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Phoenix and Fire》Felosial

7、Chapter 6

　　幸好汤姆并没有把我偷酒喝的事情告诉别人，要不然我就玩完了。但这又让他有了我的一个把柄，很让我不舒服。他可以用我的把柄随便威胁我，可我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即使他有很多污点——这些污点在孤儿院孩童中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但是没有人敢去告发他。
　　我逐渐理解到了汤姆和哈里斯的不同之处：哈里斯通过武力让别人都畏惧他，但只是短时间并且是留于表面的服从他；汤姆才是真正给他们带来恐慌的，他没有强壮的身躯和拳头，却永远着未知的力量来让他们倒霉——人们最害怕的就是未知的东西，汤姆恰好具备这种东西。
　　我就不一样了，我没有他们那么害怕汤姆，因为潜意识里我把我归为和他同一类人。不过我才不敢跟他说这些呢，我还对这个美丽的世界充满向往。
　　“你有想过未来我们会怎么样吗，汤姆？”
　　那天我来到汤姆的卧室，没有经过同意就半卧在了他的床上。他的卧室很整洁，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把东西弄的到处都是。
　　枕头上有一种熟悉的气味，和他头发和脖子上的味道几乎一样。
　　感觉到一种不友好的注视，一抬头汤姆果然在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今天之内把我的床单去洗干净。”
　　“哦。”
　　我扁了扁嘴，索性把头枕在他的枕头上。
　　“反正今天我会给你洗的。”我狡辩着说。
　　但是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我还是慢慢坐了起来，挪到床沿上。卧室里只有一把椅子还被他坐了，我不可能坐在地上吧？
　　“所以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觉得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我赶紧绕回这个话题，在他真的打算命令我坐在地上之前。
　　“你肯定不会一直呆在孤儿院里吧？”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这个想法从我来到孤儿院里那天就产生了，这也就是我讨好科尔夫人的原因。孤儿院我一刻也不想多呆，总有一天我要走出这个孤儿院，我要让一个有地位的家庭收养我。
　　然而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还没有一个外界的人来光顾孤儿院呢。这里就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溜出去玩就能发现伦敦越来越萧条了，流浪街头的人变多了，有些店铺也关了，威廉说总有一天战火的硝烟也会到伦敦这座古老的城市。战争只会产生更多无家可归的人，而不会给原本就无家可归的人产生家庭。
　　“当然不会，如果你想一直呆在这里，我也不会管你。”
　　“我当然不想！但是你不觉得，有可能存在另外一个世界吗？一个和我们这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这时我清楚地注意到了汤姆眼睛里闪过一种光芒，就像黑曜石在反射着阳光，这让他本来就好看的眼睛更漂亮了，还带着些许的憧憬和欲望。从他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也设想过我说的那个世界。
　　“你看看你那么与众不同，有着这里的人没有的能力。说不定存在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些和我们有同样能力的人，”我继续循循善诱着说，“你肯定知道有学校这个东西吧，街上少数有钱人家的男孩子会穿着体面的制服、戴着硬邦邦的伊顿领，背上书包去上学。这里的大学传授的是文学科学艺术等知识，说不定有一所学校会传授不同的知识——我们的特殊能力。”
　　“特殊能力？多么好听啊，伊迪丝。为什么你不认为我们疯了，我们是神经病呢？”
　　他讥讽着说。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神情表达了和他的话语相反的意思。我知道他又在试探我了。
　　“那些庸碌无能的人对和他们不一样的人会产生恐惧。”我想到了威廉，他正是因为有着与世间俗人不同的思想，才会被叫做疯子。“那些伟大的人曾经都被普通人所排斥，厌恶本身就发源于恐惧。”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显然我说出了令他满意的答案。
　　“你果然跟其他人不一样，伊迪丝。”他说。
　　我望着十岁的汤姆，还有两个月他就十一岁了。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有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个君王对他部下的夸赞。他真的只有十一岁吗？
　　后来在我们长大以后，他也确实和我说过许多类似的话，用着类似的语气。
　　“你办的很好，亲爱的伊迪丝。”
　　“我的荣幸，主人。”
　　我抬头望着那双血红色的眼睛，透过那张苍白的脸，我还能穿过岁月的洪流，清晰地看到很多年前年幼的伏地魔微笑着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他是天生的操控者，他能掌握自己的一切，除了死亡。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两个星期以后竟然真的有一家人来到了孤儿院。科尔夫人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去接待他们。
　　我站在没有人的角落里悄悄地打量着他们——一对夫妇，一个男孩子，还有两个女仆。
　　那个男孩子和我年纪相仿，有着一头棕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比汤姆要矮一点点，但是没有他那么瘦弱。他带着雀斑的脸颊很红润，不像汤姆那样苍白而冷酷。但是他的样貌远远没有汤姆迷人。在无意识间，我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把他和汤姆做了个对比，等我回过神来以后，他们已经进了房子里。透过黑色的栅栏，我看见了停在外面的马车，白色的马儿一看就是纯种良驹，正在精神抖擞地等候着主人。马车夫坐在椅子上，手上夹着香烟，愉快地哼着小曲。
　　我比马车夫还要愉快。他的愉快可能只是天气比较好，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心情好而已；而我的愉快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就像是常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终于看到了光亮一样。
　　我兴冲冲地回到了卧室里，换上了自己比较喜欢的一件抹茶色的连衣裙，带着白色的内衬——这是最合适的一件裙子了，优雅又朴素。我看着镜子面前自己的脸，镜子中的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着，眼睛里的光芒和那天汤姆眼睛里的很像——同样充满了野心和欲望。
