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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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死了？”菲列特平和的音调略升高了半个音。
“是的，陛下，现场还保存着，叶莲娜夫人希望您能主持调查。”罗恩正在撤去喝了一半的陶瓷茶盏，波澜不惊道。
“去告诉夫人我会立刻前去现场。”
“是，陛下。”罗恩依言退下。
云渐还没睡醒，可能是为了补足昨天没睡够的缘故，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仿佛隔着一层窗户纸，听到有人提管家，但又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眼皮也重似抬不起来。
菲列特觉得他这副睡不醒的样子特别招人稀罕，不免起了点作弄之心，他手指轻轻捏住云渐的鼻子，不让他呼吸——
云渐感觉到鼻子不通畅，一时又习惯不了用嘴呼吸，脑子里都是曾经保尔那个死胖子在课上作弄他的情形，他潜意识里就妄图拍开那只让他不得安生的爪子，但触感又不与胖爪子相似，他猛地坐起身来，顾不得揉眼，吓了一大跳，痴痴傻傻的坐在那里，盯着菲列特看。
菲列特看见他这副模样，早憋不住笑了，他捏了捏云渐的脸颊，方才说：“醒了吧，今天又有事做了。”
云渐经那一掐才回了魂，心里羞愧，嘴上还不肯松口，“我…我早就醒了！我刚刚还听到管家说话了呢！”
“哦？”，云渐清清楚楚得看见菲列特憋不住要笑的样子，“那罗恩说了什么？”
“说了……嗯……”云渐记得好像听到管家死了，但他刚刚不是在这里汇报工作么，哪能死了，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灵机一动，一脸我听到了的老实样子，“管家的狗死了。”
菲列特是真的没法再强憋笑意了，他一把把云渐扑倒，伏在他脖颈侧笑个不停。
“……哪里…不对了。”云渐想据理力争，奈何没有一分底气，话说道后面如蚊子呐喊。
菲列特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云渐身上，他身量尚小，被压的喘不过气，又推不开菲列特，没好气的在菲列特耳边抱怨，“你太重了，我都快被压扁了，快起来。”
菲列特存心调戏，“宝贝儿，你叫我一声我就起来。”
“叫你什么？”云渐感到菲列特的嘴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耳朵，微弱的气流使他的耳朵里有点瘙痒，一点点热度渐渐爬上耳侧。
“我都叫你宝贝儿了，你也这么叫我吧。”
“不行！”云渐对这等腻人的称呼深恶痛绝，仿佛念了就会有什么牛鬼神蛇吃了他似的。
“那亲爱的行不行？”菲列特穷追不舍。
云渐仔细权衡了一下，觉得“亲爱的”相较于“宝贝儿”而言少了一点罪恶感，权衡利弊之后，方才说，“那就后面那个吧。”
“那个？”菲列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云渐仿佛被浪荡子逼迫的失足妇女，一副豁出去的表情，酝酿了很久，才小小声说道：“亲爱的。”
“嗯。”菲列特没有再抵赖，见好就收，坐起身来，顺便也把云渐带着坐起来。他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今天早上海顿管家死了，死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云渐本来就不喜欢海顿高傲的样子，对他的死当然没什么感触，只是奇怪，“怎么又死人了？”
“先去现场看看吧”，菲列特拿起放在脚蹬上的衣服，笑道“还要我帮忙么？”
“不要！”云渐羞恼。
“那好吧，刚刚还叫亲爱的，现在帮忙穿衣服都不要。”菲列特无比委屈。
云渐的攒了十六年的脏话差点喷薄而出。
所有的仆人都住在地下一层，从狭小而陡峭的楼梯下去，能见到一排像监狱般排列整齐的小门。
原来那么骄傲的管家也住在这么小的房间里啊，云渐觉得有点寒掺，但又同病相怜。他曾经也住在比这更落魄的地方，而且远不及此的光鲜外表，那些骄矜其实也情有可原，毕竟落魄者的自尊总得搭建在一些对拥有者而言微不足道的昂贵的东西上。
