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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都市篇 ...
七月末,我顺利地收到了来自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古时的信封式样,典雅得很。
我稀罕极了,发了一条朋友圈炫耀。
也是在那一天,他发布了他的第一条朋友圈。
“希望你的愿望终能实现。”
八月中,秋意渐起,昏暝渐长,我们班为即将出省的同学举办了欢送会,早已收到北师大录取通知书的我应邀在列。
我拾掇了自己,去赴离开这里前的最后一个约。
我到得很早,在座的都是送人那一方,正在核对今晚的菜单是否有误。
我不停抬起手腕,探向门口。
半个小时过去,包厢愈发热闹,好多我熟悉的不熟悉的朋友都来了,独不见他。
“褚千一没来吗?”我向白蓁询问。
白蓁不解道:“他就在本地上大学啊,以后会常见的,到时候聚聚也可以。”
“他留在这里?”
“可不呢,他想学的专业放在全国,还是咱们这儿的S大排第一呢。”
我像忽然被丢进水里,对方再说什么也没听进,只迫切地想着向他亲自核实。
桌对面不胜酒力的贺繁抄起电话:“千一啊,明天篮球场来吗?”
我盯着贺繁,看他云里雾里说些醉话,白蓁瞧我有些呆滞,以为我想夺走贺繁的手机。
她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件东西:“想说什么就说吧,你们这么冷战也不是办法。”
她一直以为我和褚千一是情侣关系。
白蓁把手机递到我耳边,我刚好听见他的一句:“喂。”
我眼前霎时模糊了,是委屈且气愤的泪,脑子里一直都是甄嬛念菀菀类卿似的悲痛。
我好像和她一样可怜,心里竟有了“这些年的时光终是错付”之感。
我又突然想到他那条朋友圈,抽噎出一句:“实现你妈。”
我心里对未来的构筑,对感情的美好期许,一朝一夕之间,就这样覆灭了。
我半路离席了,躲在酒店的厕所隔间,删除了他的电话号码和微信。
我点进我们的聊天,最近回复还是他夸我的录取通知书别致,我进入他的主页,他的微信名字叫Qian。
……
其实我很早就后悔在无声无息间就和他断了干净,但是后来的我一个人在学习和工作顺风顺水,新鲜的人和事物围绕着我,那些往事似乎都已成为历史篇章。
再谈起他,我认为我更多了几分沉着和随性。
大四那年,贺繁结婚了,我因为赶着ddl修改毕业论文辞绝了他的邀请。
其实他作为我和褚千一为数不多的依然还在联系的共同好友,我对他有些避讳。
只是因为实在抱歉无法参加他的婚礼,我给他发了微信红包随礼,顺便和他闲聊几句,从最开始即将结婚的紧张到新娘的模样,他前前后后语无伦次好多遍。
我状似无意地玩笑:“你是我们班最早结婚的吧?谁能想到我们班普遍都是单身主义呢。”
贺繁可能高兴地喝了点酒,脑子不大清醒,同样感慨道:“要是当时你们没有那挡子事,估计小孩都会跑了吧。”
他嫌打字麻烦,直接来了一通电话:“谁能想到你和褚千一莫名其妙就走散了啊?明明都对对方有意思,结果没一个吭声的,生生分开了。”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谁对谁有意思,年少无知罢了,谁又没有喜欢过几个人。”
贺繁听我泼澜不惊,很是诧异:“怎么能是年少无知呢!褚千一后来对我说,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他从来都想如何如何为你好,却忘了问你是否需要这些。”
我一愣,问他:“怎么讲?”
这次的回答似乎顺着贺繁的意了,他语气又平静下来:“褚千一以为你去不了外地的学校,原本是打算在省里把本科读完,再保研到北京的。他的专业是新设的,当年北京的学校还没有这个专业。”
是吗?