　　我乖乖地在卧室里呆着，把床铺收拾地整整齐齐，然后拿出了《圣经》假模假样地看了起来，但是心中的火苗不断地窜上来，让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不过我本来就没想看嘛，这只是为了掩饰。科尔夫人和那些修女最希望我们能多读一读《圣经》了，但我并不喜欢在这么无聊且痛苦不堪的生活中还要浪费时间和上帝呆在一起，毕竟神灵也没有眷顾过我，真正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来人，心中的急切一点点磨光了我的耐心，我的样子像斯佳丽·奥哈拉在塔拉的山坡上等待着父亲骑马归来，告诉她艾希礼和玫兰妮订婚的消息是否是真的一样——焦急而不耐烦，但又只能一直等下去。
　　终于，敲门声响起了，打开门果然是玛拉修女，看她的表情能判断她并没有发现少的那瓶酒是我偷的。
　　“伊迪丝，科尔夫人叫你去接待室。有人想见见你。”
　　“见我？”我压制住眼睛里的欲望，装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我好像已经没有亲人活在世上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玛拉说。
　　接待室里坐着的是那对夫妻，女仆站在他们身边，只是那个男孩子不知道去哪了。
　　“伊迪丝，这是克林顿夫妇。克林顿先生和夫人，这是伊迪丝·罗森菲尔德。”科尔夫人暗暗像我使了个眼色。
　　“你好，我是伊迪丝。”
　　我礼貌地行了个屈膝礼。我看到克林顿夫人的脸露出了微笑，而克林顿先生还是一脸严肃。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克林顿夫人和蔼地笑了，然后看向她的丈夫。克林顿先生点了点头。
　　“过来，伊迪丝。”克林顿先生像我伸出了手，我乖巧地走到了他面前。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他的气息中夹杂着名贵的香水和雪茄味。
　　“你姓罗森菲尔德？是德国人？”
　　“是的，我原来在德国住过一段时间。”我有些暗暗担心了，害怕他们会因为‘纳粹’而对德国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是个听话的孩子，”克林顿先生点了点头，帽檐下的眼睛里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我稍稍放下心了。
　　“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科尔夫人对我非常好，小朋友们也比较友好。”我顿了顿，又说，“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个家，有疼爱我的爸爸和妈妈……我的爸爸在我还没有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我的眼睛里泛着泪花，余光里看到克林顿夫人夸张地用手帕擦拭着眼睛，并用“噢，上帝”感慨着。
　　克林顿先生点了点头，然后说：“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和科尔夫人单独谈一谈，你先出去玩吧。”
　　我也点了下头，毕恭毕敬地出去了。
　　出于某种原因，我一个人来到了那天醉酒的花园了。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树枝上的叶子已经掉光了，令人产生不了夏日来这里的情趣。
　　我这才注意到克林顿家的那个男孩在树丛里，他的棕色头发和树枝的颜色很像，在阳光下反射出温暖的光。
　　我心中暗暗一笑，把绑住头发的蓝色丝带解下来，然后用隔空移动物体的能力让它飞到了远处的草丛里。
　　我向那个男孩走去，鞋子踩在草地的枯枝败叶上的声音让他注意到了我。
　　“请问，你看到我束头发的丝带了吗？”我有些害羞地看着他，尽量自然地扑闪着睫毛。
　　“没有。”男孩子老老实实地回答。
　　“刚才我看见它掉在这附近了，那我去找一找吧。对不起，打扰你了。”
　　我低下头从他身边走过，开始假惺惺地在草丛里翻找着。
　　“那个……”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他的脸颊有些泛红，“我可以帮你找吗？妈妈让我来外面玩一会，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好呀。”我开心地笑了，“我们可以一起找。真是谢谢你了！啊对了，我叫伊迪丝·罗森菲尔德，你叫什么名字？”
　　“莱昂·克林顿。”
　　我们开始在这附近的草丛里找了起来，我有意避开发带真正在的那个草丛，最后，是莱昂把它找到了。
　　“你真是太棒了，莱昂！”我高兴地说，“你知道，我经常弄丢发带，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扎头发的原因。我不怎么会扎头发，每次扎出来的还不如散开呢。每天早上我都求别的修女给我扎头发。我经常喜欢在树丛里玩，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发带也不知道挂在哪里了。”
　　“你不会扎头发？”
　　“小时候是妈妈给我扎头发，我还没来得及向她学呢，她就去世了。”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涌上眼睛，我故作坚强地没有让它们流出来。
　　“我可以帮你扎头发吗？”莱昂说。他绿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暖融融的，真好看。
　　“你会扎头发！”
　　“嗯，我经常看见家里的女仆扎各种头发。我没有妹妹，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很想给别人扎一次头发。”
　　“好呀！真是我的荣幸。”
　　我背过身去，感受着他的手指轻柔地在我的发间穿梭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一会他就盘好了发髻，我开心地笑了。
　　“真好看！”
　　“其实你散开头发的时候也很好看。”他诚恳地说。
　　“要是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多好呀，这样每天都有人给我梳漂亮的头发了。你比那些修女梳的好多了。”
　　他笑了笑，但是又有些遗憾地说：“我该回接待室去了，伊迪丝，应该快到时间了。但是我相信你的愿望有一天会实现。”
　　我有些期许地看着他：“真的吗？我从小到大最盼望的就是有一个完整的家。”
　　“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
　　“谢谢你，莱昂。”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拉起我的手，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我们下周还会来这里的，你愿意等我吗？”
　　“我愿意。”
　　莱昂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又笑了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