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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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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公安局忙碌了起来。
通过法医解剖,女尸的肚子里是被塞了一具死婴。
办公室内,陈坚汇报了工作。
“女尸一直无人认领,近期也没查到失踪人口报案。”
周景点点头,视线投去了沙发上。
陈坚随着他的目光摸了过去,许岁良此刻正明晃晃地偷着懒,两条大长腿搭沙发扶手上,紧闭双目睡了个天昏地暗。
陈坚张了张嘴,正思考着要不要过去提醒一下周景先开了口。
“你出去吧。”他说。
陈坚收回神点一下头,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
随着大门紧闭,整个环境内霎时间寂静一片。
周景起身向着沙发走去,停在许岁良的面前看了他两三秒才开口,“昨晚没睡好?”
“没…”许岁良听见声音懒呼呼地睁开了眼,虚着眼望周景,一只手搭去了额间,“不太舒服。”
闻言,周景蹲去了许岁良身旁,“哪儿不舒服?”
“头晕。”他声音沙哑,“想吐。”
周景扒开许岁良搭额头上的手,张开手掌贴贴他的皮肤又去感受自己的体温,最后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许岁良手撑沙发费力地直起了身子,垂下脑袋舒了口气,“进度怎么样?”
“检测报告还没出来。”周景说。
话毕,许岁良舔舔干涸的唇静住了。
周景抬头望着他,掐了掐他红彤彤的脸,温柔地问,“快点儿?我送你去医院?嗯?”
瞥见周景眼里的宠溺许岁良唇角轻挑了起来,“周景,你爱上我了。”
他没回答,只是静静注视着许岁良。
“你别爱上我了。”他扬了下眉梢,“谈恋爱我只接受一心一意。”
周景没说话,站起身去抓挂衣架上的大衣。
……
·
半小时后,找着就近一家医院周景帮忙跑前跑后地挂了号。
许岁良烧了个三十八度五,在混乱中找了个空椅。
“行了,今儿谢了。”被搀扶着走过去,许岁良自己抓上了输液杆坐去了椅子上,抬头望向周景,“你回去忙吧。”
他扫了眼表,也没什么留恋的话,点点头,“有事情打电话。”
许岁良听乐了,要是真到有事儿的时候他打电话也不顶用。
“行了,快滚吧。”许岁良敷衍地冲着周景摆摆手,“咱刑警队里可不能没有了周大队长的身影。”
周景多看了许岁良两眼,最后转身涌进了人群里。
许岁良目送他彻底没了影儿勾出衣兜里的手机滑拉了起来。
他最近是真闲,手机也空荡荡,但此刻,一个联系人意外地出现在了手机里。
许岁良好奇地点了进去,许好发来了一条消息。
【弟弟】:救我。
许岁良品着这俩字疑惑了,他缓缓地打出一个问号,但最后没有发出去。
小孩儿真心话大冒险?
许岁良烦躁地将消息截屏甩给了许国。
不一会儿,许好又丢过来一个位置共享。
许岁良点开扫了眼,位置落于一家小酒馆。
他坦荡丢去一个问号,本来不想再搭理,但那边再也没有消息。
五分钟后,许岁良左右扫一圈抓着输液杆起了身,他临时中断了输液,打了一辆车匆匆向着酒馆赶去。
路程将近一小时,许岁良的心有些燥,心里想了八百遍,要是这小子是开玩笑的,他绝对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匆忙结了账,许岁良习惯性发一个定位给周景。
他钻进酒馆里搜寻了一圈,此刻这个时间点里面很是清冷,只有一卡座上坐满了人,举着酒瓶吵闹得不是半点儿。
见状,许岁良大步迈了过去,他一站停就瞥见了缩在沙发角落欢笑的许好。
他看上去没有半点儿不舒服的模样,但是在见着许岁良后很惊讶,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许岁良往这儿一站周边的视线也甩了过来,他慢慢拧起了眉头,居然还想要听这小杂种解释一番。
“这就是那事儿逼?”还没等到解释,坐c位一个花衬衫头发向后倒的男人先开了口,看着许岁良不爽地问许好。
看着许岁良逐渐黑下来的脸色许好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他确实是没能料到这位活阎王能担忧自己的生死,也没料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许岁良看向c位的花孔雀,心中一窝的郁闷。
花孔雀对上视线站起了身,“怎么?就是你天天欺负我兄弟?”
