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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0 ...

  •   杨沛君一听就明白了,这是铺子的主家来查账,便招手叫回了那个嚣张的小丫头:“杜鹃回来,人家不是客人,是主家呢。”

      杜鹃却上下打量了几人,一边不甘心的往回去,一边语气不屑:“主家?我瞧兴许是哪家的外室出来装大的吧!”

      杨沛君虽然低声念了她几句,可脸上的表情,却是在赞同。

      房琪不由得和莫芝兰对望一眼,夫妻两人心中所想一致。

      他们从未在任何宴请上见过杨沛君,才一听见她是皇后妹妹时有些吃惊,可见到杨沛君又不认识姚芎,便觉察出事情并不简单。

      姚芎可是韦司正心尖上的人,才一嫁进韦家,京城各处的请帖雪片飞似的堆了进来,太夫人便常常带着姚芎去走动,满京城的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小姐,哪位会不认识她?

      姚芎此时自然也不搭理杨沛君,只管带着人进门去,叫一位掌柜准备雅室,又叫另一位掌柜去找账房来。

      这时,杨沛君才瞧见三娘,怒火来的莫名,一步上前,狠狠将三娘推在柜子上:“你还敢来!”

      得亏成谣眼疾手快,先一步拉紧了三娘,才没酿出事。

      晴雨朝前一步挡在三娘前面,指着杨沛君的鼻子骂道:“难怪下人叫的比野狗还凶,原来是被狗训出来的,除了会乱咬人还会干嘛?什么皇后妹妹,我们夫人小姐哪位贵人没见过,怎么就不认识你呢?难不成皇后娘娘也知道没教养的狗带出来丢人吗?”

      三娘惊了,她不知道晴雨的嘴巴这么厉害。

      气的杨沛君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还是杜鹃出来,狠狠扯住晴雨的衣领子往外扯:“你给我滚出去!”

      晴雨不甘示弱,只往她头上抓,两人都不肯松手,成谣身边的燕合自然忍不住,也加了进去,杜鹃招架不住两人,嚎哮着闭起眼睛胡乱抓人,抓伤了晴雨的手臂和燕合的手背。

      杨沛君并不阻止,她恶狠狠的盯着三娘,咬牙切齿的问:“你是不是也得了消息,所以故意在今天跟着来?”

      混乱着听不清,姚芎却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皱了眉头。

      三娘不太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和成谣面面相觑。

      只下一刻,就有人进来了。

      秦休筠身后带着五六个小厮,各捧着几匹缎子,站在门前看着屋里闹哄哄的样子,抬起的脚久久没有落地。

      他又朝一旁看,才瞧见姚芎和三娘一行人。

      “这是怎么了?”他向姚芎行了礼,慢慢进了屋子,有些迟疑的问。

      这家铺子有一位裁缝师傅,裁的一手好衣服,是姚芎特意从淮南请来的,十分受贵人太太们的喜爱,就连秦夫人也不例外。

      平日秦家只是小厮们上来送料子,偏巧最近秦休筠官服上的绣片松散了,秦夫人便叫他一同过去,说那师傅手艺又好做的又快,比家里针线上好得多,秦休筠便好奇之下,要来瞧瞧这位裁缝的手艺。

      谁知道进门就先瞧见了丫鬟们打架。

      姚芎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干脆叫店里的小学徒们闭了店。

      她知道忠勇王府每隔十日就会送来一批布料赶制衣服,却没料到秦休筠这次亲自来了。

      她又瞥向已经站好,在一旁做美人垂泪样子的杨沛君,心里怀疑忠勇王府里已经混了她的人。

      只是当面不好和秦休筠讲。

      姚芎心里琢磨着还是要亲自和秦夫人说才行。

      一边叫小厮们拉开了打做一团的三人。

      “倒是随了杨小姐的意了,今日这铺子可是真的不好再开门了。”姚芎冷笑,招呼着秦休筠和众人上楼进了雅室去。

      杨沛君这会儿倒是红着眼睛,一手用帕子掩了脸,一边扶起脸杜鹃,竟然也跟在最末上了楼。

      姚芎既然是来查账的,自然不会占用待客的雅室。

      掌柜将人引去顶层的隔间里,统共只有两间房。

      一间大屋,一间茶房;大屋又由两道雕花垂珠木门隔成三间小室,正堂便只有一套漆木的桌椅和墙边的长几,左边小屋锁着账本,右边小屋半掩着门,是账房们办事的地方。

      三位账房如今都站在正堂,一瞧见这么多人,不由得愣了愣。

      为首的晋账房先回过神,半步向前,低声询问姚芎的意思。

      姚芎倒也不瞒着,说了来意。

      往常这条街的账本都会在月底送到这里来,由晋账房亲自查验后再送进府里的,姚芎一年到头也未必来一次。

      “只是麻烦先生们劳累,教一教相公小姐们算账的功夫。”

