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7、第 7 章

　　不出门还好，只要一出门看见别人的孩子，就眼馋。特别是遇上老同学、老邻居，总是会问起孩子的事。马八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个性从来也没遮遮掩掩过，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感觉没面子、抬不起头。铁一点儿的的兄弟，总是会说他“行了，你是不是男人啊？别老拿媳妇儿说事，是不是你小子不行啊？”然后就是一阵艳俗的笑声。马八强抬不起头，他也想去医院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林莉知道男人都特别在意这方面，为了维护他的尊严，林莉一直都不让他去检查，就说是自己的问题。
　　按理来说，对林莉这么贴心的媳妇更应该疼爱有加才对，怎么会变成拳脚相向呢？这应该就是人与人思维上的差异造成的。马八强虽然爱面子，可是也爱孩子。他想干脆豁出去查个明白，了一桩心事。可是每每看到林莉对自己呵护有加、把所有问题大包大揽，往自己身上扛的样子，又怕万一自己有问题，再被林莉给甩了。没有孩子还是没有林莉，让马八强选的话，肯定是选择宁可没有孩子。他太爱林莉了，爱了这么多年，林莉不光是他的爱人，更是他的亲人，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可是，同样的难题交给林莉，马八强没有把握林莉一定会选择自己。他知道林莉喜欢孩子、喜欢小动物，同学家、亲戚家的小孩总能把林莉的伟大母性给勾出来，这一点从林莉的放光的眼睛里就能看出来。
　　林莉是喜欢孩子的，无数次地，幻想过能有一个自己的小宝贝，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听她奶声奶气的喊自己妈妈。可是谁让自己不懂事，怀孕了还去蹦迪呢。是自己的错误导致没孩子，更不能让马八强去承担了。如果去检查，他真的有问题还好说，治就行了，就算是治不好，两个人也扯平了，索性就当丁克夫。可要是没有问题呢？马八强肯定会和我离婚吧！就算是他不想和我离婚，婆婆也得逼他和我离婚。尽管他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从传宗接代方面来看是不用发愁了，但是公婆特别偏爱这个小儿子，怎么能忍心让他的生活有这么大一个缺憾呢？
　　孩子，在这两个人亲密无间的爱情中间砌了一道厚厚的墙。虽然彼此深爱，却没有了之前的坦荡。孩子这道墙，成了两个人不可触碰的禁区。随着时间的流逝，婚姻里的爱情好像也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是彼此陪伴的一种习惯。更有人说，年轻的夫妻，是甜甜蜜蜜的爱情；中年的夫妻，是凑凑活活的搭伙过日子；老年的夫妻，是骂骂咧咧的互相陪伴。
　　一般的三口之家，晚上吃完饭，可以陪孩子玩一会儿，看孩子写会儿作业。到了周末，还能带孩子去逛公园，玩游乐场、看电影。可是只有老公和老婆的家庭能做什么呢，就算是再相爱也没了逛公园和看电影的兴致，每天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有什么可聊的。
　　马八强被兄弟叫去打麻将消磨时间，渐渐地上了瘾。林莉则是天天坐在电视机前面，不停地追剧，一边追剧一边吃零食，慢慢地变成了两个林莉那么大。
　　有一天，马八强晚饭的时候开了一瓶白酒，喝完了就跑出去和兄弟几个打麻将。才打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儿。打对门的那个兄弟的媳妇就来喊他，“快点儿回家，孩子明天考试，好多题不会呢，你给他讲讲去，我还得回趟娘家，有急事。”对门的兄弟虽然没尽兴，可是也没办法，只能摇摇头走了。三缺一啊，还好马八强眼尖，一眼看见路过的邻居就拉着他过来玩两把。可是，没过多久，又有两个人被孩子叫走了，都说是要考试，让爸爸帮忙复习。“马哥，对不住了哈！孩子的事都是大事，对吧！等他考完试，咱再玩！”
