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墟》灵山妖石

81、第 81 章

　　“不渝哥，你没事吧？！”
　　萧不渝侧身拦在靳垚身前，胳膊中了一枪。
　　“你这么急不可耐，”江之茂把子弹重新上膛，指着萧不渝，“谁先都一样，你让念青杀露露，她在你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对我们的事一无所知，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江之茂吼着，握着枪的手在颤抖。
　　“对不起，”萧不渝喘着粗气，按着肩上的伤，“江露的死，是我的错，我不狡辩。你放了他，我给你抵命。”
　　“你抵命？”江之茂红着眼眶，他的枪此刻正对着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你他妈抵的了露露的命吗？！我现在就送你去见她，你当面道歉去吧！”
　　靳垚一闪身就站在了萧不渝的身前：“江之茂，不是的！江露的死跟他没有关系，是念青，是念青杀的，你不是看到了吗？”
　　“是他让念青杀的，”江之茂说，“是他设下一个个圈套，让念青杀了露露，让念青恨我，就为了摧毁四海帮，是不是？！”
　　“不是的！”
　　“是！”
　　萧不渝和靳垚同时说出口，他靠着树干站直了，把靳垚推开：“我是带着目的来四海帮的，带着目的接近你们，刘燕是我害死的，江露也是。是我利用四子的事和念青的身份，只有让你们俩反目成仇，让四海帮的骨干分崩离析，才能彻底击垮四海帮。”

　　“哈哈哈，你承认了！”江之茂冷笑道。
　　“我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不狡辩，跟他没关系，他只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萧不渝又用力推开了靳垚。
　　江之茂看着靳垚：“你听到了吗，那是你爸妈的心血，我要是你，我都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江之茂，”萧不渝吸引着江之茂的注意力，“他不是韩澈的儿子，你没有任何理由杀他。萧熠青在来四海帮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他了，他的父亲是个警察。”
　　“我他妈信你就有鬼了！”江之茂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钻进了萧不渝耳边的树干里，“你以为你说这些来骗我，就能救的了他？”
　　靳垚被那一枪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趴在枯叶上，往萧不渝的身边爬：“江之茂，谁死还说不定呢，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你打的过阿甜吗？！”
　　“行了，别装了，”江之茂笑道，“俩手机都扔在沙发上了，你拿什么通知小丫头，今天这片林子，就是我们解决恩怨的终点。”
　　“我告诉你，”靳垚心里的恐惧悬在气管里，说话的声音都扭曲了，“我要是念青，我都恨你，你凭什么怪萧不渝？江露死了，先不说谁杀的，警察要来抓人，他一个人认了杀人罪，还帮你引开了所有的警察，你他妈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连个面都不露。如果法院判下来，他可能要枪毙，你去看过他吗，你有过一声问候吗，你把他当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吗？你根本就只当他是你的工具，机器，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你放屁！”江之茂果然被靳垚激怒了，抬手就冲着靳垚开了一枪，“以他的本事，怎么可能被警察抓住。我把他当机器？我看你他妈是想当一个没有命的机器！”
　　靳垚翻滚着，躲开了那一枪，躲在萧不渝另一边的树后：“你看新闻了吗，抢劫杀人，念青认罪了，现在就在看守所里，萧不渝还知道托人照顾他，你都干什么了？！”
　　“认了？”江之茂有点恍惚。
　　趁江之茂走神，靳垚跑到萧不渝的身边，拉起萧不渝夺路而逃。

　　“操！”江之茂追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他妈在骗我！”
　　萧不渝和靳垚都穿着拖鞋，在山林里跑起来很费劲，看上去一瘸一拐的。
　　身后不时的响起一两声枪响，眼看着江之茂就要追上来了，萧不渝脚底一滑，摔下了山坡。
　　靳垚飞扑上去，抱住了萧不渝的脖子，两个人摔了下去。
　　“嘶——”靳垚痛的揉了揉胸口，“不渝哥，你没——”
　　“嘘！”萧不渝捂住了他的嘴。
　　头顶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踩着枯叶在往下移动。
　　“死了没？”江之茂喊着，“瘟疫都要不了你们俩的命，这点坡，不至于吧？”
　　靳垚轻轻拨了不少枯叶，盖在萧不渝的身上，贴在他耳边轻声说：“躲好，剩下的，交给我。”

