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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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20日
这个久别重逢的饭局对于张哲涵来说，大抵上只有煎熬两个字。
今晚的座次安排依然和剧组第一次吃饭时一样，马姐坐中间，他与宫俊各坐一边。
原本马姐想换个位置，宫俊自然喜闻乐见，张哲涵开了个玩笑，拒绝了。
相比起剧组第一次吃饭，宫俊显得外放了许多，和在场的人谈笑风生不在话下。反观张哲涵，往日聒噪活泼的人如今成了饭桌上最沉默的背景板。
张哲涵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合适，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两杯酒下肚之后更放大了内心本就压不住的苦闷。
宋知书坐在隔壁一桌，被罗星月拉着灌酒过不来。
张哲涵单手托腮看着和马姐相谈甚欢、笑容洋溢的宫俊，内心酸涩更甚。
张哲涵自诩是个专业的演员，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早就能在人前把自己的情绪很好的掩盖了，那丝丝缕缕所谓会从眼睛里溢出来的爱意也被敛得分毫不见。
可直到今天再次见到宫俊，他才明白原来一切的自控和自我催眠在今天的第一声“张老师”和“首唱会”中土崩瓦解。
去年的首唱会对他来说意义有多重大，宫俊不可能不知道。
剧组四个月的暧昧和温存，是他这一辈子从未感受过的甜蜜和美好。
他本以为宫俊与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
可他等到了杀青那一天，什么都没有等到。
主动的拥抱是他，主动的告别也是他。
首唱会前的三次喊话，张哲涵鼓起勇气表白，本以为满腔爱意能够得到回应，最后满心期许却只等来了两个精致漂亮的花篮。而那个本该出席的另一个主角，没有来。
宫俊逃了。
连在场的粉丝都看得出来，演唱会的那一天，张哲涵有多难过。
原来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大梦。
他是个演员啊，演员的专业素养是什么？
分清楚戏剧与现实。
他犯了大忌。
张哲涵沉浸在情感的自我拉扯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落在他身上、正大光明地追随而来的目光。
早在饭局一开始，宫俊的注意力便一直在张哲涵的身上。他无数次地想离他近一些，可那个人却对他表现出了疏离，宫俊害怕自己如果太急迫，会让对方更加不愿允许他靠近。
有时候，有些事情，喝了酒反而更好办。
罗星月趁着宋知书和冯导聊天的空隙凑到宫俊身边，指着张哲涵压低声音道：“老板，你要不劝劝他？再这么喝下去，恐怕他身体吃不消。”
“不，让他喝。”宫俊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一双眼在灯下却暗得出奇。
罗星月三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家老板露出这样的神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看了一眼依旧在一杯续一杯的张哲涵，又看了看宫俊，最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宫俊握着手中的水杯，捏紧了又松手，反复如此，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其实最该喝酒的应该是他。
酒壮怂人胆，更何况是他这么怂的人，更该在酒缸里泡个三天三夜。
三个多小时的饭局让原本就心力俱竭的张哲涵犯了困，更别提如今还牛饮一般喝了这么多酒。
于是在众人提出去唱歌的时候，张哲涵已经单手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也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宋知书也不见了。
送他回去的事情就自然而然落在了与他相熟的、全场唯一没碰酒的宫俊身上。
仿佛早有预谋一般。
等包厢内的人都走得稀稀拉拉了，宫俊才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走到张哲涵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张老师，回去了。”
张哲涵慢慢睁开眼睛，又眯了眯眼，才发现包厢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小雨，你怎么不早叫我……”张哲涵抬头，视线模糊间发现这人好像不是宋知书，“你是……宫俊啊……”
宫俊叹了口气，“张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张哲涵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小雨呢？”
“他和大家去唱歌了，我送你回去。”宫俊不容张哲涵拒绝，扶着他的手臂和肩膀，将人从椅子上直接半抱着扶起来。
“……谢了。”张哲涵知道拗不过他，便由他扶着。
又或者，是任着自己再一次落进这好不容易自以为已经摆脱的温柔漩涡。
毕竟也就最后这段时间有交集了，等剧播完，后续宣传和营业结束，他们这辈子，应该就不会再有相交点了。
宫俊抱着怀里的人，张哲涵身上的酒味和独有的体香融合散发，好闻极了。
宫俊只觉得脸有点热，握着张哲涵肩膀的手不由得紧了几分。
所幸张哲涵醉得厉害，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胡思乱想间，二人便到了停车场。
经过一路的被迫移动，张哲涵的酒也醒了两分。他直起身不着痕迹地推开宫俊，伸手刚打开后座门，就被身后的宫俊一把将门摁上了。
“怎么了？”张哲涵回头看他。
“坐前面。”宫俊拉开副驾驶的门，朝他微抬下巴示意。
不容置疑和反驳的语气让张哲涵愣了一下，然后在对方的注视下乖乖地坐上了车。
宫俊关上车门，从另一边上了车。
他转头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假寐的人，片刻之后，倾身靠了上去。
