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前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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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2月20日
宫俊窝在沙发上扒拉着盒饭，内心郁闷至极。
今天上午的录播和后续的双人采访让他彻底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以前在剧组的时候，宫俊就已经领教过张哲涵的嘴皮功夫，常常会被他怼到生无可恋。
但宫俊对此算是乐在其中，毕竟心上人嘴巴欠一点，自己总不能跟他上纲上线吧？不然对方不跟自己玩了咋整？
现在即便被怼到失语，宫俊也没法反抗。除了不想怼，就是怼不过。
可是这样下去不行。一味被动是没法解决问题的。他得想办法反击。
罗星月蹦蹦跳跳走进来，就看到宫俊一脸郁闷地双手托腮，面前的饭菜也没动几口。
“哟，老板这是怎么了？人都见到了，怎么反倒害起相思病来了？”罗星月喝着奶茶走近宫俊，直接无视对方发射过来的刀眼，继续阴阳怪气：“看看这茶饭不思的憔悴样，真是我见犹怜哟~”
“……”宫俊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皮笑肉不笑道：“你再这么阴间发言，今年的年终奖就不用拿了。”
“……”是不是玩不起？
虽然是这么想，但罗星月还是老实闭嘴。
天大地大，还是年终奖最大。这才年初，总不能直接把一年的辛苦先赔进去。
更何况她清楚，自家老板为情所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分明都是郎有情郎有意，却被他们经营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牛掰。
宫俊看着罗星月各种叹息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行了，别瞎脑补了，你刚才去哪了，老实交代。”
“我……”罗星月支支吾吾，然后转移了话题：“害，也没什么。这几天都没什么别的安排，我们就暂时在华京这边待几天吧。”
宫俊现在心里有事，也不在意罗星月的遮遮掩掩，“的确，前段时间谈的剧本也崩了，崩了也好，崩了说明那不适合我。”
罗星月闻言神情一滞，随即笑道：“对，咱们老板英俊潇洒演技精湛，以后肯定商务不断，发大财！错过了是他们的损失！”
宫俊见她在安慰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动，嘴上还是要怼：“我可以合理的怀疑，你是为了多拿点年终奖。”
“……”罗星月无语。果然就不用担心自家这位乐天派老板。
“行，我多嘴。”罗星月自打嘴巴作势，然后道：“那你想好怎么解决这个由你造作出来的历史遗留问题了吗？”
“还没……”宫俊叹了口气，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叫我造作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罗星月一副倍感震惊的表情看着他，“是我记错了？还是老板你撞坏脑子了？”
“……”宫俊朝她翻个白眼。
“好好好，我不嘲讽你了。”罗星月举手投降，随后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该怎么做，就看老板你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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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哲涵坐在化妆间内，并没有回休息室。
宋知书拿着午餐回来，正好看到张哲涵正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
宋知书没有走近，只看着镜子里映出的笑容，就能够猜到手机里的内容了。
“人就近在眼前，何必在这里睹物思人？直接去见他不好吗？”
张哲涵闻声吓了一跳，连忙关了手机，回过头颇为埋怨地瞪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走路没声那套了？”
“是你自己看得太入迷了。”宋知书将盒饭放到张哲涵的桌上，“哲涵，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张哲涵放下手机，“你要实在想说就说吧，憋着怪难受的。”
“好，那我说了。”宋知书拉了椅子坐到他身边，神情难得严肃，“小哲，既然再次见面了，为什么不索性面对面地把当初的事情说清楚？这样模棱两可的相处，不累吗？”
张哲涵愣了一下，微微垂下了眼睛，“哪有模棱两可？我们不是一直都坦坦荡荡，挺好的吗？”
挺好？宋知书简直想笑。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宋知书可看得一清二楚。
“你还是放不下，对吗？”
“是啊，”出乎意料的，张哲涵很痛快地承认了，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有些无力道：“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个投缘看对眼的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甘心放下啊……”
“可是……”宋知书想说什么，张哲涵就笑了，“可是有时候即便不甘心，也得放下啦。”
他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挑出汤里的葱花，放在铺好的纸巾上，“他早就已经给过我答复了，所以其实做好朋友，做知己也挺不错的。何必一定要是爱情呢？相伴一生的朋友也可以啊，你说对吧？”
宋知书看着他心平气和的样子，明知是假话，也无法再辩驳什么。
自己这个发小一向很要强，对于喜欢的人和物从来势在必得，结果如今遭受滑铁卢，好不容易调整好的状态在得到剧开播的消息之后恐怕已经功亏一篑。
张哲涵一抬头就看到宋知书皱的比苦瓜还严重的脸，不由笑了，“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
“想你这个没良心的傻子什么时候才能支棱起来。”宋知书颓废般仰倒在椅子上，两眼望天生无可恋。
张哲涵看着发小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你干嘛搞得跟自己失恋了一样？没那么严重的……”
宋知书淡淡瞥他一眼，已经懒得搭话了。
可不是比他自己失恋还要严重？已经严重到无法估量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那边什么情况。
两个正主沉得住气，他们倒先看不下去了。