　　“阿垚！”萧不渝拉住了靳垚的胳膊。
　　“不渝哥，”靳垚笑着亲了他一下，“我喜欢你，好喜欢，特别喜欢。所以，我不会让你成为虞姬的。”
　　“你他妈也不是楚霸王！”萧不渝的眼里闪着惊恐的神色，瞪着靳垚。
　　“一直都是你保护我，”靳垚捋了捋萧不渝额前的头发，“这次就换我。放心，我命硬，死不了。把他引开了，我回来找你。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了，别我一回来，你人又不见了，不准动。”
　　“不准去！”萧不渝说。
　　“不渝哥，你也说一句呗，说你也喜欢我，你都没说过。”靳垚的呼吸扫过萧不渝的耳畔，最后在他的耳根亲了一下。
　　“你能不能老实点！”萧不渝紧紧的攥着靳垚的胳膊，不让他离开。
　　“对不起。”靳垚说完，一手指头戳在了萧不渝的伤口上，萧不渝吃痛，松开了手。
　　靳垚瞬间跳了起来，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脚下用力的踩着厚厚的枯叶，发出了明显的声响。

　　“江之茂！”萧不渝突然大吼一声，叫声在黑夜里响彻整个林子。
　　靳垚脚步一顿，他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萧不渝在洞里的时候，是准备把他扎晕再离开的，可他却把萧不渝活生生的丢在那里。
　　萧不渝是会叫的。
　　“靳垚啊靳垚，你这痴呆症得治啊！”靳垚发现自己已经跑出挺远了，江之茂没有追过来，他赶紧转身，又往回跑去。

　　江之茂跟着萧不渝的声音找到了他，看见他一个人靠在山坡上：“我就知道，你想让他逃，他就这么不管你了吗？”
　　“他没有骗你，”萧不渝不紧不慢的说，“念青真的被抓了，但是我的朋友告诉我，他不会被判死刑，要关个十年二十年吧。”
　　“你觉得我会信吗？”江之茂举枪，“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杀了你，我还要去找靳垚。”
　　“你下的了手吗？”萧不渝笑道，“你真的能忍心杀我，就不会耽搁这么久了。念青杀了江露，你杀他了吗？四子是警察，你杀他了吗？江之茂，我们本不应该是敌人，这一切，都应该怪在韩澈的头上，骗你，害你的人，是他。”
　　“少他妈教育我，”江之茂心里微微颤动，手也在抖，“你们，没一个好东西。念青也是被你们蛊惑的，把你们都杀了，我再去找他，把他哄回来。”
　　“我劝你，现在看一眼手机新闻，就知道，我们没骗你。”萧不渝看了眼手表，他要给靳垚争取尽量多的时间，阿苦应该快到了。
　　“杀了你们，我有的是时间玩手机。”江之茂狠下心，扣动了扳机。

　　“去你妈的！”靳垚飞扑上来，撞倒了江之茂，子弹打中了坡上的枯叶，他跟江之茂缠在了一起，“小黑，带你家少爷快走！”
　　江之茂愣神的瞬间，靳垚锁住了他的胳膊，把枪踢到了一边，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
　　萧不渝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捡起枪。
　　江之茂反手一扣，借力翻身就挣脱了靳垚的控制，抽出腰间的刀就架在了靳垚的脖子上。
　　“别动！”萧不渝举枪对着江之茂，他本想一枪了事，但又怕误伤了靳垚。
　　江之茂抬眼看去，笑了起来：“开枪啊，一命抵一命，我也不亏。”
　　“放了他！”萧不渝说。
　　“你觉得可能吗？”江之茂笑道，“横竖我都不亏，横竖我都是一死，我怎么可能放了他？”
　　“你放了他，我放你走。”萧不渝说。
　　“你知道从小韩澈是怎么教我的吗？”江之茂说，“任务不完成，应该以死谢罪，我的任务，就是杀了你们。”

　　“江之茂！”萧不渝慌了神，“你……”
　　“怎么，害怕了，”江之茂说，“慌吗？你说得对，下手杀你，的确要费我很大的决心，这样吧，枪在你手里，你自己选，是你死还是他死？”
　　“去你妈的江之茂，你变态啊，玩这种无聊的选择题？！”靳垚挣扎着，脖子上划出了血口都不自知。
　　“你别动！”萧不渝喝止，“我能相信你吗？”
　　“这个决定，你自己做，”江之茂说，“你选择相信，就动手，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我数到三，一！”
　　“萧不渝，你别信他，他神经病的，念青被抓了，他也没指望了，”靳垚嘶吼着，看着萧不渝犹豫的双眼无神的样子，他也害怕了，“萧不渝，你记得我说过什么吗，你不能忘，握着手，要一起的，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追上你，你还记得吗？！”
　　“二！”
　　萧不渝在心里把阿苦骂了一千八百遍，他抬头看着靳垚：“你别忘了，哨子！”
　　“滚你妈的，你要是敢开枪，我就把这哨子踩碎你信吗？！”靳垚喊着。
　　“三！”
　　萧不渝抬手用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萧不渝，你他妈混蛋！”靳垚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可是就听“咔嗒”一声，萧不渝自己都愣了一下。
　　没子弹了？！

