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竭泽而愉

5、第 5 章

　　蒋申没脱衬衫，衣服拽到胸口的时候，他停下动作，重新整理好衣物。
　　周围一阵唏嘘声，坐在唐欣周倪身边的公子哥凑过来，在两人面前说：“说什么来着，蒋三少吝啬的很，要不是唐欣妹妹你在这里，估计就让他混过去了。”
　　唐欣转过脸看他。
　　“说什么呢？”

　　公子哥挑眉：“我听说唐家和蒋家要联姻。”
　　“那是唐家。”唐欣扫了他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公子哥视线定在唐欣脸上。
　　蒋家是谁还没定论，但是唐家就一个。

　　唐欣皱眉，她当然明白那眼神的意思。
　　她还没有开始，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失败。
　　所以说，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还好带妮妮来了。
　　唐欣偏头，视线落在身侧的周倪身上，希望能够从她身上获得坚持下去的理由。

　　周倪则注视着蒋申，看到他最后的话语。
　　她偏过头，突然对上唐欣的视线。
　　事发突然没有提前准备，她被突然的对视吓到，瞳仁扩大到边缘模糊，周倪攥紧拳头。

　　“妮妮？”唐欣察觉到她的异常，“被吓到了？”

　　（没事。）
　　唐欣抬起手，她短暂地闭眼调整了一下，可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却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缓和的。
　　虽然说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可每一次都感觉很不适。

　　蒋三少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偏头笑了一下。
　　狐朋狗友的呼唤刚刚好响起：“蒋三，牌局？”
　　“不玩了。”蒋申回头打发走朋友，“输得裤子都没了。”
　　他招招手，一个打扮清凉的女人妖妖娆娆走过了，蒋三侧头说了几句话，甩甩手示意她离开。
　　众人打量着，三少爷走到唐欣面前。
　　婚约的事情没定，蒋家少爷们各凭本事。众人见怪不怪。

　　蒋申走过去，公子哥见状挪出位置。
　　三少爷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周倪旁边。
　　他的视线越过周倪，落在唐欣身上，上下打量一番，虽然说都是名牌，不过唐欣包裹的严实，再看周倪，素色半袖深色长裤。
　　很显然，这两个人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玩的。
　　唐欣以为这是安全，其实这乱七八糟的地方，穿成这样才危险。

　　她来是不死心。没人能帮她一把。
　　真把纨绔当救命稻草了。

　　蒋申偏过头：“吃了吗？”
　　预料之外的开场白。
　　“不是说不乱吗？”唐欣扫了他一眼，看着周围的男男女女，眼中闪过厌恶。
　　“本来不乱的。”蒋三解释了一句，“反正变成这样了。热热闹闹挺好。”

　　周倪夹在两人中央，她捏着手指，保持着镇定。
　　有人的目光落在这边，在唐欣和蒋申身上，也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看好戏一样的神情，指点着她为什么这么没有眼色。
　　不会好像也有正当理由，周倪听不见呗。
　　对于可怜人，有可怜人的标准。她获得了原谅。

　　她一瞬间捕捉到很多讯息，眼睛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信息获取来源。
　　周倪转头，看向蒋申。
　　不浓不淡的视线，被玩味遮挡的无谓。
　　灯光摇晃昏沉，光模糊侧脸。

　　蒋申和唐欣聊天，周倪是两人中间的背景板。

　　周倪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纹身。
　　那不是只是一团火，火焰下，是伤疤。
　　伤疤是暗褐色，隐藏在赤红的火焰下，但褐色是褐色，红色是红色。
　　或许其他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很难分清楚，但周倪看得一清二楚。
　　足足二十厘米的伤疤，从侧腰偏下的位置一直斜向上到腹内斜肌，火焰一样的纹身是用来掩盖疤痕的。

　　下毒，伤疤，故意挑衅。
　　周倪收回视线，看向唐欣。如果可以，她很想提醒唐欣，这样的人一定很危险，还是不要和他打交道比较好。
　　可唐欣的梦想很美好，她在为了美好的梦想努力，她不想打击她。

　　“什么叫反正变成这样了？”
　　“就这样啊。”蒋申笑，“热闹点不好吗？我可以把朋友们都找来和你庆生了。”
　　“我看你是想气死我。”唐欣哼了一声。
　　“我想和你说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蒋申歪着头，“我记得我有点闲钱，可以给你资金支撑，但条件是，不要赔钱太严重，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实权。”

　　“你认真的？”唐欣的眼睛里瞬间染上光彩，完全不顾这是她厌烦的环境。

　　“嗯哼，看在你小时候叫我一声蒋哥哥，就给你当生日礼物了。”蒋申说得满不在乎，他抬手打个响指，包厢内的灯按照蒋少爷希望的暗下来。

　　失去视野，周倪的呼吸重了一分。
　　不过，很快有光源亮了起来。先前离开的妖娆女人通知了侍者，蛋糕车从包厢外被推了进来。

　　鼓掌，歌唱。
　　只有蜡烛作为光源，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
　　这对于包厢里的男男女女像是狂欢，周倪却感受到浓浓的不安。

　　生日快乐歌座位背景曲响起。
　　蒋申偏头对唐欣说：“吹蜡烛啊。”

　　唐欣笑了一声，从位置上站起，朝着蛋糕车走过去。
　　燃烧的蜡烛在墙壁上映射影子，影子遮盖住周倪和蒋申。

　　蒋申撇过头，在彻底的阴影里，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周倪脸上。
　　她刚刚笑得挺开心的。
　　一个听不见，不能说话的人，在这种所有人都可怜她的氛围里，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下笑不出来了吧。

　　周倪偏过头。
　　周围是暗的，很暗，这样的距离，她能够看到蒋申轮廓，看不清他具体的样子。

　　你等着。
　　刚才蒋申的最后一句唇语，她原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懂了。

　　幼稚的恶作剧。
　　他在报复她故意写字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