　　马八强没了兴致，扬起手赶他们快些走，省得碍眼。“你不走啊？也回家哄孩子写作业去吧！散了！散了！”马八强冲着坐在对面的邻居，没好气儿的说。刚才还谄媚的把人家拉来，说什么三缺一。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都不客气。“不是你刚招呼我坐下吗？现在又赶我走了？告诉你，老子我不用陪孩子写作业，老子连孙子都有了，还不用老子管，你气不气？气死你！”这位邻居也不是善茬，早就看不惯马八强吊儿郎当的样子，更受不了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装样子。可他这几句话，直接戳到了马八强的心窝窝上。马八强原来就想，自己没孩子就没孩子吧，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不光是没孩子，连孙子也给耽误了。他顺手就抄起身边的马扎，扔了过去。“*你奶奶的，你爷爷我有没有孩子，还要你这个龟孙儿管呐！”邻居慌忙逃跑，成功的躲过飞来的马扎，“嗨！你别来劲儿！生不出孩子来，就是缺德的报应！不是你不行，就是你媳妇不行！哈哈！”周围的看热闹的人，也都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马八强气急败坏，想要一把掀翻麻将桌，可这麻将桌偏偏是石头做的，他一个猛力下去，那石桌动都未动一丝一毫。在众人的哄堂大笑之下，马八强拎起衣服，“哼”了一声，蔫头耷拉脑袋地就往家走。
　　到了家门口，马八强没好气地踹门，却没有人来开门。他踹的更用力了，还是没人开门。“熊老娘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疯了！”他摸索着别在裤腰带上的钥匙，自己打开门。却看见林莉正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抹眼泪，准是又跟着电视里的人哭哭笑笑了，真是没脑子。电视的声音开得那么响，他这么一个大活人进来了都听不见。再看看林莉那张大脸、大屁股，真真是虎背熊腰啊。看到这个又丑又胖还不能生孩子的蠢婆娘，马八强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回来了，站那里干什么？过来吃薯片吧！”林莉放下抹泪的抽纸，伸手去茶几上拿薯片的时候，余光看到了马八强。“吃！吃！吃！就知道吃！都把自己吃成个猪了，还是吃吃吃！”马八强咬牙切齿，冲上去就给了林莉一拳，重重的打在背上。林莉惊恐地尖叫，她知道马八强稍有不顺心就爱动手，可从来都是对外，都是保护自己，从来没对自己动过手。林莉越是叫得大声，马八强越是兴奋，拳头像冰雹一样重重地砸到林莉身上，直到马八强累了，挥不动手里的拳头了，才算结束。
　　林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夜的，她醒来的时候，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马八强，害怕地向后退。马八强“噗通”一声，跪到林莉面前，不停地求饶，说自己是一时糊涂，现在既后悔又心疼，不断地求林莉原谅他这一次，承诺以后再也不会犯了。林莉不敢相信他，谁都知道，爱打人的人，只要开了第一次这个头，就不可能不会再犯的。
　　“林莉，你相信我，昨天晚上他们一个个被孩子叫回家，都说孩子要考试了，回家帮孩子复习。剩下一个不着急回家的，说他都有孙子了，他骂我、激我，邻居都笑话我，我才冲动的！对不起林莉，你就原谅我吧！看在我们两个这么多年的感情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马八强哭诉，戳中了林莉的软肋。她思量着是因为自己生不出来孩子，才让自己的男人在外面受了气。积压在内心深处的愧疚感又一次爆发了，她伸出手，摸着马八强的脸。感觉在这世上，两个人就像是一对相互取暖的患难鸳鸯，只能是他们两个人互相依偎，惺惺相惜。“起来吧！坐到这儿！”林莉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马八强坐过来。林莉说昨天晚上的马八强让自己害怕极了，可是想想，今后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互依靠的，也就只有他们两口子了。只要马八强承诺不再打她，她就能既往不咎，还能和原来一样，和他好好过日子。两个人抱头痛哭，又好成了一个人。
　　只是，好景不长，动了一次手的马八强，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拿林莉出气，逐渐成了一种习惯。他聪明的利用林莉的愧疚心理，一次又一次的家暴，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只是他从来都不打脸，凡事能露出来的部位，他都不打。他太知道林莉了，林莉爱面子，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即便是说了，大不了一拍两散，自己再找个小媳妇，说不能还能要上孩子呢。
　　与此同时，他不愿意再在小区打麻将，而是跑出去打，越打越大，输没了钱就回家要。虽然林莉开着公司，挣钱真的不少，可也满足不了他了。他认识了的肥肉、蚂蚱和坐地炮，四个人凑到一起，整天研究着一起招摇撞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