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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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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名负箭持弓,拔剑在手的侍卫已经准备就绪,程景晖吐出一口鲜血,制止他们:“都不要轻举妄动,你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二人的对手。”
“大将军!”
虞绾君看见程南无摔了下去,目光微微一敛,银线收回袖中,朝程景晖点了个头,摇晃着手上的罗扇,连带着扇柄的玉穗也摇晃起来:“这人,我们就先带走了,叨扰大将军了。”
众目睽睽下,任由虞绾君离开。
二人走了一夜,天一亮,在一处荒郊野外处停下整顿,沈南无将肩上吓昏过去的李幼澄放下。
虞绾君在一旁道:“程先生昨夜种种作为真是不狠心,对自己的亲弟弟。”
“他只能由我来杀,阿君你以后少插手我兄弟间的事情。”程南无皱着眉,强忍下五脏六服的剧痛,将喉间的腥甜咽下去。
“所以就让人家小姑娘和你殉情来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虞绾君和他共事几年,将他的用意摸得一清二楚。
“嘿嘿。”程南无笑了几声,封住自己的几个穴脉,“果然瞒不过阿君。”
虞绾君走上前一手搭在他肩上,向他传输些真气:“听说你兄弟二人过往关系挺好的,他出生时名字还是你帮他取的,但不知为什么,程先生进入组织前把自己亲生父母连同三族全杀了,不光杀了,还烧干净了,可怜了那日恰巧进宫请安的程景晖,还这么年幼,你说他活下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到如今也就只能拜拜几十座灵牌,也难怪沈大将军会如此厌恶自己的名字,厌恶你。”
“我一直以为折磨亲人是程先生的癖好,毕竟你我共事五年,一直想帮帮你。”
程南无早就听惯了虞绾君的嘲讽,即使是被她揭了老底,他也像是毫不在意,就地打坐调息着身体道:“阿爝一直以为自己的字是阿爹阿娘取的,若是知道他这字也是我取,指不定会被气死。”想到程景晖气急败坏的样子,程南无就掩盖不住眼中的笑意。
“不过。”他微微眯了眼,伸出食指摇了摇,笑道:“比起阿君你犯下的事,我这只是小巫见大巫了。你可还真是有本事,又招惹了韩璟,他那小子我最清楚,从来都是一副生人忽扰,眦睚必报的正人君子,啧啧啧,落得个被安南和瀛洲都通缉的下场,说起闹事,我简直不及阿君十分之一。”
“是吗?”虞绾君笑了笑,“你可还真是不吃亏啊。”她走到他身旁,帮他封住剩下几个穴脉,弯腰,凑到他耳旁,二人姿势极其暧昧的说道:“你我都已经是这样的人了,真是蛇鼠一窝。”
她起身,秀发和着红丝绸带迎着风飘,眼神落在李幼澄躺着的方向道:“虽说你上次一战受了重伤,但这已经过了两个月,按理来说应该是快好了,这次和程景晖是小打小闹,不过你若是再用武成了个残废,可就对组织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
“没有价值的人,没有呼吸的权利。”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杀意,但很快便消失殆尽,身边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竟然还掺杂着几只秃鹫的叫声,虞绾君抬头看了看在天空之上不断盘旋的秃鹫,眸色沉沉。
她丢了一瓶药在程南无怀中,看到他面上气色稍好,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又在算计什么,于是弯腰摸了摸他的头顶,像顺狗毛那样,唇角勾起,道:“不想你这漂亮的脸蛋也缠上纱布,这段时间你最好安分些。”
程南无身躯一顿,颤巍巍的拨开那双纤纤如玉的手,从自己发丝中取出几根梅花针双手奉上,低头认怂道:“现下打不过你,不敢放肆。”
待人走后,程南无起身走向李幼澄,是时候来处理这里的事了。
感觉到脸上一阵阵瘙痒,鼻腔也呼吸不痛快,实在是憋不住了,李幼澄急忙挣开眼睛翻身躲到一边,想到昨晚殉情的事,李幼澄憋不下心中一口气,朝程南无大吼道:“你这个疯子想谋杀我!?”
程南无在一旁晃着手中的狗尾巴草,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你的命是我救的,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感受到李幼澄的打量,程南无不解,问她:“你盯着我做什么?”
李幼澄摇了摇头,一脸无可救药的看着他道:“我发现你这个人五官很正,可惜三观不行。”
“哦?”程南无挑眉,觉得李幼澄很有眼光,他释然道:“没关系,你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我原谅你。”看着李幼澄作为人质一副盛气凌然的样子,他又感叹道:“这么多年谁一直照顾你?我很佩服他的胆量。”
“......要你管。”李幼澄瞪了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真的嘴欠。”
程南无环臂抱在胸前,倚着树道:“作为你的救命恩人,你应该以礼相待,以德报恩。”
李幼澄支支吾吾道:“......你之前还让我.....殉...情来着,算了,我俩这是扯平了。”
“那你刚刚还偷听?”沈南无反问她。
“我没有......”她其实早就醒了,一睁眼便看见那个姑娘似乎是在抱着他说些什么,出于羞耻八卦的心态就只好继续装睡了。
李幼澄皱着眉起身拍拍身上的杂草解释道:“我是正大光明的听,我刚醒就看到你和那位姑娘抱到一起了,我不装睡缓解尴尬,难不成还凑上去看不成?”
