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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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你们走过去不会被发现么？”云渐担心因为自己走路的声响破坏行动。
“你跟着我走就不会被发现。”菲列特看起来充满自信。
云渐对此将信将疑，对菲列特的搞事能力充满戒备。他牵着菲列特的手，紧紧跟在他身侧，踮起脚尖，屏气凝神，生怕发出什么意外之声，使行径败露。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听到他们走路的声音，菲列特甚至在下楼的时候和云渐说了句“没关系，不会有声响的。”
菲列特一行走到管家的房门前。云渐听到隔壁房间有人走动的声音和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我们明天和姑姑商量一下，换一个房间吧，住在死人旁边也太瘆人了。”，还有一个也应声附和“好啊”。然后两个人的脚步往房门口走，菲列特神色一凛，带着云集贴近门侧墙壁。所幸那两个人只是检查了一下门有没有锁上，随即就是二人躺倒在床上发出的吱呀声，没过多久，尘埃落定。
菲列特闻此，示意罗恩去开门。不出意料房门紧锁着，罗恩从袖口里掏出一截铁丝之类的黑色小条开始撬门。
云渐从罗恩娴熟的动作能看出他的技术完全不输自己，居然不知道哪里萌生出一点亲切感，原来撬锁也是大户人家的必备技能啊。
几分钟之后锁应声落地，管家打开门，示意菲列特和云渐进去。管家关上门，从大衣里又拿出一盏小巧的灯，捧在手里，寻找今天索菲亚站过的位置。多次敲击对比后，管家扳起了那块严丝缝合的石板，下面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
管家熄了灯，先下通道。等待的时间长的没有尽头，没有光，云渐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菲列特一些，菲列特也配合的轻轻搂住他，温暖的手攥住冰冷的手，仿佛被温柔的水包裹，很安心。
管家回来了，做了一个手势，菲列特也随后下去了。他们没再开灯，漆黑一片里，云渐在黑暗中只能触摸到冰冷的石板，云渐知道下楼时够不到菲列特的手，只能自己蹭着石板下去。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划破的一点皮，可能有一些血渗出来了，但云渐也无暇顾及这些，紧跟着他们下了石梯。
云渐忽然在黑暗里看见两点极浅的红色，不对，四点。
“阿渐，你在哪里受伤了？”是菲列特的声音。
他们都是吸血鬼！当然知道自己的手受伤了。云渐把自己磨破皮的手递过去，心情忐忑。云渐感觉到冰冷湿润的舌头舔过伤口，整个人一激灵，但随着几次的舔舐，那种伤口被触到的刺痛感渐渐消失了。菲列特的声音严肃起来，“你如果受了伤，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们的行踪很可能会暴露，你我的处境也很危险。”
“陛下，石阶上的血迹是否要做清理？”罗恩问道。
“不必，如果留下你的气息更容易被发现，上面血液含量少，我在气味方面做一些干预，两个小时后自然会消失。
“是，陛下。”
云渐估计在阴暗的小楼梯里已经走了十分钟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丝风吹过来，裹挟着一股云渐无比熟悉的味道，就好像小镇里设的流浪者之家里那股由于人多和不通风造成的腥臭味，还有血液和□□腐烂的陈臭，宛若一个大酱缸，什么新鲜玩意儿进去都糟成一股臭水。
“没有东西，罗恩，点灯。”菲列特吩咐道。
云渐也对里面有什么有些好奇，毕竟不是哪里都像小镇里有那么多的老幼伤残共同住在一个肮脏不堪的环境里，等待被层层盘剥剩下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救济。但是当灯亮起时，云渐立刻后悔了。
这是鲜活的人间地狱，应该说是地狱的残渣。
铁质的牢笼密密麻麻的布满屋子的每个角落，中间只留下一人能行的缝隙。墙、地面上是无数次血液、碎肉和脑浆不断风干叠加形成的厚厚茧子，猩红中间有绿、青、黑。围栏上油光锃亮，偶尔能在墙角里发现一小截断掉以致长毛的肢体。光亮再向前时，云渐看到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有层层叠叠的刀痕和碎肉鲜血—还非常新鲜，云渐脑子里不住想到了……安德烈父亲开的肉铺里的砧板。
浓郁的臭味终于攻破了云渐心里薄弱的防线，呕吐物掺杂着鼻涕眼泪，和着一切绝望的情绪从口腔、鼻孔和眼里倾泻出来，几乎让他窒息。他咳喘着，好容易从呕吐中缓存回来，却想把更多的东西排除去，以求不再向绝望低头。
但这是泥沼，是光背后的影子，只要但凡看过一次，就成了最深的恐惧，成了时刻折磨人的心魔，好像镌刻在灵魂里的字迹，永远抹不干净，反而越挫越显。
云渐向菲列特和罗恩看去，以求得到一点救助，但菲列特只是看着他，眼含怜悯，罗恩默不作声。
“你总要自己做这一切的，你站起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他听到菲列特这么说道。
“我……我会…”云渐想抬起头，但是仿佛深陷泥沼，难以自拔。他在虚幻里看见妈妈笑着朝他走来，声音独具少女的清脆与母亲的温柔，“阿渐，你父亲呢？”
父亲递给他一把匕首，眼神柔软又尖锐，就和古堡下面的刑场一样充满腥臭，使云渐如坠深渊。“阿渐，杀了卡佩，你将获得自由。”
可是父亲、母亲都离去了，耳边还有菲列特的声音。
他说：“过来，云渐，我接住你。”
云渐睁开眼，在他手支撑的地上，有血与肉的残渣。他猛地站起来，身体却摇摇欲坠。他步子蹒跚着扑进菲列特怀里。
菲列特帮他揩掉脸上的汗，道：“亲爱的，这不是你必要经历的苦痛，但你注定与那些垃圾不同，你要浴火重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