温热的鼻息喷薄在颈侧，张哲涵迷迷糊糊间睁开眼，就见人压在自己身上，他吓了一跳，抬手就要推，便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系安全带。”
“……”张哲涵咽了咽口水，僵着身体没再动弹。
宫俊拉过安全带系好，没有任何停留，坐直之后便发动了车子，似乎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过度亲近而感觉到任何不妥，相比之下，张哲涵的过度紧张反倒是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经过这么一遭，张哲涵的酒算是醒了一半。甚至对于宫俊刚才守规守矩地离开，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简直疯了。
张哲涵如坐针毡，睡意全无。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和耳机，正要打开音乐软件，手机便先一步传出了低电量提示音。
“啧……没电了。”张哲涵有些烦躁地把手机往后座一扔，无力地倒在椅背上。
“用我的吧。”宫俊把自己的手机放到张哲涵的手心，依旧是不容拒绝的语气：“密码是910511。”
张哲涵愣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了一句：“谢谢。”
他点开音乐软件，转头看向正专心开车的宫俊，“那个，你要一起听吗？”
“不用了。”宫俊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张哲涵耸了耸肩，戴起耳机，就着原本已经打开的歌单听了下去。
反正宫俊与他喜好相同，平时听的歌曲也大同小异。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当熟悉的前奏响起时，张哲涵还有些恍惚，在脑海里极力回想着这首歌的名字。直到第一句歌词唱出来，才终于吓跑了他仅剩不多的困意。
——
初夏的相遇，倾心一见
淡漠疏离的问候，透露着彼此真诚和拘谨
……
——
张哲涵瞪大眼睛，他猛地转头看向宫俊，微微张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张哲涵甚至产生了一个错觉，宫俊该是喜欢他的。
可是……
宫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张哲涵灼热得目光，依旧在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地开车。
但这只是表面。从把手机密码告诉张哲涵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一直没有恢复正常。
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必须要得到一个解决。
——
……
“只是你不知道，我还爱着你……”
“也许你知道，我，还爱着你……”
……
——
一首歌的时间不长不短，却足以让张哲涵再一次品味到那如一场孤梦般的四个月。
张哲涵刚要松一口气，下一首歌仍然是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词，还有那带着伤意的、略微沙哑的歌声。
那是他曾经的自我疗伤，是他心中至今仍然在隐隐发痛的创口。
宫俊的这张歌单里只有这一首歌。又或许，是单曲循环。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宫俊手握着方向盘，力气大得连指节都在泛白。
他一直在等待张哲涵开口，竭尽全力地保持冷静。
可那人却出奇的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宫俊等了一路，也没能等到张哲涵哪怕只是一句开玩笑的话。
他将车拐进小道，然后在路边停了下来。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的那一刻，张哲涵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根本没有和宫俊说过自己这次在华京的住址。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驾驶座的人，宫俊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张哲涵酒意上涌，也没有心思再多问，他拔出耳机，将宫俊的手机放在了车上，“谢了。”
宫俊依然没有反应，张哲涵也不想再说什么，他现在只想逃离。
只是正要开门时，只听见“哒”的一声，车门落了锁。
张哲涵有些不明所以，看向宫俊的眼里带了一丝询问。
宫俊又是沉默半晌，才鼓起勇气一般微微颤声道：“你这首歌……是写给温客行的？”
张哲涵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
宫俊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平稳了些，“这首歌……是写给我的，所以我没有去首唱会，你才那么介意，对吗？”
张哲涵浑身一僵，这一瞬间，窘迫，羞恼，卑微和痛苦在他的心中不断交织、搅弄不停。
他把耳机全摘下来胡乱绞了两圈塞进上衣口袋，然后竭力镇定地朝宫俊笑了，“宫老师，你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我喜欢唱歌写歌，灵感自然来源于生活。这就是一首歌而已，哪有那么多意思……哈哈哈……”
“是吗？”宫俊突然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张哲涵地眼里，“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张哲涵从来都无法直视宫俊的眼睛，他垂下眼帘错开视线，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当然了，不然呢……”
声音虚得不知道是在回答宫俊的问题，还是在麻痹自己的心。
车上又是诡异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张哲涵终于听到了一声叹息。
“张哲涵，”
“什么？”
宫俊的眼神变得热烈，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倾身靠近了张哲涵，“所以你……”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张哲涵却知道了。他自嘲般笑了两声，撇过头不去看他。