可是他并没有对我提过哪怕一个字,我认为这片面之词不足以支撑什么。
贺繁又在神神叨叨:“爱情啊,旁观者清,当局者迷,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罢了。”
我和他聊了几句,草草挂断了电话。
我以为我会一如既往的冷静,强有力跳动的心脏却无情地拆穿了我。
原来我当初的喜欢并非单向。
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拿到了S大的研究生名额和回家的机票。
褚千一,我曾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能够遇见你,却还是错过了。
无论相信与否,有些人和事注定有分无缘。
……
研二那年暑假,我们高中同学聚了一次,因为太久没有联系的缘故,到场的同学竟不及毕业散伙饭时的一半。
白蓁告诉我褚千一要来,我还是来了,人生那么长,总要学会和过去告别,有些人有些事,我早该放下了。
几年不见,白蓁蓄了长发,还因为同学聚会特意烫了卷,她带了家属,是她的同事兼男朋友。
贺繁带了妻儿,妻子确实温婉漂亮,孩子和他长得如出一辙。
能够容纳二十人的圆桌上,我坐在褚千一的对面。
席间,褚千一仍是大家的焦点。
他研究生刚毕业,带了大学同学一起创业,搞智能机器人的,听说上个星期政府审批刚下来,启动资金也凑够了,准备挑个日子定下办公地点。
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我也是,我的教资面试刚过,最后一篇论文也已经送审。
“褚千一还没女朋友啊?”有个男生嚷道,“我就说吧,你这内向的性子该改了,要不得打一辈子光棍。”
有女生应和,准备教他几招浪漫的追人手段。
“别吧,褚千一可用不着这些,他这张脸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想当年我也为这张脸沦陷过呢。”
不知画风怎么偏的,桌上的大家纷纷转向怀旧。
褚千一说:“是啊,家里人开始催婚了。”
白蓁打趣道:“原来成功人士也和我们有同样的烦恼啊。”
她拉着我的袖子,一直朝我挤眼色,大家的目光投来,我抽身不开,只能避重就轻:“怎么有家属的人也有这样的烦恼?”
桌上笑开了,白蓁也笑着扭开我的头,我迎上褚千一的目光,又垂下头。
我手机提示音响起,是褚千一请求添加我好友的消息,我同意了,他却什么都没说。
我抬头看他,他早就收起手机,开始接受身边人新一轮的嘴炮围攻。
那场聚会结束已近半夜十二点,我们市虽然算得上一线城市,但留着女生走夜路总归不安全,于是男生叫了代驾,护送女生回家。
褚千一送的我,我们俩家住得近,只隔了两个公交站的距离,正好又离酒店不远,所以打算走回去。
他问我:“你过得怎么样?白蓁说你已经有目标学校了,当个小学老师也不错。”
我回答得很应付:“以前选择师范教育是看在有寒暑假有奖金的份上。”
我没有特别感兴趣或擅长的专业,曾经落下的篮球也因为年龄增长、体质降低而懒得捡回来,心中顿生出伤仲永之感。
“你北京那边挺急的吧?新公司运营起来挺困难的,虽然现在都在提倡扶持小微企业,但是说到底还得看公司发展潜力,一些小公司还不是被业界放弃。”我开始认真为他的公司发展分析。
“你说得对,虽然现在公司前途还是未知数,但是第一批产品已经开始从设计图走出来,如果顺利,预计能在第三个月投入生产。初阶没有赞助合作,还必须靠这批产品谈拢第一笔投资。”
我对企业经营实在一窍不通,怕乱说一通遭人嫌弃,只能道声祝福:“那祝你顺利吧,褚总。”
希望我们都会有美好的前程。
临到家,他接了一通电话,是合伙人询问他回京时间的,我才知道他这次回S市只请了一天半的假,新公司最怕的就是人员流动。