      姚芎说的客气,账房们自然也不敢托大,一行人就这样坐了下来。

      秦休筠进屋时特意将自己的官服拿出来,放在了掌柜手上:“若是师傅不忙,我便在这里等着,若是抽不出手来,我便隔日再来。”

      身后的小厮便跟着掌柜的下了楼,去了后院里。

      这时,大家才发现跟在后面的杨沛君。

      她依着房门,若柳扶风般的楚楚可怜,眼中含泪只望向秦休筠。

      秦休筠自然避开了目光,在莫芝兰身边坐下,另一边坐的是三娘。

      众人更是当作没瞧见她,只管纷纷落座。

      只是晴雨到底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去赶走她,却被成谣拦住了。

      “说到底,她始终是史家的小姐,若是他日在外人面前说起来,人家不免会觉得咱们大司马府仗势欺人,落人口舌。”

      她低低的劝着晴雨,又让燕合陪着晴雨去隔壁茶室梳洗,这才没再闹起来。

      姚芎听见她说的话,不由得瞧了她一眼。

      只是她又瞥见一旁的杨沛君,心中颇为厌烦。

      “杨小姐还有何事?”

      杨沛君如惊弓之雀,吓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起来。

      “我……我方才选定了料子,却还没裁量……”

      声音柔弱又带着一丝哭音。

      “杨小姐既然为客,我们理应让您满意了才行,掌柜自然会带您去裁量……”

      “可、可是……”杨沛君为的就是秦休筠,怎么会轻易离开:“可是我有几匹花样选不定,听说秦小相公常常为秦夫人画花样子,眼光好的很,能不能麻烦秦小相公为我相看……”

      她扭扭捏捏的讲完话,垂着头装作害羞的样子,却迟迟听不到秦休筠的回答。

      三娘忍不住悄悄戳了秦休筠的手臂,反被他捉了手指,用力捏了才放开。

      秦休筠喝了茶,将杯子重重顿在案子上,语气不悦:“我只为我母亲选定花样子。”

      说话时,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三娘。

      这张漆木圆桌不大,几人坐在一起几乎贴在一起。

      三娘和秦休筠的小小动作没有逃过成谣的眼睛,她拼了命的才压下了讶异的神情,却用手臂紧紧挽住了三娘的胳膊——她害怕三娘和秦休筠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来。

      可是三娘却没注意,只戏谑的和秦休筠对视一眼,又再瞥向别处。

      此时的杨沛君竟然攥着自己的裙子,静静哭了起来。

      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木地板上,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还是房琪的丫鬟最先发现的,她有些无措的在房琪耳边耳语,房琪吃惊,朝她望去,动作稍大了些,这才引人注意到。

      姚芎望了一眼秦休筠,索性也顿了茶盏在桌子上。

      “好好的,杨小姐怎么又哭了?”

      杨沛君等的就是这句话。

      “抱歉,打扰各位的了,只是我、我实在忍不住……”她干脆进来,站在了秦休筠身边,一脸的哀求:“就看在咱们两家已经议亲的份上,你就不能待我想以前一样吗?”

      这句话震惊了所有人,就连抱着一沓账本的晋账房都愣住了,手上一滑,册子落了一地。

      秦休筠皱眉起身,转身直问:“我家与你家议亲?我家兄长才娶亲,族中又无姊妹愿意嫁给你家那位连公主都敢打的表哥,我怎么不知道与你家有什么亲可议。”

      杨沛君慌张的捂了嘴巴,踟蹰许久,才道:“原来、原来你还不知道,我姑母前几日托了安家夫人去做媒人的……就是你家大嫂的母亲……”

      秦休筠听的更是摸不着头脑。

      安娴回门后不久,她父母就一起上京来走动,说是要在京城置办房产,便在忠勇王府小住几日,只是京中房产置办不易,前几日就已经回渭河去了。

      他们从来到走,什么也没说过。

      “安家是来了,可是不过小住,如今已经回渭河去了。”言外之意,就是并没有说媒这回事。

      秦休筠心里更惦记三娘,可是又不敢望她。

      三娘心中有些难受,自从那夜互诉衷肠后,两人之间反倒没了之前亲近,秦休筠不知忙些什么,那次之后,这才是两人再次见面。

      “但……”杨沛君说着话,眼睛却瞟向三娘,神情里充满挑衅与得意:“但你家已经将庚帖送到我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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