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箫音》离离Lilly

12、1988-1994 孤独时我们跳舞

　　肖音虽运动能力很差，但颇有些舞蹈天赋。肖音的妈妈是个老舞棍，肖音中学时就在家跟着妈妈学会了交谊舞的基本舞步，但一直没有机会到舞厅里试试身手。
　　时值80年代末90年代初，全国上下风靡跳交谊舞，铁道学院的老礼堂每个周末也都会有一两场舞会。肖音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就迫不及待地自己一人去了老礼堂。
　　但到了那儿有点傻眼，发现别人都是几个男生或几个女生组团来的，要不就是情侣成双成对来的。礼堂里座位很少，大多数人不跳舞时就站在一旁聊天，肖音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显得很扎眼。
　　舞厅里总的来说女生多男生少，进来的男生也很多是看热闹的，真正会跳舞的男生更少。而肖音当时看起来只是个瘦弱青涩的小女生，理着个男装头，戴着个深色边框的眼镜（当时的黑框眼镜可算不上时尚），那天她还不合时宜地穿着条牛仔裤、运动鞋，全没有个女生的味道，所以站了大半个小时也无人问津，真正当了回壁草。
　　听着音乐，肖音总觉得脚痒，但总不能自己一人在那独舞，于是郁闷地出了老礼堂，到旁边操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独自舞了几圈，心情才稍好转。记得看过一篇文章题目叫《孤独时我们跳舞》，肖音想：原来太孤单时，连舞都没得跳啊。
　　有了这次教训，第二次肖音就拖了G、蚊子等几个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去。起初她们都不肯去，说不会跳，肖音说：“我教你们，很简单的，包你们一晚上就会了。”在肖音再三鼓动之下，终于宿舍的大部份人都跟着肖音来到了老礼堂。
　　这次有了一帮人壮胆，果然感觉好了许多。肖音先给同学们示范了一下三步、四步的基本步法，然后拉着G，自己走男步，让G走女步，试着跳起来。G虽然看着有点胖，但舞感很好，脚步也很轻盈，带着跳了一阵，就基本掌握了。肖音转回去想带蚊子，结果发现有男生正在邀请蚊子跳，蚊子再三摇手说不会，但那个男生坚持说要教她，同学们就很配合地把蚊子推上了场，肖音感慨：长得漂亮就是不一样啊。于是专心当好自己的“男生”角色，继续去带其他女生学跳舞。
　　虽然肖音男步也走得不错，但力量还是差一些，而且身姿柔弱，带着几个初学的女生，跳起来总还是有些吃力。好在跳了一阵子后，也渐渐有男生来请肖音和其他女生跳，虽然大多男生跳得并不太好，但肖音跳着女步还是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
　　去跳了几次舞后，肖音发现舞场中时常出现一对男女，男的又高又帅，女的窈窕美丽，他俩的舞姿流畅优美，即使在拥挤的人群中，也穿梭自如，如行云流水，跳得真是让人赏心悦目。每当在旁边眼巴巴羡慕地看着他们时，肖音总有种灰姑娘望着真正的王子公主的感觉。有次给郭静写信提起这事，郭静回信说：“啊？真有这么帅又会跳舞的男生？如果被我看到，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能怎样啊，人家有女朋友的啊，而且一对碧人，让人自愧不如。”
　　“那有什么，抢不过来当男友，至少可以抢过来跳一支舞吧，跟这样的人跳舞那是一种享受啊。”
　　“咋抢，人家只跟女朋友跳的，又不会来请你。”
　　“切，为啥等他来请啊，我会在舞曲间隙走过去对他说：师兄，我请你跳支舞可以吗？”
　　“啊？还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这样？”
　　那个时候的女生还比较矜持，像这样公开地向男生示好，还是有点惊世骇俗。所以肖音虽然没想出为什么不可以这样，但最终还是没敢做出这样的举动。过了几个月就再没见到这对碧人，听说是毕业实习去了。
　　后来与卫彬在一起后，由于卫彬不擅跳舞，也不喜欢肖音跟别人跳，于是肖音也渐渐去得少了。
　　再兴起跳舞就是毕业分配到L市之后了。
　　肖音所在的L市电务段单身宿舍在一座山脚下，周围一片荒凉，宿舍条件也很差，原来以为铁道学院的宿舍算差的了，但那里水房、厕所、澡堂至少还都齐全。而这里宿舍楼里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厕所里也没有水笼头，而且又脏又臭，想洗个澡得等下班后拎着筒到旁边检测楼外水笼头打了水再去楼里的女厕所洗澡；宿舍里灯还是昏黄的灯泡，光线很暗，看不了书，电视就更没有了。除了聊聊八卦打打牌，晚上的生活十分无聊，于是肖音就时不时跟几个女孩一起骑自行车去铁路文化宫的舞厅跳跳舞。
　　这时的肖音已褪去了青涩，留起了长发，穿起了长裙，加上白皙的皮肤，优美的身姿，在舞厅里时常成为众多男士请舞的对象。搞得女孩子们颇有点嫉妒，后来有时她们去跳舞就不叫肖音了，免得被她占尽风头。
　　一次在周末回N市的火车上肖音和潘玉清认识了孙正平，孙正平是驻港部队在L市集训的空军部队的一名上尉军官，也是N市人，周末有空时会坐火车回N市探望父母。
　　认识后，孙正平有时会从驻地出来请肖音去唱卡拉OK或者去文化宫跳舞。有时孙正平还带上几个军官同事，让肖音也带上几个女同事一起去跳舞，由于小潘不会跳舞，肖音就叫上那几个爱跳舞的女孩。每当此时，女孩们都分外兴奋，打扮得花枝招展，因为驻港部队的军官，不管会不会跳舞，至少人都长得挺像样子，令女孩子们倾慕。
　　孙正平本算是军官中长得最帅的，1米76的健壮身材，眉目英挺，颇有军人气派，可惜他已经结婚了，女孩们只好望洋兴叹，于是就把孙正平留给了肖音。
　　肖音倒是不在意舞伴是谁，她当时心里只有卫彬，别的一切男人，在她眼里都是浮云，肖音去跳舞，一是打发无聊时光，二是喜欢随着音乐旋转飞舞的感觉。
　　孙正平跳起舞来果然也是一股军人做派，动作一板一眼，幅度很大，也不太会花样，肖音取笑他：“不管三步、四步的舞曲，全能被你走成正步，也是难得。”
　　被肖音笑了两次后，孙正平去找了个文化宫的舞蹈老师教他跳国标。老师叫他自带舞伴，他就来找肖音跟他去学国标，肖音去了两次，觉得国标的套路也太过繁复了，尤其探戈和恰恰，动作夸张，不合肖音胃口，就不肯再去了，但因此结识了舞蹈老师。
　　后来在舞厅里遇到了几次舞蹈老师，果然跳得极好，带着肖音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自如翩然翻飞，在音乐声中尽情徜徉，肖音尤其喜欢跟他跳快三，那种旋转飞舞的感觉真爽。不过舞蹈老师也就舞跳得好，身高长相谈吞都乏善可陈。除了当年的学长，似乎从此再没见过又高又帅又会跳舞男生了，肖音至今还在惋惜当年没有壮起狗胆请他舞上一曲。
　　后来驻港部队离开了L市，肖音就很少去跳舞了。再后来回到N市后，有次跟陆强闲极无聊想去找舞厅跳舞，发现满街都是迪厅歌厅，竟已找不到跳交谊舞的舞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