混迹江湖多年,许岁良一听这豪横的语气就猜到了个大概,估摸着是几人喝高兴了,许好说了他几句不好,这兄弟想着帮忙出头。
“你谁?”许岁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傻逼地回了他,估计是他脑子晕了,又或许是体温燃得他太迷糊。
“你别管我是谁。”花孔雀绕过一众人群停在了许岁良的面前,面色猖狂,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了,“你就说,是不是你天天欺负我兄弟了?”
许岁良审视般地瞥了许好一眼,他嗤笑一声,舌尖顶了顶腮,“臭小子,老子欺负你了?”
许好没敢吭声,别开脸躲过了视线。
花孔雀张开手掌在许岁良面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视线。
许岁良疑惑盯向他。
“他是我的人。”花孔雀拽拽地扬起了下巴,比许岁良矮半个脑袋气势倒是挺足,“你敢动我的人,想想怎么解决吧?”
“回去再打一顿。”许岁良没有犹豫地答。
闻言,花孔雀嘿呦一声,似是觉着许岁良这个回答让他特没面,一个脑袋揪住了他的衣领。
“松开。”许岁良表情不变,一口命令的语气。
花孔雀乐了,“我要是不松呢?”
“那就只能请你去派出所走一趟了。”许岁良特严肃地说。
话毕,花孔雀乐得更厉害了,“怎么?要打110啊?”
许岁良淡挑了一下眉梢,强硬地扒开了他的手,嫌弃地掸了掸被扯皱的衣服。
“行了。”许岁良烦躁地向着许好的方向瞄了一眼,他怂得脑袋快钻别人衣服里去了,“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诶!”花孔雀伸出手及时拦住了许岁良的去路,“这儿哪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他妈喝醉了外边儿挂一营业牌子?”许岁良不耐烦道,一把拍开他的手就向外边儿踏步。
花孔雀十分不可思议许岁良这个动作,脚一踢就踹去了他的腘窝上。
许岁良腿顿时一软,没料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还好他稳着点儿力没跪去地上。
在做人之前,许岁良本来就不是个人,所以他这脾气也不是盖的,当即转身冲着花孔雀的腿踹回去一脚。
这一下,周边看戏的男男女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交谈接耳起来,人群里边儿时不时混杂着几声起哄。
“唐哥,搞死他!”
“这小子脾气挺大啊!”
许岁良垂下睫,操蛋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两下,他脸上倏然一阵刺痛,被一股冲击力砸得向一旁踉跄了好几步,摔坐去了桌旁。
花孔雀力气还挺大,许岁良嘴角一瞬间破开条口,因为许好在这儿,他完全没想到这一堆人是来真的。
许岁良愤怒地抬起头,花孔雀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怎么?舒服吗?”花孔雀蹲下身,挑衅般地拍了拍许岁良的脸。
他的气焰几乎一下就被挑了起来,骨头挺直摁住花孔雀的衣领一拳砸了回去,“老子舒服你大爷!”
许岁良坐去他的身上,又是一拳过去,“舒服吗?!你他妈舒服吗!!”
这两下力气都不小,花孔雀骂了声,使尽全身力气将许岁良压了回去,一拳头毫不犹豫地砸去了他的脸上。
“你脾气挺大啊!”花孔雀朝一旁吐了口唾沫,“老子今天打……”
话没说完,许岁良一个翻身再次反压,拳头利落地挥了回去,“就是大!你有本事搞死老子!”