我说:“我到家了,你早点回去吧。”
“陈七安。”
我不知他要对我说什么,也没有回答,径直走入小区。
无论你再想说什么,我害怕听到我想听到的话,为了粉饰自己,我只能往前走。
有些事只适合留在过去,因为褚千一,我已分不清对你仍旧喜欢,或只是我触之不及的执念。
……
工作的第二年,我逐渐掌握了工作时间,开始分开休息和工作。
暑假时间长,我在朋友的怂恿下利用假期在网站写了本短篇小说,讲述的是我的学生时代,镀了层网络小说的滤镜,发表出去。
因为只是普通号,我的文章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却是引来一个小女生对我的故事感到好奇。
我对这般关注感到受宠若惊,连她对我提的再写一篇的要求也答应下来。
我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坐在电脑桌前发了半个小时的呆,眼前一个个画面闪过,才发现我那断断续续的高中生活缺乏很多趣味。
我尝试敲下两行字,又毫不保留地删除。
最后成稿仍旧是在讲述我和他的故事,好像我只对与他有关的生活记得清楚,才有倾诉的欲望。
我突然抬头看日历,和他又是两年不见了。
也不知道他的公司怎么样,但再想到他学东西上手快,经营公司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打消了自己的担心。
这篇文章到最后也没有发出去,被我塞进草稿箱,也不舍得删,只是在某个梦见他的晚上打开电脑,独自欣赏,这里面一个字一个符号,都是我对青春的纪念。
我好像不太年轻了,我二十七岁,已经快到而立的坎,我妈天天暗示我隔壁家的孙子长得水灵,说那家的媳妇也不错。
我的年级组长也说,趁现在我在带低年级,赶紧把自己安定下来,等过几年教学任务重了,连自己都顾不上。
好像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指着我说,你该结婚了。
我想我确实该结婚了,在我参加了一场又一场高中同学婚礼时,在看到同学聚会上同学携家带口的人数日渐庞大时,我仍旧是一个人。
……
我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对自己的小家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一个人的单身小公寓,我总嫌它没有烟火气,所以我经常在办公室待到很晚,等明后天的课备完才走。
那天是星期三,学校组织全体学生郊游。
我们年级去的地方远,来回要花两天,这导致坐在办公室例行打卡的我无事可做,开始翻起遗忘了几天的朋友圈。
朋友圈里又一个朋友要结婚了,昨天发的九宫格婚纱照。
我和他的共同好友不多,却有贺繁在下面评论:“褚总新婚快乐。”
我本在屏幕上迅速划过的手指顿时不知如何安放,倒回去点开大图,那上面印着的如何不是褚千一的脸。
我为自己编织的藩篱突然被揭开,被日光照射得无所遁形,我是不是该庆幸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可以毫无顾忌地怀念过去。
呆滞了很久,我抽纸擦拭泪痕,却发现脸上并没有泪流过的痕迹。
我没有哭。
我突然愉悦了,像找到了新的舒适点,不断安慰自己,我们两个人中,终于有人放下。
我的另一个想法否定了这个可笑的观点,甚至怀疑贺繁曾对我说的字字句句。
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我重新摁开屏幕,也评论了句:“新婚快乐。”
不过多时,他发来消息:“来参加婚礼吗?”
