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寒箫冷》yoyou

21、二十一、崖高人渺

　　“燕儿，”司马长风在长廊里等着上官燕，见她从远远过来，忙拦住去路，“随我回去吧。”上官燕不理睬，径自转过身往回走。“燕儿，长风知道错了。我们回去，好吗？”司马长风追上前去，再一次拦住上官燕，这一次他是诚心道歉。
　　上官燕定住，心里有些矛盾，我要随他回去吗？“燕儿，不要任性，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和长风商量。”母亲的话又适时提醒着她，一时间心乱了。“长风，我们之间应该好好想想了。你先回去吧。”上官燕已经原谅了他，然而她最终选择了矜持与骄傲，给他一点教训，也好。“燕儿——”司马长风还想说什么，上官燕却走远了。你还是选择陪他？司马长风握紧了拳。
　　这场雨，总算是停了。“爷，天放晴了，出来走走吧。”光义见明日整日呆在屋里，怕他憋出病来，不禁提议道。
　　“嗯，”明日知道光义的苦心，不忍拂逆他。点头应道。“只是要累你受罪了。”这轮椅，怕是又派上用场了。
　　“爷说哪里话，光义以后就是爷的腿，爷的眼睛。”这话，竟如此的熟悉，易山，是你不放心明日，叫光义来陪我的吗？
　　光义推着轮椅，刚要出门，只听“咻——”的一声，竟有什么东西直射过来。“爷，爷，你怎样？”光义吓坏了，爷再也不能出什么事了。
　　是一柄袖箭，正擦着明日脸颊飞过，幸亏那人无害人之意，好险！“没事。”明日怕光义担心，轻松说道。“光义，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光义转身，果然门上有一把袖箭，上面定了一张纸。
　　“爷，您真是神了，您看不……，都知道有字。”
　　明日一笑，也不解释，“光义，有时候看东西不需要眼睛的，心不盲，则眼不盲。你懂了吗？”
　　“唔。”光义茫然应道，他不懂。“你不需要明白，只要记得就好。”明日淡淡一笑，有人明白就好了。
　　“‘观天峡，断剑崖。明日酉时。龙魂主人恭候大驾。’爷，这是什么意思？谁是龙魂主人？”光义不解。
　　司马兄终是不放心，观天峡是他和上官姑娘感情的开始，也许这是解决他们之间问题最好的地点了，是该说清楚了。明日一叹，“光义，明天就要麻烦你了。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是，爷。”光义已经习惯了听从明日的命令。
　　断剑崖上，一主一仆，秋风中等待着。那主人一袭白衫，连同白色的束带，白得浑然一体，眉心一点殷红，风吹起了他的袍袖，谪仙一般，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男子！只是细看他的眼睛，那眼睛有着不和谐的晦暗，全无神采。饶是如此，丝毫不减他的潇洒风流。
　　“司马兄来了？”明日并未回头，只是淡淡说道。无论何时，他都能采取主动，只这份从容，司马长风就自叹不如，有这样的对手，又怎能叫他放心呢？“赛华佗果然厉害！”司马长风赞道。只是话语中却充满了敌意，他改称明日赛华佗，这一点，明日又岂能听不出？
　　“在下虽然眼盲，心却不盲。”明日缓缓缠绕着手中金线，悠然说道。
　　“阁下是在说我么？”。
　　“上官姑娘对阁下情深一片，阁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明日金线猛地一收，忍怒不发。“都是因为你，欧阳明日你不守诺言，燕儿变了，她的心全在你身上！”提到上官燕，司马长风激动起来。
　　“上官姑娘喜欢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爷为了成全你们牺牲那么多，你怎么以德报怨！”光义不满的咆哮起来。明日为上官燕憔悴如斯，他最是知道。
　　“光义，不要说了。”明日制止光义。司马长风的一句话再次绞痛了他的心，“她的心全在你身上！”明日已体会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是苦涩还是凄凉。
　　“长风，你还愣着干什么？他已经知道是你下的毒了。你再不下手，上官燕知道了，你就再没机会了。”不知何时，半天月走了出来。
　　司马长风本就心虚，听他这样一说，更是如惊弓之鸟。“半天月，你……跟踪我。”
　　“好儿子，为父是怕你初吃亏啊。“半天月阴阴一笑。
　　司马长风此时已无心搭理半天月，只是想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手中的龙魂刀，握得更紧了。
　　欧阳明日摇头，“司马兄又何必呢，半边月不说，弄月公子的无毒之毒，明日还猜不出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说。欧阳明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你还不快动手，让上官燕知道了，就不妙了。”半天月在一旁催促着。司马长风的刀拿起又放下，好久，他的心乱极了。
　　“不准你伤爷。”光义冲上去。“光义！”明日金线出手，光义高大的身躯瞬间倒了下去。司马长风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任何举动都会致他于万劫不复，绝不能让光义受累。
　　果然，司马长风似是着了魔，他提起龙魂刀，直向明日走去。明日听的脚步声，他后面是万丈悬崖，自己又双目失明，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了。心一横，索性不再躲避，想不到，欧阳明日竟丧命于斯，上官姑娘，来生再聚了。
　　“长风，你做什么！”上官燕突然冲上来，远远喊道。这一下无疑更是火上浇油，司马长风手下动作更快了。
　　明日隐约听得上官燕的声音，心中又喜又悲，此时能听到上官姑娘的声音明日死而无憾了。只听铮——的一声，似是什么利器相碰，明日只觉颈间一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听司马长风喊道：“燕儿……”原来，上官燕情急之下掷出长剑，凤血剑与龙魂刀乃绝世利器，此间相向，竟被龙魂刀斩为两截。
　　司马长风此时才清醒过来，呆呆看向手中的刀。半天月乘人不备，猛地一推司马长风，司马本就离明日不远，登时站立不稳，向明日身上倒去，此时秋雨过后，山路本就多滑，这一下，轮椅带着明日竟向山崖滚落。
　　“明日！”上官燕想要阻止这一切，已然是迟了，她奔至崖边，却抓不到明日的一片衣袂。“明日！明日！”上官燕悲痛欲绝，几乎要随着跳了下去，“燕儿，燕儿！”司马长风紧紧拉住她。半天月早就逃走了。
　　断剑崖上只剩下上官燕和司马长风，还有昏迷的光义。“燕儿，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上官燕怔怔立着，望着崖下，那么高，竟看不到底。“明日，明日，你就这样走了么？我还没让你知道我的心。明日……”
　　“燕儿，燕儿……”司马长风害怕极了，他从未看过这样的上官燕。“司马长风，我恨你，为什么，掉下悬崖的不是你？”
　　“燕儿，燕儿，你说什么？燕儿……”
　　“司马长风，我恨你，我后悔今生遇见你！”上官燕踉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