　　“卧槽，你他妈命真硬！”江之茂也傻了眼。
　　靳垚一口气差点没有倒回去，就反手一胳膊肘捣在了江之茂的小腹。
　　江之茂吃痛，抵着靳垚脖子的手松了两寸，靳垚转身就把江之茂踹倒在地。
　　“操你妈！”靳垚抓着江之茂的手腕，砸掉了他手里的刀，又按着他的头，一下一下的往地上砸，“萧不渝，这笔账回家老子再跟你算，你给我等着！”
　　萧不渝走到一边，他知道这层层枯枝碎叶，砸到何时也不能砸通江之茂的头，他找着那把刀，就听一声闷响。
　　靳垚捂着头，倒在了一边，血哗哗的往外涌。
　　江之茂手里攥着一块较大的石头，喘着粗气，咳了几声。
　　“阿垚！”萧不渝惊慌失措的跑到靳垚身边，把已经失去知觉的靳垚抱在怀里，“你醒醒，听得见我说话吗，阿垚？阿垚！”
　　江之茂吐了几下口水，坐起身，慢慢的爬了过来：“操，没有二两肉，劲他妈还不小。”
　　萧不渝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的眼前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黑暗中的红色跟黑色融为了一体，染遍了那一整张脸。
　　“阿垚！”萧不渝颤抖着手，想按住靳垚头上的伤口，但是粘稠的血液让他的手滑到固定不了，甚至按不稳靳垚的头。

　　江之茂站起身，走到萧不渝的身后，举起了手里的大石头，朝着萧不渝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
　　一把飞刀擦过了江之茂的手背，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石头落地，陷进了枯叶里，没有声响。
　　“少爷！”阿苦带着阿甜飞奔过来，江之茂侧身一闪，躲过了又一枚飞刀，胳膊上却中了一根针。
　　他赶紧拔下了针扔在脚边，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个身影，忿忿的跑开了。
　　手机突然振动，江之茂又露出了笑容：“老梁，你们到了？”

　　“阿垚！你醒醒，你别吓我！”萧不渝抱着靳垚的头，血染的他半身都是，“阿苦，赶紧，止血！快！”
　　阿苦让阿甜拿着手机打开电筒，大概检查了一下：“少爷，伤口太大了，不易止血，要赶紧送医。”
　　“那就送啊！”萧不渝爬起来，想把靳垚抱起来，胃突然像是抽了筋，他半跪着摔了下去。
　　“少爷！”阿苦把靳垚扔在一边，拿出针就给萧不渝扎了起来。
　　“别管我，我死不了，快带他去医院！”萧不渝推开了阿苦的手。
　　“少爷，你想让他来得及去医院，就别闹，”阿苦说，“你好的越快，他的时间就越多。”
　　萧不渝握住靳垚的手：“我说过的，我跟你说过的，多少次，你从来都听不到。”
　　阿苦情急之下扎了几针控制萧不渝的病情，就吩咐阿甜把萧不渝扶起来，自己背起靳垚，往来的路上跑。
　　“少爷，别担心，只要这一路顺利的赶去医院，我就能救他！”阿苦宽慰着萧不渝的心，他知道，要想萧不渝好好的活下去，靳垚就不能出事。

　　眼看他们就快要跑到进山步道的车边了，耳边突然响起了枪声，几颗子弹仿佛是擦着萧不渝的耳边飞了过去，萧不渝把阿甜扑倒，按住了她的头。
　　“萧不渝！”江之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说过，任务没有完成，我是不会放手的。”
　　又是一阵连续的枪声。
　　“少爷，快跑，车不远了。”阿苦背着靳垚躲在一边。
　　萧不渝犹豫了几秒钟：“阿苦，把妹妹交给我，你放心吗？”
　　“少爷，你带他走，我和阿甜——。”阿苦猫着腰走到萧不渝身边，把他拉起来躲在树后。
　　“我救不了他，只有你可以，”萧不渝拍着阿苦的肩，“我最重要的人交给你了，答应我，让他活着。你也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你妹妹就不会有事。”
　　“少爷，我不是担心阿甜，我是——”
　　“走！”萧不渝突然严肃起来。
　　“我……”阿苦听着不远处的枪声，担心的看着萧不渝，“我报警了，你撑住，千万别硬碰硬，沈队长正在往回赶。能躲就躲，一定要等他来救你，少爷，我……”
　　萧不渝咧了下嘴角：“快走吧，啰嗦！”
　　阿苦背着靳垚，差点被萧不渝推了个趔趄：“阿甜，保护好少爷！”
　　“哼！”阿甜歪着头，不屑的翻了阿苦一个大大的白眼。
　　“少爷——”
　　“滚！”萧不渝摸了下阿甜的头，带着她往枪声传来的方向猫着腰前进。
　　阿甜把吃完的棒棒糖小棍儿扔出去，又掏出一根，剥开塞进嘴里。
　　萧不渝笑着，伸出手。
　　阿甜剥了一颗大白兔，塞进萧不渝的嘴里，又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放进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