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th》渊澄宇安

6、第 6 章

　　去过一次后，楚皓去林天晗家去的是越发勤快和自然了。
　　有时候是为了躲楚妈，有时候是真的去问题，有时候纯粹是去闲的。
　　“我怎么从来没见林伯在家过？”
　　楚皓这段时间来过不少次林天晗家，中午，早上，甚至是晚上，不管在哪一个时间段，楚皓真的连林天晗父亲一次面也没见上。
　　“他住学校，偶尔回来。”林天晗抱着个瓷偶擦了半天。
　　楚皓在心里念道：那伯母呢？她怎么也没影，连上次吃饭都不在。
　　不过楚皓没再问。问多了林天晗又该烦他查户口了，而且别人家的事还是少过问为好，最好不要过问。
　　“难怪，相当于就你一个人住这。”楚皓随手掏了个苹果往嘴里送，看林天晗擦了半天，说，“都擦多久了还没好，再擦就掉色了。”
　　“怎么可能，你闭嘴。”林天晗怼了回去，继续擦干净了放回去。“这是我爸之前一个朋友送的，他宝贝着呢，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我就怪是你诅咒的。”
　　“切，我嘴要真这么好使我早拯救世界去了。”
　　林天晗到厨房洗抹布，楚皓跟在后面，靠在冰箱边上又问：“你什么时候去把狗带回来？”
　　林天晗想了下，估计道：“下周可以，看我事少了我就过去把它接回来。”
　　楚皓嗯了一声，继续啃苹果。
　　林天晗扭头看了一眼，说：“你操这心干什么，它来了你以后就不敢来了？还有，苹果没洗。”
　　楚皓瞥了一眼已经啃完一半的苹果，道：“没事，毒不死。你刚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怕。”
　　“到时候再说，已经十点半了，你该回去躺尸了。”林天晗放好抹布，划拉了几下手机。
　　“什么躺尸，我还有一套英语没写。”楚皓把果核投进垃圾桶。
　　“那你还在这站着，听你的口气，你还骄傲上了，赶紧回去写，写完睡了。”
　　“怎么和我妈一样唠叨，”楚皓鄙夷道，“我有分寸。”
　　说完，抄起桌上的习题册开门回去了。
　　第二天，被狗咬的第二十八天，要打最后一针疫苗。
　　下午最后两节课又没上，请了假去打针。
　　然后，虽然没出门天就暗得像冬天的黄昏一样，但是楚皓后脚刚出校门就开始飘雨，等楚皓跑到公交站台那就开始倾盆而下。烦躁住了，这雨指定是故意的。
　　楚皓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今早又走的早，也没人来得及提醒他。他现在站在窄小的站台底下躲雨，稍不注意动一下身就要被雨淋个落汤鸡，就算一动不动也迟早要被到处乱扬的雨打湿。
　　楚皓侧头往下看，发现他和旁边坐在地上抖得不像样的狗一样可怜。
　　不过这流浪狗吃的还挺……
　　楚皓自动代入路边的狗都是流浪狗的想法，刚想着这狗还能长这么壮真是个奇葩，就看到有人打着伞跑过来。
　　“都让你不要跑不要跑，你看，淋成狗了吧。”
　　楚皓：……
　　女主人一边责备着乱跑的狗，一边给狗套上链子，完了又看着楚皓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只带了一把伞……”
　　楚皓心想：也没指望你一个陌生人给我送把伞啊。
　　“没事，我等一会儿，你们赶紧回去。”
　　一人一狗一走，楚皓收回笑脸，埋怨地看着灰蒙蒙的天，无比烦躁。摸了摸包，还发现没带手机，更火大。
　　眼看着雨好像小了，突然一阵风一吹，下得又大了。靠。
　　楚皓的裤子和外衣已经能感受到潮气了，得亏穿了双不透水的鞋，不然真够受的。
　　楚皓正烦着，踢脚刚要踹站牌，蹙眉就看见大雨烟雾里又走过来一个人。
　　哪个笨蛋这么大的雨还在外面走。
　　等那人伞一抬高，楚皓就看见林天晗一手打着伞，一手在接电话，瞬间忘了自己刚才想的话。
　　救星！
　　“哎！你多大了，出门不会看一眼天气，还要劳烦别人！”林天晗看到他后挂了电话，指责道。
　　“别废话了，赶紧走，我要疯了。”楚皓一看林天晗只拿了一把伞，反过来教训道，“还说我，两个大男人打一把伞，你寒不寒碜！”
　　“闭嘴！我怎么知道你不带伞还半路被我遇上了，本来就没给你准备。”
　　楚皓一听，不是来接他的，顿时没了火气。
　　“那这么大雨你过来干什么？”
　　林天晗有些费劲地把伞撑高，好遮住楚皓。不过楚皓比他高，他撑的伞又是往楚皓那边斜的，这伞打得可不是一般辛苦。
　　“我是去医院接狗的，半路下雨才接到电话说你要去打针没带伞，我才绕了过来。”
　　“谁打的电话？”