“行,你嗓门大,你说赢了。”程南无不想和她做无谓的争执。
“嫌我声音大是么,你不知道对狗都是用吼的么?”李幼澄捂着手臂,头扭到一旁,脸颊泛起潮红。
看见程南无慢慢靠近她,李幼澄双臂护在胸前,一脸的惊恐道:“你.....你想对我做什么?虽说我是很漂亮,但是我誓死不从.....”
见她呼吸短促,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唇上一层白色的死皮,双臂护于胸前一脸的视死如归。
程南无白了她一眼道:“瞎操什么心,辛亏你长的丑,不用遭受这种磨难。”
看到她手臂的衣服隐约有血迹渗出,程南无道:“你伤口感染也不说一声,我看你这是发烧了。”他一脸的嫌弃:“死这儿多麻烦?”
李幼澄刚刚嚷嚷半天,这会子嗓子有些哑,她嘟囔着嘴,低声说道:“我伤口还没好,你又让我睡这种地方,我发烧也不想啊。”
“我兜里干净的很,可没钱住店,不像程大将军家大业大。”程南无看李幼澄病恹恹的,没一点精神气,道:“你这娇贵身体估计是在这冷风吹多了才导致发烧的,还能走吗?这儿离城中不远。”
回去?程景晖肯定在派人找她!!她刚刚才逃出来,不能再白白送回去了,李幼澄脸色苍白,拒绝道:“不去,不去,死这儿都不去!”
程南无这人从不勉强他人,刚才一直站着,有些累了,就地而坐,“声音洪亮,还能这么折腾,说明精力旺盛的很,没问题,我尊重你的选择。”
李幼澄汗颜,这人这么随意的吗?她头很有点痛,缓缓蹲下,可怜兮兮的一点点挪到程南无身旁,伸手拉了拉他的袖摆:“喂,你这做事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不再劝劝我回心转意?”
她将怀中的珠宝首饰拿出来,捧到他面前晃晃:“你早说没钱啊,我偷偷从程府带出来的,出来闯荡江湖手上怎么能没钱呢!这样,你把我随便送到一个离程府远点的地方治疗,你看我这发烧,额,也不是太严重,还能撑撑。”
程南无抬起狐狸眼瞥了她手上的珠宝,颗颗饱满,珠泽靓丽,还有宫廷赏赐的官印,这当铺哪敢收,说她蠢也不蠢,专门挑值钱的偷。
他身子朝一旁侧了侧背对着她,李幼澄又捧着手上的珠宝挪到他面前,轻声说道:“像你这样的绑匪我见多了,你是绑匪吧,你们头儿需要我,我这么值钱,你要是把我养的健健康康的,你们头儿想从我嘴里套话或者要什么的也方便,到时候也重赏你,我要是死了,你就什么都拿不到了,你说是吧。”
“言之有理,不能和钱过不去。”程南无认同的看着她手上闪闪发光的珠宝。
“是吧!”李幼澄看他似乎被自己说服了些,高兴的头有些晕,又怕他抢,连忙塞怀里,顺道还拍了拍:“咱不愁吃穿。”
“不过,看你这么抗拒,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回程府?”
废话,要是再回去,那我不就白逃了,这种事能告诉你?李幼澄两眼像火一般的烧,艰难的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头好像又重了不少,索性就不翻了,她岔开话题:“你是个绑匪,恩公不能叫,也不能老喂喂喂的称呼着吧,我叫李小橘,你呢?”
李幼澄杏眼中映入程南无那双幽深黑沉的狐狸眸子,只见他食指空点两下自己的脸颊,含笑道:“你可以叫我程南无,美丽的姑娘,希望下次你不要再遇见我了。”
晴朗的天空刮来一阵大风,程南无稍稍挪到李幼澄身后,让她替自己挡着点。
他乘机一个手刀劈在李幼澄脖颈上,李幼澄肠子的悔青了!悔不该将这珠宝拿出来,这绑匪要抢钱啊!随后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程南无起身道:“程阿戒,我知道你来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身穿黑色重铠,头戴开着十字形空隙的头盔,面带冰冷的鎏银禁制面具的黑骑士骑着战马出现在他面前。
黑骑士下马,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琉璃莲花玉匣,戴着银甲手套的手握拳落在地上,右手将腰间悬着的剑拔出插在地上,仔细看去,食指上烙印着一圈彼岸花形状的花纹。他单膝跪在地上,低沉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在。”
“找辆马车送她先去疗伤,务必让她安然睡着,让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
“领命。苍璧权主带话,说让您准备一下,说是有新的任务。”
程南无站起伸了伸懒腰,他闭了眼,再睁开,眼睛里像是燃烧在黑暗中的两簇火焰,带着让人窒息的癫狂:“这么快,又要开始干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