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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眨六下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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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姑娘睁大眼睛,浑然不敢相信。
“可能……你因为某些原因,未必记得自己做过夺人性命的事,但是排除一切其他的可能,勾连出的一切可能都指向你——或者说,指向听命与你的某个隐藏的存在。
如果没有猜错太多的话,从头到尾,你做的只是单纯地夺命,而画家做的,则是为你补救,为你收拾残局:
打铁庄很大概率是你勒死的。这一点我或许还需要一些证据。
花匠是你推进池塘的,画家做的是在你走后,支使女仆穿上兜帽,拿上刀具和水银,剥下了花匠的皮。
证据是那天你行动的时间线。你来到画家家中到你离开画家家中又折返,这段时间你所见的兜帽人是不具备行动时间的。即使兜帽人做了提前杀人的举动,在你前往画家家中的过程中,你不会看不到池塘中的尸体。
兜帽人做的,只是出于某种他的立场和原因,去剥了花匠的皮。
另外,他把你赶回了家。保证这一切的实施与你无关。”
“画家帮我?”小姑娘有些呆愣。
“或者说是画家的女仆听命为你做的这一切。
其实早在花匠去世的那一夜傍晚之前,想必画家就已经去世了,他的灵魂附身在磁卡里。
他其实给你留了一段话,但如你所说,当你得到的磁卡的时候它已经坏了,所以你或许没能听到画家留给你的遗言。
至于那天你来到画家的家中,听到的也是他事先录音留下的问好,给你一种他一直活着的假象。为何要给你这样的存活暗示,不知是否和你背后的某些故事有关。
线索一:餐桌上准备的生牛肉或许是为了磨练女仆的刀工,或许是为了你——我是指那个你丢失的记忆里犯下错事的特殊的你准备的晚餐。
线索二:虽然磁卡已经破损多时你无法听到画家的留言,但从那封陈年情书之中,想必你也清楚画家对你的心意。他保护你还来不及,如何会伤害你。所以他对你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件看似异乎寻常的事,都是出于保护你的考量。兜帽人出门剥皮,可以说不是蓄谋已久的,是仓促且临时起意的。稍加调查就可以获知,他是在设计为你顶罪。
线索三:旧照片里,你的母亲所持的那把伞之上,有一个漆黑的少女剪影。如果我没有看错材质,你手里这把除了少女剪影缺失以外,和这把照片里的伞一模一样。你的母亲笑得很开心,是一张相当温馨的家庭照,我想大胆猜测一下,其实你也在照片之中,只是是以伞的形式。
你,小红伞,或许早就不是以活人的方式存在了。在你的母亲拍下那张照片之前,你或许就已经去世多时了。你是以另一种非人的状态存在的,附身在小红伞中。你的母亲、画家和画家的父亲都知情。
还有一点,你是否能被人察觉或许有一个条件,即只有在你撑起小红伞和处在房屋之内的时候,才会被人看见。”阿朴说出她目前能得到的信息。
“我……你的说法很复杂,好像很接近真相。不过,这只是你的猜想,未必是真相。”小姑娘纯色有些异样的白,此刻她的面容很严肃,显出一两分认真。
“我也不认为我的猜想一定正确的,所以,你愿意和我去事发地点看看吗?我想取个证,好吗?”阿朴牵过小姑娘的手,那双温柔的眼中好像长年蓄着泪水,眼神交换之时,没有人会怀疑这双眼中的真诚与善意,尽管眼睛的主人身着嫁衣戴钗环,朱唇如血,红白黑的色彩间是极致地分明,显出十成十的诡异幽冷之气。
小姑娘看着她,没有说话,只双目放空地点了点头,使了点劲,没能舍得用力挣开温柔地虚握着自己的素白的手。
她带着阿朴出了门,不忘用另一只手撑起伞,带着阿朴走向第一个事发地点。
“从我记事起,我出门便落雨,撑伞好像是习惯性,我从没想过为什么。”
“嗯。”阿朴耐心点头。
“雨有点大了。”走过去的时候,小姑娘望着池塘上一圈圈扩大的涟漪,突兀地接了一句。
行至画家的屋子,她推开那扇未锁的大门。阿朴才发现,远看是欧式小洋房,带着落地窗和花园,十分温馨,但当小红伞推门而入时,里头的那种莫名的磁场让人顿生不适,哪怕是小红伞也为之一抖。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阿朴打开诡颜相机。
“夜光拍摄模式启动,1,2,3,咔嚓”——
那是一座相当温馨的房子,在春日阳光之下,道前樱花绽放,花满枝桠。
两个手拉手微笑着的男童女童出现在房子大开的门里。像一本漆黑的阴间挂历里合该配上的插画,阴恻恻地勾起人内心的不详与恐慌。画面极度静止,可空气中流动着此起彼伏的孩童笑声,秋千上、门口、窗边、二楼阳台上、左侧甚至身后……此起彼伏,无处不在。
“我叫燕之锦。”
“我叫林小鱼。”
“姐姐,陪我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