　　楚皓可不记得他爸还是他妈有林天晗的电话，就连他自己都没有。
　　“阿姨！打给我爸！问他要的我电话！”林天晗扯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盖过雨声被听到。
　　“见鬼！”楚皓吼道，“下次，今晚回去就把伞丢书包里，天天带着！”
　　“最好是这样。”
　　两人寒碜地走了一会儿，楚皓察觉到了林天晗撑伞的姿势，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伞，喊道：“我来打！平时不见你这么秀气。”
　　林天晗怒目一视，一掌把楚皓推出去，自顾自地走在雨里。
　　楚皓被推了立马又迎上去，“我错了。”
　　雨中，雾气蒙蒙，三米不见完人。依稀能看见两个靠近的身影，还有一把依旧倾斜的伞。
　　“你还要去学校吗？”
　　服务站里，林天晗坐在前厅稍微一动都能发出声响的椅子上等楚皓打完疫苗。楚皓也坐在旁边，微微蜷缩着身体，时不时还打着颤。
　　“不然直接翘课吗？我只请了下午两节课的假。”楚皓抖擞了几下，继续道，“我们班那班主任，最看不惯请假的了，最近我又请了好几次，要是晚上再不去，他又该在课上数落我了。”
　　……
　　“老杨吗？你上次月考成绩不错，他不会说你什么。”
　　楚皓听着林天晗说，还在哆嗦。
　　上次月考成绩出来，楚皓确实考的不错。不过他觉得应该是他上个月一直在练题，很多月考的考点他也是听第二遍了，所以才勉强占了班里的第一名。
　　老杨真的会因为这原因不说他？
　　“嗞——嗞——”
　　林天晗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音，看了一眼，说：“你妈。”
　　楚皓缩在一旁听林天晗和他妈通着电话，大概听出他妈已经帮他请过假之类的事。
　　这下好了，不用纠结了，也不用去上自习了。
　　虽然还担心下次老杨会不会就拿这事说，不过眼下能不去学校，他还是轻松了不少。
　　挂完电话，林天晗说道：“听见了，这下你还想去吗？”
　　“废话，当然不去了。”楚皓吸了吸鼻涕，说，“走，和你去领狗，领完我们回家。”
　　林天晗扫了几眼楚皓身上的衣服，蹙眉问道：“你的衣服，撑得住吗？我还不想见了兽医再送你去医院。”
　　楚皓把手搭在林天晗肩膀上，拖着身体往外走。
　　“放心，不可能进去。”
　　花了点时间走到医院，林天晗听着医院里医生的嘱咐，楚皓就在那天咬他的那条狗身边逗弄。
　　不过可惜人家狗根本不搭理他就是了。
　　“走了。”林天晗拿着东西过来说。
　　“好了？”
　　“嗯。”
　　刚才还死气沉沉的狗，林天晗一过来它就站起来摇尾巴。
　　“嘿！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楚皓不服气。
　　“行了，快走，跟狗挣个什么劲。”
　　“啊——嚏——”
　　林天晗：……
　　“还是赶紧回去换衣服……”
　　“不就打个喷嚏吗，不会传给你和狗的～”
　　楚皓抱着手走在前面，林天晗在后面带着狗。
　　狗的体型小，腿也不长，林天晗和楚皓走一步它就要小跑几步。没办法，为了能快点，还有它出门不被水淹了，林天晗还得抱着它。
　　万幸雨终于停了，偶尔撒几滴打在头上，倒不是什么大事。
　　“嘭！”
　　林天晗看楚皓打开了伞，撑在两人头顶上。
　　“撑着算了。”楚皓打着哈欠说，“你取名字了没。”
　　看林天晗的样子肯定是没想过，可才半分钟不到，他就说了名字。
　　“维尔。”
　　“Will.”
　　楚皓一盯手里的狗粮，要笑抽了。
　　“你能不能走点心，随便看到个词就把人家名决定了。”
　　林天晗从包装袋上移开视线，往地上看了一眼，跨过水坑，和楚皓离了一段距离。
　　“不行吗？你管得着吗？”
　　“啊~是，楚皓靠过去，继续撑着伞，“是——管不着——您随意。”
　　身上的衣服冒着一股湿气，贴着身体难受得不行。如果现在太阳冒出来，估计整个人都能升仙似的冒烟。而且虽然可以直接回家，不过没写完的作业好像都没带，明天得起更早了。待会儿回去，盲猜老妈已经做好了饭菜，进门第一句话“回来了”，然后就是“下次要随时带着伞”，最后一通唠叨让他换衣服吃饭。
　　楚皓这高三过的，跟闹着玩似的，一点压迫感没有。
　　“我上次是不是把笔扔你那了。”楚皓问。
　　“嗯，被我收起来了，你有空上去拿。”林天晗给怀里睡着的狗顺了顺毛。
　　“等下我上去看套题，不影响你吧。”楚皓客气道。
　　林天晗回答说：“好像我说影响你就不会去一样，你又是去躲唠叨的。”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