宋知书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旁敲侧击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状似随意道：“对了，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你别忘了。”
张哲涵蒙了一下，随即白他一眼，“这是我自己定的机票，我还能忘啊？”
“我、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宋知书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声音懒懒道：“我怕你到时候忘了……”
张哲涵眯了眯眼表示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低下头去开始吃饭。
宋知书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偷瞄，见张哲涵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暗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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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开播后的所有早期物料都集中挤在了今天，所以除了上午的录播、采访和DY物料，下午还有主演陪看环节。
想起拍戏时那时不时的虎狼之词和一些过于暧昧的眼神动作，宫俊觉得这个陪看环节简直不是给观众的福利，而是给他和张哲涵公开处刑来的。
不出所料，张哲涵应该也会和他一样如坐针毡吧。
进入陪看环节之前，自然还是要先经过一些流程。
而这些流程里，又一次少不了要谈起角色，只要一谈起角色，张哲涵就总能找到点来diss他。
比如现在——
主持人让张哲涵点评一下他刚才的话，张哲涵就摇头：“你这一看就没有走入周子舒的内心，说的都是一些空泛浅显的东西。”
宫俊有些不服气了，“我怎么就不了解了？我这跟你上午说的不是一样的吗？”
张哲涵皱着眉表情严肃地摇头，“看似是一样，其实完全不一样。”
“……OK，你说啥是啥”。
宫俊放弃争辩，反正也说不过。
主持人见两人又开始冤家模式，也忍不住笑了，“所以两位这是第一次合作吗？”
二人一齐点头，主持人又道：“那你们没有合作之前，对彼此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宫俊闻言开始回想，张哲涵则是贼兮兮一笑，开始使坏：“没有合作之前，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主持人笑出了声，宫俊也无奈笑了。
果然每个问题，张老师都得diss他一下。
张哲涵笑了一会儿，开始解释道：“因为宫俊他入行是比较晚，加上他本身演过的古装剧比较少，所以我们是没有接触过的。”
宫俊也知道张哲涵总爱逗他，但总归舍不得真伤害他。是以原本宫俊在心里打算怎么扳回一局的想法又消失了。
张哲涵还在就这个话题展开，宫俊百无聊赖，便开始打量起身边的人来。
张哲涵换了一身衣服，深蓝色的衬衫配上黑色的皮质马甲，以及回形针的手链和耳钉，看起来硬汉感十足。让宫俊不由得梦回开机那一天。
他突然有些怀念两人当初的拘谨和真诚，那时候的他们，或许没有想过，彼此的关系会变得这样尴尬。
只是宫俊还没能感慨多久，就看到了张哲涵左手无名指的戒指。
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张哲涵并没有注意到宫俊的变化，依然在和主持人交谈，时不时的用手指转一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宫俊脸上的笑是真挂不住了，回过头不再看张哲涵，有些失落地垂着眼。
虽然宫俊不相信张哲涵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便寻了新欢，谈了对象，但那枚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就算是造型师搭配，品牌赞助，也绝不可能会往无名指上戴，还是左手。
除非……除非是艺人本人授意。
所以，要么是张哲涵真的谈了恋爱，要么，就是他在故意刺激自己。
不管是哪一种，都已经成功的让宫俊坐立难安。
偏偏宫俊不知道是受虐狂还是怎么样，明明见不得那枚精致的戒指在张哲涵的无名指上闪耀光芒，却还是忍不住偏头过去看。
张哲涵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宫俊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连营业微笑都不想保持了。
这要是被大学的表情管理课老师看到，估计要抓他回去重修。
宫俊心里正窝火，张哲涵突然回头问他：“第一印象我们是在……”
宫俊下意识地又扬起嘴角露出笑容，“练武术。”
张哲涵迟疑了一会儿，“是先吃饭吧……”
宫俊向来迁就他惯了，便也改了口，“那就先吃饭吧。”
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地张哲涵又开始说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第一印象，每一句都精准地说到了能让宫俊高兴起来的点。
什么个子高啊，大帅哥啊，颜值妥妥的过关啊等等等等。
宫俊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方才心中不快终于缓和了些许。
张哲涵这个人就是很能掌握哄他的技巧，让他怎么都没法对他生气。
“那宫俊呢？对哲涵的印象是什么样的，见了之后又是怎么样的？”
主持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宫俊才回过神，他起身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决定小小地反击一下。
宫俊故作严肃地回想一下，然后一本正经道：“当我知道对手是张哲涵地时候，我还上网搜了一下……”
张哲涵闻言一笑，主持人也笑了，“这是谁都不让着谁啊，一定要扳回一城。”
宫俊不否认，继续道：“那时候很奇怪，为什么这个人会给自己的微博起名叫‘疯子’。但是后来接触下来发现，张老师其实是一个做事特别认真、特别专一的一个人，就觉得他挺好的。”
“他对于自己热爱的事情就会很坚持，而且能做得很好，这是很难得的。像我们剧组平时没戏的话，张老师都会早起去打高尔夫，雷打不动，特别厉害。”
宫俊觉得自己这一番话说的完美无缺，可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就听到张哲涵冷不丁来了一句：“意思就是我不热爱演戏呗。”
主持人再一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宫俊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哲涵，见对方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我的意思是你热爱生活。”