直过了好一会儿，宫俊才重新开口，面上笑容苦涩，“没事了。”
话音落下，“哒”的一声，车门锁开了。
张哲涵看着手扶额头一脸疲惫的人，轻声道：“那……再见。”
“嗯。”
宫俊没有往下说的话，张哲涵永远不会再去问。
丢脸失望一次就够了。
张哲涵打开车门下车，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往公寓楼的方向走。
他还是没能放下。
那四个月的温存和感动，那些不完美而不可求的细节，在这段感情走向bad ending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被遗忘。
那一个个酸甜交织的苹果，一勺勺香醇浓郁的鸡汤，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淡然失味。
“张老师——”
宫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张哲涵闻声停下脚步，转身望去，宫俊已经下了车，正朝自己走来。
“宫老师，还有事吗？”
宫俊走到张哲涵身边站定，举起了手中的袋子，“说好了给你们带川阳的特产，这是你的。”
“谢谢……”张哲涵伸手要去接，宫俊却收回手，转而十分自然而然地扶上了他的手臂。还没等张哲涵开口询问，宫俊就先道：“你喝多了，一个人上去我不放心。”
“……”
张哲涵感受着手臂上微微颤抖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挣脱。
一路上，宫俊和张哲涵都默契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二人走到公寓门口，宫俊习惯性地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张哲涵才猛然想起来。
去年在剧组拍戏的时候，宫俊曾经因为杂志拍摄的原因飞过一次华京，拍摄地正好离这里近，张哲涵索性就将公寓地址和钥匙一起给了宫俊。事后宫俊为了答谢，还在房车上给他当了十天的厨师。
杀青之后，一切都太仓促，再加上后来还发生了那件事，张哲涵就忘了钥匙这回事了，对方似乎也从未在后来的交流中提过。而今宫俊这么自然地在他的面前拿出钥匙开自家的门，张哲涵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得劲。
宫俊似乎没有注意到张哲涵的异常，打开门之后就欠身让开示意张哲涵进去，自动在身后关上门。
张哲涵看着他熟门熟路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上，又摸进厨房放好特产，撸起袖子拿着水壶开始烧水，然后收拾着厨房内因为宋知书早上没来得及拿去扔的垃圾。熟练得像个已婚多年的家庭主夫，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张哲涵无心去阻止，也不想阻止，他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半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开水沸腾的声音传来不久，张哲涵睁开眼睛，就见宫俊端着水杯朝他走来。
“今晚看你都没怎么吃东西，本来想着找点食材给你做点宵夜，顺便熬些醒酒汤，可你这里实在空得厉害。”
宫俊将水杯放到茶几上，在张哲涵身边坐下，“你先喝点热水，我已经在手机下单一些食材了，等会儿就到。”
张哲涵不禁有点头疼，“我不饿，大半夜的，别这么麻烦了。”
“那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做早饭啊，你明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外面的东西哪有自己做的好……”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张哲涵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道：“宫老师，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
宫俊愣了一下，从刚才开始的强装镇定终于慢慢崩塌，脸色也变得煞白。他仰起头目光深深望着张哲涵，眼里带着一丝伤意，“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
张哲涵无从回答，索性不再看他，起身走向卧室，“随便你吧。”
“张哲涵——”
身后传来宫俊带着焦急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张哲涵还没来得及转身，下一秒就被人从身后圈住，抱了个满怀。
熟悉的味道和温度瞬间将他完全包裹，暖得让他鼻子泛酸。
“张老师……”
宫俊收紧手臂把人揉进怀里，低声唤道：“张老师，张哲涵，哲涵……”
这三声呼唤对彼此来说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张哲涵没由来的冒了火，他猛地挣脱宫俊的怀抱，转过身瞪他，“你干什么？”
“哲涵……”宫俊忍不住想上前一步，又在对方的眼神中退缩，停下了脚步，“哲涵，我……”
张哲涵回过神来，牵起嘴角笑了笑，“宫老师，你喝多了吧？浑叫什么呢？”
“张老师，我是、我喜……”
“好了……”
张哲涵退开两步，竭力平静道：“钥匙在你手里，你要是不想走我也拦不住你，我明天早上要赶飞机，所以要睡了，你想干什么都随你。”
说完也不再看宫俊一眼，转身径直走向卧室。
“张老师……”宫俊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却不敢离太近，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直接给他一拳。
事实上他也多虑了。张哲涵根本没心思再去理会他想什么，进了卧室就直接锁上了门。
宫俊没刹住脚，险些撞到门上。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宫俊有些垂头丧气。
他刚才是不是太直接了，所以把张哲涵吓到了？
不至于吧？
只是看现在这样，今晚恐怕是没办法好好谈谈了。
宫俊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客厅，刚要坐下，门铃就响了。
与此同时，手机也收到了信息——
