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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梅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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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暖暖的,天也不是很冷,最平常的日子里,微风带来了开春的第一场雨。
——是太阳雨。
“——沈长忆!下雨了,别玩了。”江浸月跑过,猛地踩碎了浅浅的水坑。水花溅起,有的融入了雨幕,有的溅湿了他的裤脚。
“江浸月,你这就不厚道了吧。”篮球场上一众男生起哄,“来拐我们队主力就算了,居然还只关心他一个?其他兄弟都不是兄弟了?”
另一个少年过来喝水,闻言拍了一下他的肩,笑骂:“你懂什么,你和长忆能比吗?长忆可是老江他大宝贝!”
江浸月脸上倏地一红,下意识转头去看沈长忆,恰巧看见人起跳,球从手中抛出,在阳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哐啷”一声正正入了篮。
旁边有女生站在伞下小声尖叫。
江浸月看入了神,少年的侧脸在雨幕朦胧的光辉下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柔和,侧过身来对着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哥哥?”江浸月便跑过去,接着手中一空,水已经被沈长忆抽走了。
“陪我打会?”沈长忆“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伞,那伞全倾到了他头上,江浸月大半个肩膀都湿了,“别遮了,已经湿了。”
江浸月很少能拒绝沈长忆,尽管他知道现在该带人回去换身衣服免得着凉,但还是不由自主迟疑了一下。
就这么一瞬间的迟疑,手中的伞也被人抽走了。
沈长忆将伞收了放到一边,又不由分说地将球塞进了江浸月怀里。江浸月一愣,抬眸正想说些什么,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蓦地抵上了他的唇。
“嘘……”沈长忆促狭地笑道,“来都来了,说那么多作什么,娘们唧唧的。谁还没淋过几场雨?”
江浸月便闭上了嘴。
两人水平都比较高,分到不同的两队,来来回回打了好几场,球几乎都在他们手上,打得其他人毫无游戏体验。
“喂!知道你们牛,但你俩能不能尊重一下其他选手?”一个男生实在忍不住,眼神幽怨,“我这一场下来几乎球影都没摸到!”
沈长忆听了便笑,直到两人被“驱逐出境”,他的笑意仍挂在眉梢。
江浸月和他都被淋得湿透了,往常他定要数落几句。可如今看人难得笑得这么高兴,他一默,心下又有些发酸,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被沈长忆放到一边的伞就要捞人回宿舍洗澡。
结果到最后晚修的时候,两个人都感冒了。
江浸月看着正在擤鼻涕的沈长忆,“……”
沈长忆无辜地对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最后江浸月还是没绷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江浸月、沈长忆,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干嘛呢?!”窗外猝然传来教导主任“慈祥”的声音,江浸月吓得心里一咯噔,险些直接从椅子上翻下去。
这回笑出声的是沈长忆。
教导主任:“……”
好,笑是吧。
于是两个人在灯光幽暗的走廊下,哭笑不得地站了一节晚修。
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叶轻轻摇曳,灯光下沈长忆偏头看他,眼里流露出促狭的笑意,像只幸灾乐祸的小狐狸。
江浸月只是看了两眼,便觉心头一悸。
那是开春的第一场雨,一场梅雨,格外得长。
它轻轻地落向人间,又无声息地砸在他的心头,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心里一阵发酸。
以至于让他一直记着那时的少年……一直从年少挂念至今。
他心里默默想着:
——沈长忆。我爱你。
江浸月很爱你。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