?”他继续据理力争道,尽量使自己说话的态度不被恶劣的情绪所左右,“局里所有没摊上一二三等奖的人,包括看大门的王广元都能是安慰奖,为什么全局上下就差我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呢?”
      “难道说我犯了什么错误,被单位处理了吗?”他追问道。
      “哎,桂卿,你说你这是扯哪里去了!”柏为善依然厚着脸皮奸诈无比地笑着责备桂卿道,只是这回他没喊什么小张,算是当着江海龙的面多少给了点面子,“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又是单位里挑大梁的业务骨干,怎么能没有你的奖金呢?”
      桂卿明白,柏为善这是典型的说人话,不办人事。
      “我说,弟弟,”这条像狗一样的东西继续说人话道,“谁的奖金都可以没有,唯独你的奖金不能没有。”
      “他这出戏演得可真好啊!”桂卿心说。
      “这个事你就放宽心吧,”千人嫌万人恨的癞皮狗继续在自己的主子跟前献媚地叫嚷道,“肯定不会少了你那一份的。”
      “至于你说的犯错误被处理的事,”这个货接着又嘟嘟囔囔地吵吵道,“那更是完全没影的事,你千万别多想,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扯,那样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也不是老弟你的作风——”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这厮挠着头皮咋呼道,“噢,叫拾进篮子里都是菜,对,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篮子里拾呀……”
      听着柏为善这个熊东西在那里啰里啰嗦地瞎白话,连一句基本的实话都没有,满嘴都在胡乱地跑火车,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和欲盖弥彰的意思,桂卿心里真是觉得又可恶又可笑。
      他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真是让他彻底开了眼了。而一想到“厚颜无耻”这四个大字,他不禁又记起了电视连续剧《三国演义》中“武乡侯骂死王朗”的精彩片段:

      王朗:(两军阵前,拱手)来者可是诸葛孔明?
      诸葛:(扶扇拱手)正是。
      王朗:久闻公之大名,今日有幸相会!公既知天命,识时务,为何要兴无名之师,犯我疆界?
      诸葛:我奉诏讨贼,何谓之无名?
      王朗:天数有变,神器更易,而归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曹真在旁点头)
      诸葛:(羽扇遥指)曹贼篡汉,霸占中原,何称有德之人?
      王朗:自桓帝、灵帝以来,黄巾猖獗,天下纷争,社稷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我※祖武皇帝,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万姓倾心,四方仰德,此非以权势取之,实乃天命所归也!我世祖文皇帝,神文圣武,继承大统,应天合人,法尧禅舜,处中国以治万邦,这岂非天心人意乎?今公蕴大才,抱大器自比管仲、乐毅,何乃要逆天理,背人情而行事?岂不闻古人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今我大魏带甲百万,良将千员。谅尔等腐草之萤光,如何比得上天空之皓月?你若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诸葛:(狂笑数声,扶扇而答)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昔日桓帝、灵帝之时,汉统衰落,宦官酿祸,国乱岁凶,四方扰攘。黄巾之后,董卓,李榷,郭汜等接踵而起,劫持汉帝,残暴生灵,因之,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值此国难之际,王司徒又有何作为?王司徒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世居东海之滨,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王朗:(手指诸葛亮)你……诸葛村夫,你敢……
      诸葛:(愤而站立)住口!无耻老贼,岂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饶舌!今幸天意不绝炎汉,昭烈皇帝于西川,继承大统,我今奉嗣君之旨,兴师讨贼,你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怎敢在我军面前妄称天数?皓首匹夫,苍髯老贼,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汉朝二十四代先帝?!
      王朗:(手捂胸口,颤声)我、我、我……
      诸葛:(大声斥责)二臣贼子,你枉活七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曹为虐!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王朗:你、你……啊……(坠于马下,左右上前扶起,已死)

      此刻,桂卿一边用表面上不得不宽容大度,而实际上又不得不犀利威严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柏为善的面部表情,一边在心里反复地默念着诸葛孔明酣畅淋漓地痛骂王司徒的那几句话,同时又觉得眼前这等货色实在是既可悲又可怜,不过是一条新时代的断脊之犬而已。
      “柏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海龙这尊自封的大神终于面无表情地发话了,或许他也想让自己的心腹爱将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以便尽快打发走桂卿这个不速之客,这个不识趣的老实窝窝。
      桂卿心里清楚得很,江海龙说这话纯粹就是做局给他看的,也就是略微表个姿态而已,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更是在震慑他,因为局长大人既然连他自己的小红人都能拉下脸来严肃地责问,当然就更能撂下脸来训斥他了,这都是不言自明的事情。
      一条哈巴狗纵然是经常惹是生非,闯祸不断,但是只要它能给主人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那么狗主人通常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关于这一点,即使桂卿这个人再笨再傻,也基本上能理解个差不多,因为世界上的事情虽然看起来错综复杂、扑朔迷离,但是说穿了也无非就是那点道道,并没有什么多高深的东西在里面。
      “江局长,哪有什么多要紧的事,”一听向来都不苟言笑的局长大人亲自发话了,柏为善极为迅速地就开始发挥他的专业特长了,那就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巧舌如簧、信口开河、谎话连篇,“年底对全体人员组织考评,那都是在局党委的正确领导下,一板一眼地进行的,可以说基本做到了人人信服,个个满意!”
