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6、第 6 章

　　马八强他们开了两天两夜的车，一路颠簸，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村舍，门口挂着“牛头村卫生所”的小木板。马八强让肥肉先进去看看，肥肉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眉骨位置还流着血，右臂脱臼，根本抬不起来，有气无力的挂在身体右侧。
　　肥肉走起路来横二八三，加上自己的体重，感觉每一步都很有分量。他一脚踢开破旧的木制大门，远远地看见屋里坐着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儿。这干瘪的小老头儿姓孙，虽然到今年虚岁才五十一，但因为恶劣的生活环境，让他看起来至少要有七十多岁。虽然是满脸的沧桑，皱纹深深地刻在脸上，但是耳不聋、眼不瞎，感应机敏。
　　孙老头儿坐在屋里，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大响动，听着渐渐近了的“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又看见肥肉这样一幅残兵败将的形象，知道一定不是善茬。
　　“老头儿，会看病吗？”肥肉厉声问道。“会！会的！”老头儿站起身，哆哆嗦嗦地躲到墙角里。“这里还有别人吗？啊？说话啊！”“没……没有了，我们村偏僻，本来人就少……”“有后院没？”老头儿忙点头，“把门开开去！”肥肉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他重新坐回车里，叫马八强直接把车开进后院，锁好了大门。马八强和肥肉，一人一边架着漫飞，他们冲坐地炮努努嘴，示意他拿起扔在一边的黑色篷布，把车盖严实。
　　孙老头儿看见瘫成一堆烂泥的漫飞，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好地方了，身上的血都已经变成了黑色，部分已经结痂，一看就知道受伤的时间已经很长了，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哎呦！这不是造孽吗？这姑娘伤的太重了，怕是治不活了。要是能早来两天……”。肥肉掏出匕首，贴在老头儿的脖子上，一阵凉飕飕的寒意逼人。“哦！哦！我试试！我试试……要是……要是救不活了，你们……可别……”肥肉一个猛劲儿就把老头推到了墙上，白花花的刀子对准了他的喉咙，“说什么呢？告诉你，必须给我救活，救不活就要你陪葬！”
　　漫飞整整昏迷了五天，马八强这几天一直都在骂她。骂她骗了他们，骂她把事情搞大，骂她摔成这个样子，就是卖了换钱也换不了多少了。她骂漫飞的同时，顺带连家里的林莉也骂了起来。
　　肥肉问马八强为什么和嫂子感情不好，这句话就像是踩了马八强的尾巴，他跳起来吼叫，说他们夫妻两个感情特别好。马八强和林莉同岁，今年都是34岁，虽然年龄不算大，可是两个人已经认识23年了。
　　这还得从他们上初中说起，那时候的初中没有择校，都是按照居住的片区招生，附近几个小学的孩子都拢到这一所中学。报到的那一天，马八强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运动服，蓝色，侧面有两道杠的那一种，脚穿一双半灰不白的运动鞋，因为刷的次数太多早就刷不出来了。一个军用帆布包，随随便便地斜塔在肩膀上，他歪着头，吹着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就走进了初一·三班。教室里呜呜泱泱，一片乱糟糟。找来找去，只有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座。他把背包随便地往课桌上一甩，侧身坐了下来，一条腿进桌洞，另一条腿直接伸到过道里，不停地上下哆嗦。
　　“安静了！安静了！”班主任赵老师是一位年龄偏大的中年妇女，又矮又胖，一头卷发趴在头上，紧紧地包裹住她胖胖的脸颊。一个大大的黑框眼镜，不光遮住了眼睛，还遮住了鼻子。中年妇女的特长就是絮叨，再加上做教师多年培养出的职业病，这絮叨也算是升级了。
　　马强看够了班主任老师不停张合的嘴巴和不住地往上推的黑框大眼镜，他总是盼望那个黑框大眼镜会顺着老师的鼻梁一路滑下来，“啪叽”摔倒地上。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很开心，坐正了身体。不经意间，看见同桌乌黑的长发，他心想，这头发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他伸手拍了拍同桌的手臂，女孩一回头，他就直接看呆了。浓眉、长睫毛，眼睛又大又圆、黑眼珠很灵动，好像会说话似的。鼻子高、嘴唇稍微有点儿厚厚的，是嫩嫩的粉红色。皮肤又白又细，这面相活脱一个九色鹿啊！就在一瞬间，马八强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一样，他意识到自己恋爱了，爱上这个女孩了。“干什么？”女孩连声音都这么清澈悦耳。“啊？不……不干什么。”一阵燥热袭来，马八强面红耳赤。“不干什么，那你拍我干什么？”女孩小声念叨。这个女孩就是林莉。
　　马八强开始了疯狂的追求模式，晚自习负责买饭，经常带小零食来给林莉吃，要是有人敢欺负林莉，哪怕是一句话说重了，他也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林莉。别人在上课，他在看林莉，偷偷地写小纸条，嘘寒问暖，表达爱意。就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谈起了恋爱。
　　赵老师很快就发现了两个人的恋情，马上请双方家长来，共同商议如何能够阻止这两个孩子早恋。谁成想，这竟成了亲家的第一次见面。从初中到高中，整整六年，两个人都腻歪在一起，光忙着眉来眼去了，荒废了学业。家长和老师着急、生气，使出各种招式也没能拆散他们，两个人好成了一个人。
　　21岁那年，林莉未婚先孕，两边家长没办法，只能让他们奉子成婚。本来，两个人终于能过上自己的小日子，还有了孩子，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可是，两个人都不成熟，还是孩子，都玩习惯了。有一天，怀孕两个月的林莉非要闹着去蹦迪，马八强自然也是喜欢玩的，两个人就直接去了舞厅。一开始，还有所顾忌，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后来，两个人都玩嗨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直跳到林莉喊肚子疼，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流产了。他们不敢告诉双方父母，只说是两个人年龄都小，想先打拼事业多挣些钱，再要孩子。他们两个商量好，就去医院做了人流。左边一个婆婆、右边一个丈母娘，都已经准备好看孩子了，听他们这么一说，纷纷唏嘘不已，怪他们太任性，自作主张，糟蹋了身体。可是这两个孩子毕竟才只有21岁，自己都还是孩子，想晚两年要孩子就晚两年吧，反正也来得及，就不再说什么了。
　　三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身边的同学、同事都结了婚，要了孩子。他们两口子也想要孩子了，可是林莉怀了好几次，都是到两个多月的时候就流产了。罪没少受，药没少吃，可就是坐不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