“1129号的住户，您的送货□□已准时到达，请及时签收！”
宫俊开门取回刚才下单的果蔬肉类和牛奶，又拿到厨房一一归类放好，然后回到客厅半颓废地躺在沙发上出神。
恰时茶几上的手机传来振动，宫俊拿起手机，打开了微信。
——
星罗棋布：老板，你还没回酒店？
——
宫俊叹了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起来。
——
我要发大财：今晚不回去了。
星罗棋布：【震惊】【震惊】【震惊】
我要发大财：干什么？
星罗棋布：老板你夜不归宿，挺厉害啊【奸笑】
——
宫俊看着那个不怀好意的表情包，顿时无语。
——
我要发大财：【白眼】想什么呢你？一个小姑娘能不能正经点？
星罗棋布：我怎么不正经了？【无辜】
我要发大财：呵呵【白眼】
星罗棋布：说认真的，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我要发大财：进度条处于停滞阶段。
星罗棋布：【鄙视】所以老板你当初为什么会造作出这样的问题呢？
我要发大财：……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再见】
星罗棋布：OK，祝老板早日得偿所愿【奋斗】
我要发大财：借你吉言【愁】
——
微信界面没了消息，宫俊瞥见置顶对话框的猫猫头像，习惯性地点了进去。
对话依然停在上个月，就像两人已经冷淡许久的关系一样止步不前。
又或者，正在慢慢倒退。
张哲涵说得对，是他太木讷了。
可那个时候，他怎么敢去接住那个人的爱意？
那真的是给他的爱吗？他该不顾一切吗？
越想越烦躁，宫俊关了手机扔到一旁，转头看着卧室的方向，就要下意识地叹气。
“不要叹气，叹气会带走好运气！”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宫俊更加郁闷了。
静静待了一会儿，身体和思想放松下来，宫俊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累了，睡意也渐渐上涌。
来日方长，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说清楚。
睡去之前，宫俊如是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紧闭的卧室门悄悄地打开了。
张哲涵放轻脚步走到客厅，看着已经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人，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张哲涵自认向来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可遇到了宫俊，所有的理智、冷静和克制全都喂了狗。
他喝得酩酊大醉，仪态全无。
他放任宫俊大摇大摆地在自己的世界里重新横冲直撞，一半在心动，一半在痛苦。
张哲涵转身回屋拿了一张毯子，动作轻柔地盖住沙发上的人。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感受到这股温暖，微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甚至于下意识地呢喃：“哲涵……”
张哲涵吓了一跳，立刻弹起身远离，直到确定宫俊只是说梦话之后，才又慢慢地靠近。
他在沙发前半蹲下身来，开始细细打量着已经睡着的某人。
宫俊长得很好看，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哲涵就这么觉得。浓颜系的大帅哥，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高冷而生人勿近，偏偏还有种让人想逗他的气质，笑起来的时候又憨气十足，傻傻的很可爱。只要和宫俊在一起，即便是再压抑艰苦的环境都能愉悦不已。
想着想着，张哲涵很没骨气地又笑了。
紧接着，鬼使神差地，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本心使然，他缓缓倾身，慢慢靠近沙发上的人。
在俯下身亲吻宫俊眉心的那一刻，张哲涵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为了拍一部戏，直接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张哲涵分不清这到底值不值。
从头到尾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陷进去了，不值。可却又万分庆幸，他因为这部戏认识了宫俊。
也罢，就当作是最后的放纵了。
张哲涵伸手拨了拨宫俊有些凌乱的头发丝，又给他掖了掖有些下滑的毯子。
宫俊似乎毫无察觉，一副美梦沉酣的模样。
张哲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宫俊，直到腿快蹲麻了，才又忍不住摸了摸宫俊的头，然后站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去机场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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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彩蛋——
张哲涵挂了电话，便转身回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原本这次的华京之行时间就短，东西自然也不会带多少。不过十分钟的时间，所有东西就已经收拾完成。
张哲涵拉着行李箱，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又不免停下脚步，看着睡在沙发上毫无知觉的大型犬一样的人。
“笨蛋。”
张哲涵叹了一声，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应该在沙发上沉睡不醒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宫俊掀开身上的毯子坐起身，面无表情地渐渐攥紧手中的毯子。
片刻之后，突然笑了。
“张哲涵，下次有你好受的。”
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