      桂卿听着听着,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当然了,这里边也不排除个别人存在一些特殊情况,因为谁都知道,一人难称百人意嘛,哪能什么事都干得那么圆满?”柏为善呱啦呱啦地自我辩解道,看那个意思他还一肚子的委屈呢,“俗话说,十事九不全,还有那句什么话来着?”
      “噢,叫众口难调,”他无耻地笑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你说这个事情吧,”他继续在江海龙跟前卖嘴道,既是在给自己邀功,又是在给桂卿施加心理压力,“从开始酝酿计划,到真正开始实施,再到最后定局,这里边有多少事需要商量,有多少心需要操,有多少活需要安排,江局长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哼,他这个不要熊脸的家伙要是稍微保持那么一点点的公心,这个事恐怕就没那么难办吧?”听到这里,桂卿一边冷眼看着滔滔不绝地口若悬河地在那里尽情表演着的柏为善,一边暗暗地想道,“他觉得难办那纯粹是因为他这个人私心太重了,涉及的小利益太多了,所以才不好平衡的。”
      “再说了,事情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复杂吗?”他又想道,且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我看未必吧,这孩子纯粹就是在虚张声势和投机取巧,而且还干得那么冠冕堂皇和理直气壮。”
      “既然干损人利己的坏事那么浪费心机,那么不容易,把他为什么还是乐此不疲呢?”他继续带着极为鄙夷和不屑的心情想道,“难道说那点蝇头小利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噢,其实也不是什么蝇头小利,”他立马又反省道,觉得还是自己太幼稚了,想问题也太单纯了,“而是十分巨大的利益,一块很大的肥肉,是狗都喜欢争抢,而且还得为自己的主子争抢……”
      “行了,你别说那些了,你就说怎么办吧!”一根烟已经抽完了的江海龙不耐烦地对柏为善吩咐道。
      既然主子都发话了,那么奴才就赶紧想招吧。
      “那个吧,桂卿,我先给你200块钱吧,”柏为善突然自作聪明地说道,言语间全是轻飘飘的懒洋洋的毫不在意的意味,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个多要紧的事,桂卿也根本就不是个多要紧的人,他随便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回头有事我再想办法处理——”
      柏为善的这个不伦不类的建议令桂卿颇感意外和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想出来这么一个绝户头主意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同时也太奇葩了。
      他很本能地接受不了对方的这个解决方案,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要,也不能要这家伙的钱,而且他从来也没想过世界上竟然还能有这种卑鄙无耻的解决方案。
      一方面来讲,他强烈地觉得柏为善在江海龙跟前当场掏这个垫底的钱在逻辑上是绝对说不通的,无论现在这个状态是不是这厮有意造成的,黑手是不是这个货当家做主下的,反正就是说不通,因为公家的事是公家的事,私人的事是私人是事,怎么能如此混为一谈呢?
      另一方面,他又很强烈地认为这厮的钱太脏了,脏到令他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地步,所谓的恨屋及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再一个就是,他觉得这厮提出的这种方案,就是对他再一次实施的一种赤露露的侮辱,使他在无形当中又成了被动地接受别人施舍的可怜人,而且这个叫人感觉无比恶心的施舍还是这样一个下三滥的货色亲手给的,但是想想就觉得窝囊得慌,不是那么回事。
      谁※※稀罕这个※※掏出来的这区区200块钱?
      他要的不过是一个理,争的不过是一口气罢了。
      与此同时他又明白,或者说是清醒地看到,如果他不含恨带血地忍气吞声地接受柏为善掏出来的这200块钱,那么江海龙接下来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来还真不好说,因为说到底江海龙和柏为善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两人的关系属于那种典型的不是一个娘的亲兄弟胜似一个娘的亲兄弟,一旦要是较起真来,江海龙这个官痞子最后肯定会向着他自己的走狗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脑子里反复地过着“好汉不吃眼前亏”“人不和狗置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恶有恶报、善有善报”等等之类的为人处世至理名言的他,只好用自己明面上的无限沉默和软弱,以及内心里的无限鄙视和仇恨,来应对眼前的事情了。
      “既然他们这些真正的小人要我做个小人,那么我就得按照他们的意思先做个小人,”他在脑子里把柏为善祖宗八代全部的女性都挨个地※了无数遍之后,坚定而又悲壮地告诉自己,“否则的话,最后我连个他们眼里的那个小人都做不成,因为我会死得很惨,也很难看。”
      “这些狗※※的小人,”他在心里如此痛骂道,不然的话真能憋屈死的,“祝他们生个儿子去当太监,生个女儿去当鸡,祝他们本人的头上顶着一百顶油亮亮的绿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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