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小姐想成妖》令时

2、第 2 章

　　时间过得快，天很快黑了。
　　戚萧雪手机响了，屏幕显示一串未知归属地的号码，她滑动接听，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老、老大，那些人……哦不，那些国安部修仙的就在您附近两百米处。”
　　“用你说？”戚萧雪翘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手摇着红酒杯，一手拿手机贴耳朵，用不近人情的语调说。
　　“老大我错了……”那头说。
　　那头忽然慌张改口，大声说：“五米外！老大他在您五米外！”
　　五米外。
　　从戚萧雪坐的位子到门口刚好五米。

　　戚萧雪对那头的说：“你是错了，你错在没阻止他们送死。”她看着门，把电话挂了。
　　门铃响了，她去开门，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变了个长相，像雷厉风行、心高气傲的事业女强人。
　　门外只有一个少年，正是沈向风，他彬彬有礼地说：“女士您好，我家热水器刚坏了，师傅明早才来修，能跟您要些热水吗？我这急着用呢。”
　　戚萧雪低眼一瞧，他真拿着个盆。
　　戚萧雪客气的说：“进来吧。”
　　“谢谢。”沈向风颔首，抬脚进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盆在他手中变成金灿灿的碗，那是收妖法器，妖被收入，不过二十四小时，就会被化去一身修为。
　　紧接着，金碗悬浮半空，朝戚萧雪盖去。
　　然而并没被收进去，也没有异常，甚至连原型都没显现，她忽然回头，吓得沈向风赶紧将它变回盆，捧在手中。
　　“那就是浴室。”戚萧雪指着说。
　　“……谢谢。”沈向风疲于应付，他礼貌地点头，进去开热水器接水。
　　戚萧雪站在浴室门口，跟他说话：“先生脸色不太好。”
　　沈向风急中生智，说：“您这空调太冷，我一时没适应。”
　　“是吗？”戚萧雪笑着耸了耸肩，说，“我觉得还好，二十二度，夏天就该凉快些。”
　　水哗哗的流，沈向风说：“那您要小心些，别感冒。”
　　戚萧雪又笑，说：“谁大夏天的还感冒啊？——哎，我看你这水接好了吧，太满我怕您会被洒到。”
　　“哦，”沈向风拘谨地看了看盆中的水，“是接好了。”然后关掉热水器。
　　戚萧雪给他开门，出去时他又说了声谢谢。
　　沈向风看着关上的门，捧着装满热水的法器，心情复杂，这不是他第一次出任务，可这一回，法器怎么就失灵了呢？难不成情报有错，这女人真不是妖？可他们分明刚收到情报不久，说租这屋的人是妖。
　　奇了怪了。

　　房里的灯是浪漫的橘黄色调，适合小情侣共进烛光晚餐。
　　戚萧雪变回了原本的长相，她捏着红酒杯脚跟，透过玻璃窗，望着楼下地面，时不时浅啜一口。
　　沈向风毕竟资质不够老练，出了岔子，肯定会先请示上级，上级秉着不扰民的原则，一定会让他先回组织里。
　　果不其然，戚萧雪感觉到了周围法力的波动，同时，她也化作温柔的浅绿光点，消失在原地。

　　一百米开外的森林公园。
　　这里树木高大葱郁，隐蔽性极强，但对戚萧雪，却是天然的有利资源，她不费吹飞之力找到国安部这次出任务的五个人。
　　她在一棵树后，现出人形，听他们讨论。
　　“怎么会失灵？”西装男人说，“难道线人情报有误？”
　　沈向风站在他们中间。
　　一个对沈向风说：“法器呢，拿出来看看。”
　　沈向风掌心变出金碗，不明液体在里面波光粼粼，一个说：“这是什么？”
　　“……热水。”沈向风没底气地说，都没敢看他们。
　　“……”
　　众人一致沉默。
　　过了会，西装男人说：“再回局里查查，这样，你二人继续监视，其余人跟我回去。”他指了指两个人。
　　他们正要走时，头顶响起戚萧雪的声音：“几位查我，怎么不打声招呼再走，是我给的热水不够用吗？”
　　他们五人即刻警惕，组成个队形，严阵以待。
　　西装男人结出结界，大声喊：“妖孽！装神弄鬼，躲躲藏藏不敢出来见我等！”他祭出金碗，林中顿时金光万丈，照亮了这片天。
　　“一个破碗，还拿出来丢人现眼。”
　　戚萧雪化作一阵风扫过，西装男子觉着像被抽了一巴掌，浮到空中的碗也被打落在地，滚了又滚，他未反抗，就以被扼住咽喉，高高举起，两脚离地，那四人也被震飞六米远。
　　西装男子觉难以呼吸，要窒息时，戚萧雪现了身，以妖身面目见他们，她带着银面具，但依旧漂亮，开衩的淡绿长裙及地，裙上绣纹繁杂，还有件披风，淡绿色装点着她，倒让她又美又飒。
　　她尖指甲掐破西装男子脖颈的皮肤，一字一顿地厉声说：“线人是谁？谁告诉你们我的消息？说！”
　　西装男子只觉自己能当上一组组长，肯定是把这辈子，乃至下下辈子的气运都花光了，要不怎么碰着妖界二王之一，那可是连部长都讨不到便宜的上古大妖！
　　他现在只想晕。
　　那四个人被妖力压得动弹不得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妖界有两王，都是活了十几万年的上古大妖，只是近千年来，好像都太不管事，国安部里只有关于她们的大略记载，一个性嗜杀，一个性古怪。
　　总之，都是惹不起的。
　　死亡在逼近，西装男子求生意志强烈，他嗬了几声说：“是……是周……周无……嗬嗬……”
　　“周无是谁？”戚萧雪问。
　　她把西装男子当敝履似的丢开，西装男子大口吸气，说：“情报组的……在歌越杂志社当记者……”
　　戚萧雪一步一步，慢悠悠向他走去，又缓慢抬起只手，手指一压，他们五人同时闭上眼睛，发出瘆人惨叫。
　　“废物。”戚萧雪留句清冷的话，然后转身，抬脚的一刹那又消失。