“哦……”张哲涵满意地暂时放过他。
要命的闲聊环节终于过去，到了公开处刑的陪看环节。
宫俊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那些虎狼之词会不会被改掉。
早在拍戏的时候，宫俊就深有感触这部台词的尺度之大，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基本就没人敢想。
他忍不住用余光去打量身边的人。张哲涵一动不动，神情专注认真，似乎在复盘自己当初的表演。
宫俊被他影响，也渐渐地开始认真起来，二人时不时地回答主持人提出的问题，偶尔也会因为一些比较那啥的镜头露出蜜汁同款微笑，再或者就是默契地发现配音后期改了台词然后同时松了口气。
时间飞逝，不过一个多小时，陪看环节就结束了。
宫俊见张哲涵在一旁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便耐心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谈话结束，宫俊刚想上去，就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拦了下来，跟他聊一些刚才采访的事项。
宫俊无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哲涵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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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还不算太倒霉，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张哲涵从沙发上站起来。
宫俊莫名的紧张起来。他一声不吭地站在门口，看着张哲涵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
“张老师，今晚有空吗？”
在张哲涵准备离开的时候，宫俊终于把人叫住了。
今天白天一整天，除了要录节目和化妆之外，张哲涵几乎就没私下和他一起待过。
现在休息室里没有别人，宫俊才敢叫住张哲涵。
“宫老师，怎么了？”
其实张哲涵一早便发现了门口的宫俊，也猜到对方有话想说，就有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等待着那个人做好心理准备。
直到张哲涵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在这里再吃个饭睡个觉的时候，门口快站成雕像的人终于说话了。
“你明天就要飞邶海了？”宫俊依然有些无措，他害怕被拒绝。
“嗯，”张哲涵点点头，“开机之前要先进组培训，因为动作戏比较多。”
“那……”宫俊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做什么很重要的决定，鼓起勇气道：“今晚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有些话……想和你当面说。”
张哲涵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在那些煎熬而自我安慰的日子里，张哲涵曾无数次地想过，他们该有一个堂堂正正而体面地对话。
早在宫俊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如今临了临了，张哲涵却想退缩了。
宫俊见张哲涵一言不发，心里不免忐忑起来，他抿紧了嘴唇不敢再说话，生怕对方说出拒绝的话来，一动不敢动地等着。
张哲涵见眼前的人皱着眉，眼神里满是委屈和小心翼翼，不免的又心软了。
“我今晚……”
“张老师——”
突然从门口响起来的声音打断了张哲涵临阵脱逃的计划。
一个今天一直跟着他们录制的工作人员在休息室门口探头进来，是个小姑娘，“张老师，宫老师，马姐和小初老师说大家难得见面，想聚个餐，见两位在群里没有回应，就让我过来问问二位。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时间，如果要是有通告要赶，那……”
“没有——”
宫俊眼见事情有余地转圜，瞅准机会立刻打断了小姑娘的话。他起身走到张哲涵身边，直接抬手揽住了他的肩，把人往怀里搂，然后自动忽略张哲涵的表情，朝小姑娘笑呵呵道：“马姐组局请吃饭，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时间呢——对吧，张老师？”
张哲涵自然知道这人在打什么小九九，可看着宫俊憨憨又胆战心惊的笑脸，他也总忍不下心来回绝。
张哲涵叹了口气，“我……”
话没能说出口，宫俊生怕他拒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抢先朝那小姑娘挥手示意：“放心，我和张老师一定会准时到场的，你先去吧，去吧去吧——”
“……”张哲涵仰头看着把自己紧紧搂在怀里的人，只觉得有些无语。
宫俊目送着那小姑娘离开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下一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只大猫猫。
其实从在剧组开始相处的时候，宫俊就觉得张哲涵很像一只猫。
缅因猫，大只，毛茸茸，看着高冷，生人勿近，其实性子温顺粘人乖巧可爱。
当时的他还因为在脑子里猫塑了一个大男人而感到有些不合适，后来嘛……
“宫老师，你抱够了没？”张哲涵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魂游天外的朋友。
宫俊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人，手在裤子上搓了好几下，有些忐忑地看着张哲涵，试探地开口道：“张老师，失约可是不好的行为，你不会缺席的吧？”
张哲涵眼皮一翻，“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喂——”宫俊急了，迈上前一步伸手要抓他，“张老师你不能这样——”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人留住，说什么都不能把人放走。
“行了，逗你的。”张哲涵见这人急红了脸，以及那半边快被摩擦起火的裤子，也不忍心再为难他。
原本他们早得有这样的一刻，只是总难得去开这个口，也难得去下定决心。而现在借着局再同桌吃一次饭，倒是顺理成章。
就算没法说什么，也能让自己少一些遗憾。
想到这里，张哲涵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宫俊的肩膀。
“走吧，别让马姐他们等太久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