眼见场面越来越混乱,一直躲朋友身后的许好忍不住了,慌张地跑去了两人中间,试图拉开气头上的两人。
但事实证明是不行的,真正狠起来的男人是连自己也打的。
许好拉住压花孔雀身上的许岁良,死死环住了他的腰。
许岁良烦躁地操了声,反手一肘击送了过去。
许好被撞住了下巴,疼得倒退了好几步。
这期间,身下的花孔雀顺势压了过去,两三拳招呼到了许岁良的身上。
他疼得脸皮紧揪,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开始那么几下挺有精神,这时候力气在几个翻身中慢慢变得软趴趴。
“别打了唐哥!”许好着急地阻止道。
但对于周边的起哄,他的一两句明显没有什么威力。
清冷的酒馆里,气氛火热了起来。
许岁良被揍得破了相,在时间的消磨下渐渐落在了下风。
周遭越来越喧嚣,许岁良数不清在地上和这傻逼翻着互揍了几个来回,总之最后这场战斗终止时许岁良是被压着的那一个,被人在慌乱中扯了起来。
他扭头恼火一瞅,正撞进了周景沉重的眸中。
花孔雀被警队里的几人拉着,都估摸出了什么大事儿,这阵仗挺壮观,一眼看去全是身着警服的警察。
许岁良将视线从周景那儿挪开,他用舌尖顶了顶嘴角的伤口,复杂地朝着许好的方向瞟了眼,他没敢看过来,被警察拉着了解事情经过。
……
最后几人都被拉回了警局,花孔雀在车上依旧十分猖狂,指着许岁良说家里有关系要弄死他。
最后两人被分开各坐了一个车子。
许岁良上了周景的车后就注视着窗外一言不发了。
“许副队,今天这种情况没有解释吗?”半晌,周景将车停在一个红绿灯前开了口。
许岁良脑袋发晕,此刻特疲惫,只想沉沉睡上一觉,心情本来就已经狗屎了,周景再来这么一句狗屎的话整得他直想跳车。
但现在不行,周边都是车辆,十秒后,车子又继续驰骋在了路上。
周景一只手抽空扒拉了许岁良两下。
他烦躁地甩了一下肩膀,脾气依旧大得不行。
周景愣了一下,窗外左看右瞧一番将车子停在了一个路口边。
没了速度的车子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飞舞的雪花砸在车顶上。
周景心中也很是郁闷,抓着方向盘闷闷地开了口,“你和我撒什么气?”
此刻,许岁良特听不爽他这个语气,直接选择了不吭声。
“许岁良。”没等到回应,周景看过去,又一字一顿道,“许副队。”
……
周景抬手想去摸许岁良的额头,还没碰着又被他一巴掌拍开。
“是!我就撒气了!”许岁良烦躁地吼了一嗓子,别着脑袋死盯着窗外,“所以你他妈别碰老子!”
周景有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我现在没和你吵架,我只是想了解事情经过,然后再做定论处理事情。”
不管他说什么,气头上的许岁良压根听不进去。
“许岁良,你得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见他油盐不进,周景眉头拧了起来,“身为一个当事人你这种情绪是应该的,但身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你太不理智了。”
“身他妈的!”许岁良听不下去了,红着两只眼睛瞪向了他,“我他妈的医院输液输得好好的,一瓜皮给我发条傻逼消息我上了他的当过去让人摁着去揍了一顿!”
许岁良骂了一声,泪水就这么晃晃的,突然的,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这回答周大队长满意吗?!”
“什么身份?!”他算是头一回体会到气哭这玩意儿的滋味,脑子早已被怒气霸占,“他妈到我是你周景的炮友!下属!”
许岁良食指戳去他的胸口上,“什么身份?!你想我和你什么身份!?”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从前不止想过上了你还想过和你一辈子!”许岁良心口闷得慌,脑子也搅得慌,将委屈和心里想叫骂的一切都趁着气上头脑吐露了出来,“但我发现不管多少次!时间不管扭转多少回!世界不管发生多离奇的事情你他妈你个傻逼周景都还是那个周景!”
“你不会变!你每回选择都是一样的,说什么怕耽搁我,你就是自私!你贪!你什么都想要!”许岁良扯着沙哑的嗓子操了声,泪水早已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你想要爱情还想要荣耀!你想活在成就夸赞下!你受不了世俗的眼光,你受不了家人的催促,你是个老好人!”
这一大堆话吼得许岁良青筋暴起,脸颊通红,他喘了几口气,心脏跳得无比之快,“你除了对我不好在外都是副老好人的模样!”
“我把你当做全世界你把我当一布娃娃,还是那种垃圾桶里捡起来随手想扔就扔的不值钱玩意儿!”
“我操/你妈的周景!老子自己作出来的!”许岁良心疼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我给你点儿脸你觉得全天下的好东西都该是你的,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你周景绕!”
“你他妈是有点儿姿色!但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咱俩没了!”许岁良去拉车门,“以后一拍两散!这个副队长我也可以不当!”
话毕,许岁良踩上了地面,力一重,狠狠地将车门甩回了门框里。
清冷的车厢里,周景喉结扯了几下,心脏跳动个不停,耳边依旧回荡着许岁良的那番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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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许岁良走进一家药店买了些退烧药拎着。
不知道是不是外边儿的空气太冷,他的火焰掉下去不少,理智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站在药店门口,许岁良向天用力地吐出了一口闷气。
他勾出手机扫了眼,很快打了辆车。
这个副队长确实可以不当,但这件事总归还是得要他去解决的。
回到公安局,一群人就在一楼坐着,许好和花孔雀贴一块儿,隔着一张桌子接受着警察的疑惑。
这种事情上升不到刑警队的手下,都交民警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