　　没有了强大妖力的威压，那四人很快站起来，踉跄着跑向西装男子：“组长！组长你没事吧？”
　　西装男子四肢抽搐无力，得由他们抬着才能起来，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空气中莫名一股腥味，他们顺着味道寻找来源，一看是原来是从西装男子胯.下流出来的液体散出的。
　　“组、组长……你尿了……”一个结巴地说。
　　缄默无声片刻，西装男子忽地大吼一声，圆睁的双目流露滔天恨意。
　　毁了，都毁了，他辛苦修炼千年的功力毁了，戚萧雪破了他的根基，这辈子都再修炼不了。
　　周围都随着他的这一吼，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沈向风瘫软在地，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不敢相信他再也不是仙界中人了。他回不到仙界了，仙界不留凡人，妖界也如此。
　　妖待在妖界，仙待在仙界，这是十万年前约定好的，可随时间流逝，妖最开始混到人界，后来仙打着除妖救人的名号，也踏入人界，并成立了专门收妖的组织——国安部。
　　仙界不少仙人会派子弟下人界历练，沈向风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当今人世，妖仙横行。
　　小妖国安部能管，但大妖，尤其是戚萧雪这类妖王级别的大妖，还真没人能管，仙界凡是有征兆能达到仙王级的仙者，都死在了渡劫的雷夜——戚萧雪的手里，握着无数条天赋出众的仙者的性命。
　　到底有多少？
　　大概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花不凡作业写着写着，不小心打了个盹，梦中，她看到有个人告诉她，她只要念一句咒语，就能到戚萧雪身旁。
　　戚萧雪。
　　戚萧雪……
　　她要找戚萧雪，她想要回手机，想出房门，不想写作业了。
　　梦外，她嘴皮轻动。
　　梦中，她眼前出现白色光点，光点在倏忽间扩大，白光闪着她的眼，她不得不抬手挡了眼。

　　待光消失，她睁开眼，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周围的建筑她有点眼熟，她边走边打量，想起来了，这不是戚萧雪工作的地方吗？
　　前面的服装店、理发店、奶茶店，都有人，都亮灯，唯独一家杂志社只二楼一间窗格有灯在亮。
　　戚萧雪是在奶茶店工作，花不凡朝里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杂志社亮晃晃的玻璃窗。
　　这是梦，她想。
　　鬼使神差地，她推了杂志社的门，按了右手边的灯开关，白炽灯唰的齐齐亮起，她找到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是格子分开的工作间，还有间单独的主编室，外面没人，她就推开主编室的门，门开后看到的第一幕，她傻眼了——那是戚萧雪！她正扼住一个秃头中年男人的脖颈。
　　秃头男人头一歪，咽气了。
　　花不凡吓得捂住嘴，这梦太可怕了！戚萧雪杀人了！
　　她冲过去，想拉戚萧雪，告诉她，快点逃，别被警察抓到，不然她一个身无分文的未成年人，怎么活到高中毕业！！
　　当她迈出一步，却像撞到墙，她锤了锤，真的有堵无形的墙。
　　这什么东西？
　　这时候，戚萧雪转过头，淡绿的瞳孔狠厉，看到是花不凡，先是诧异震惊一秒，再转而恢复正常神色，瞳孔也变为人类的黑。
　　这已经刷新了花不凡的认知。
　　这是梦，那戚萧雪这……也忒酷了！忒刺激了！

　　“小屁孩？”戚萧雪扔掉手里断气的男人，走过去，对花不凡说，“别怕。”
　　花不凡屏住呼吸，下一秒，她尖声狂叫，得亏戚萧雪及时打了个响指，开了结界，否则楼下几家店的人都该听到了。
　　戚萧雪惊愕，她以为花不凡被吓傻了。
　　令她更惊愕的，还在后面——花不凡这丫头反常得很，脑回路就不是正常人的，她竟冲过来，一倒，抱住戚萧雪的大腿，说：“老女人！不，姐姐！你这么厉害，教我！我也想要变装！”
　　刚才目睹杀人的恐惧，早抛之脑后。
　　戚萧雪：“……”
　　戚萧雪捏起她下巴，不住地打量她，纳闷说：“还真是小屁孩……”
　　可这小屁孩怎会在这。
　　这里不是梦境，是现实，她明明把人锁在房里，加了结界。
　　她问花不凡：“告诉我，谁送你来的？”
　　“你先教我变装！我要漂亮美瞳！”花不凡死抱大腿不放，讨价还价。
　　戚萧雪再次无语，并不打算再问，而是手指抵上她的额头，探入她的记忆。
　　不能动嘴的事，就得动手。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花招，难以被发现的，戚萧雪只想到一个人，那就是与她同为妖王的大妖魇月。
　　想明白后，戚萧雪也探完了。
　　她拉花不凡起来：“别闹，起来。”
　　“我不我不！”花不凡死皮赖脸地说。
　　戚萧雪不拉了，手指一挑，花不凡的身体自己浮起来，站直了，怕她又跪下抱，就一直吊着她。
　　花不凡崇拜无比：“哇——老女人！”
　　戚萧雪审量她说：“小东西有当妖的潜质，胆子够大，也够蠢，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不能这么说！”花不凡纠正她，“你是不会害我的，老女人，我这是对你改观了！”
　　“呵。”戚萧雪说，“小屁孩，梦醒了，该回去了。”
　　戚萧雪在她眼前打个响指，她就毫无征兆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