我回他:“毕竟也是您半个学生,哪有缺席老师婚礼的道理。”
他很久没回我。
再次收到他的消息是第二天早上,他找我要了地址来寄出请帖,我才想到他在北京,我在S市,我们相距不止两千公里。
其实电子请柬就很好,还省得麻烦。我这么想,却没说出口。
收到包裹着邀请函的信封的那个晚上,我只是将信封塞进抽屉,平静地握着邀请函睡了一觉。
梦里很美好,有我和那个穿白衬衫的高瘦的少年。
……
褚千一的婚礼办了两场,第一场在北京,请了自己的员工和合作伙伴,另一场则回到S市,请的是家人和朋友。
那天我很高兴,看着新娘挽着父亲的手款款走向他时,我竟忍不住感慨:“真美好啊。”
终于有人替我实现了我很多很多年前的梦想。
我想我终于释怀。
……
一年前,我结束了S市的教学工作,来到S市旁的一个小城市。
这里基础硬件设施不完善,师资力量也欠缺,我们学校有意派出一支教室队伍支援这里的学校,我就是队员之一。
今天是我们带着一年级孩子到S市交流学习的日子。
到S市的第一天,我们尽地主之谊带孩子们到城市中心的公园游览。
“安安妈妈,我们去找同学吧。”
一个童声将我从回忆中抽离,是我们班的小孩子,她刚从厕所出来就嚷着要回归班级的队伍。
“走吧。”我牵起她的手。
这名孩子有些特殊,听说父母早亡,家里只留下她和爷爷,爷爷是个哑巴,连带着孩子也不太会说话,入学第一天就看着我叫妈妈。
我倒是不介意这样的称呼。
“不嘛,晶晶要抱。”
估计是晶晶玩累了,我也无法,看她张开双臂索求拥抱的样子,我蹲下身将她抱起。
一路上,她话说个不停,一副主人翁的样子,将她的所见所感都说给我听。
“安安妈妈,你看那一座塔,是白色的!”
小孩子在我的怀里挥舞着双手,让我不得不驻足欣赏她指向的白塔。
还没有站定,我感到有一股力拽紧我的裙摆:“阿姨,我爸爸要给我和妈妈拍照,你可以让一让吗?”
小女孩边说边指着她爸爸的方向,我下意识回看,却是他的模样。
就当作熟人的一场久别重逢吧,我向他点头招呼,他笑以回应,然后就此分开。
走远了,阮阮才对我说:“安安妈妈,他刚才为什么要对你笑呀?”
“大概是因为他喜欢笑吧。”
“可是他只是在看你的时候才笑呢。”
这个小鬼一直咄咄不停,我没有接话。
“他一定是觉得安安妈妈漂亮,就像看见了神仙姐姐一样。”
晶晶,小孩子的嘴不可以这么甜的哦。
……
支教结束前一周,我开始收拾回S市的行李。
晚上,搬家公司已经到了,我邀请帮忙搬小家具的工人进来。
“老师,这大理石的桌子没必要搬吧,质量太重要把车压垮。”
“老师,茶几也没必要吧,大城市什么买不到啊。”
在工人师傅的劝阻下,我只草草整理出两个行李箱,外加几个需要托运的椅子和沙发。
搬运车还空空荡荡,司机师傅先不好意思了,忙道:“老师,要不你再腾点其他家具,我们不收多余的钱。”
我也不怕折腾,又上楼看有什么家具可以带走,最后锁定了我的电脑桌,桌边上贴了好几张班上孩子写给我的信,轻易抛弃确实不舍得。
我拉开抽屉,清理出不必要的废纸,偶然看见被压在最底下的一个信封,原本是留在S市的,当年过来的时候也一并带来了。
信封里邀请函归了原位,我鬼使神差地取出来再次查看。
抽出的一瞬,又带出了其他什么东西,像被风吹落的叶子,轻飘飘落在地上。
我捡起来细看,思维猛然紧绷,我十多年前的回忆尽数袭来,那是我很久都没有敢忘记的时光啊,此刻竟具象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背景是在一个空教室,我手中握紧笔,不经意的抬头像是听到谁的呼唤。
是谁呢?
我翻过照片,白色的底子上过塑的照片已经卷起边角,墨色字迹尤为醒目。
“2014年9月28日,Qian. ”
我怔忪回神,眺望窗外,方圆两里的万家灯火隐约勾勒出高大建筑的轮廓,如洪的车辆在立交桥上路灯的护送下流动。
我和这里太多的事物只一面之缘后又匆匆分开,最后回到各自的轨道。
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追求和方向,但一定会有同样光明的前程。
那一行苍劲有力的字迹,如青春正当时的少年,桀骜且朝气。
那是我最美好的一段时光,庆幸与你一同度过,那一年我们高三,那一天我刚十八岁。
(完。)
新年快乐!
2022.01.13 捉个虫~
2024.03.14 捉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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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都市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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