“请当心脚下，两位陛下。”管家死了，叶莲娜夫人的贴身女仆索菲亚暂时主持内务，她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小个子女人，穿着一身黑衣，让云渐想起之前曾给他上过启蒙课的老修女。
管家的房间挺大，但床很小，挤在房间角落里，一张大桌子几乎摆在房间的中央，上面摆满文件，累的整整齐齐，还有一个咖啡杯，里面被洗的干干净净。
管家的死装几乎和裴迪南一模一样，刀也是他曾经展示过的那把裴迪南赏赐下来的匕首。只是管家的姿势比他四仰八叉的样子好看了不少，只是平躺在床上，手划落在一边，血也未流多少，似乎只围绕捅进胸口的匕首一圈染红了衬衫。
“凶手杀公爵也就算了，为什么要杀管家？难道觉得好玩么？”云渐不解。
“当然不是。如果是为了寻求乐趣，大可不必选公爵这种人，或者两个死者的身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可如果是有什么仪式呢，比如异教徒，不然为什么两个人死的一模一样？”云渐追问。
菲列特没有回答，只是问罗恩要了一块手帕，把匕首拔了出来。
“血液没有喷溅，流出量也非常少，应该昨晚上半夜就遇害了。”罗恩道。
菲列特仔细端详匕首，仿佛要揪出里面任何一点突破口似的。
“陛下，门口没有被强行突破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其他脚印。”罗恩补充。
“桌上的东西检查结果如何？”
“杯子洗的非常干净，咖啡机和调羹也都放置得很有条理，日用物品没有缺少，除了一些涉及家务的文件没有翻阅，其他都正常。陛下，这里有一个暗格。”
菲列特和云渐依言前去，在柜子的左侧底部有一个极小的暗格，第一眼看过去空无一物。
管家用手仔细摩挲暗格内部，不久道，“什么也没有，陛下。”
“那会不会是凶手为了某样东西而杀死了管家，并把东西拿走了？”
“公爵房里有暗格么？”
“没有，陛下，公爵房里没有书桌，床和沙发周围也没有暗格之类的东西。”管家道。
再搜寻一番后仍无甚收获，菲列特吩咐清理现场。住在管家房间旁边的是几个男仆，询问过后都没有收获，都称没有在晚间听过响动。
调查到晚间都没什么进展，晚餐时玛格丽特称病未至。
晚上云渐愤愤瘫倒在床上，小小声抱怨，：“就给个案子调查，拖着你没结果，说不定管家还是自杀的呢。”
“对啊。”菲列特忽然道。
“什么？”
“海顿是自杀，这是我现在能得到的结论，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菲列特认真道。
“为什么？今天的调查不是没有结果么？”云渐一脸懵逼。
“今天另外审问的三个男仆，他们血脉纯度太低，没法在我面前撒谎，而且都认定没有听见其他声音。吸血鬼的听力很好，不可能听不见人下楼的声音，进入那一层的那个房间又没有别的方法，只可能是他自杀。”
“就因为他们的证词？这…不能作为证据吧。”云渐有点摇摆不定。
“你还记得今天的匕首是怎样扎进管家的胸口的吗？”
云渐摇头。
菲列特拿出被包裹在白布里的匕首，递给云渐，“我今天取出来的时候是这个方向，你握紧它。”
云渐依言握住，刚用力就感到一阵刺痛，他条件反射的松开了匕首，匕首掉在地上，和地板撞击，发出响声。
“这匕首拿不住？！”云渐惊讶。
“手有没有刺破，阿渐？”菲列特握住他的手，翻开他的手心，看到只有一点点泛红，方才松开手道：“不是拿不住，而是握反了，亲爱的。”菲列特捡起匕首，“裴迪南家族的家徽是荆棘鸟，刀柄上也雕刻了鸟和一簇荆棘，但为了方便握紧，环绕的荆棘在制作时有所留意，你换个方向握它。”
云渐从菲列特手上接过匕首，果然这次握得稳固舒适。
“匕首适于右手设计，但扎入管家胸口的方向却相反，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凶手是个左撇子，但是自从我来到裴迪南家见到的仆人都训练有素，没有左撇子，二就是管家自己用右手刺自己的胸口，这也就和现场的毫无线索吻合。”
“那万一是凶手忍痛扎下去呢”
“亲爱的，这是一把银质匕首。现在整个公爵府，只有我、你、叶莲娜夫人和裴迪南小姐能在一天之内愈合由银质物造成的小创口，就算是罗恩也需要至少三天，如果是那几个普通男仆，可能整个伤口就溃烂了，而我今天见到的，没有人受伤。”
“那管家就是自杀的了？”
“不一定，还有一种可能。我们马上就要去调查这种可能。”
“什么可能？今晚……！明天不行吗？”云渐脑子里一团棉絮。
“亲爱的，你知道我们今天在搜管家的宿处时漏掉了哪个地方吗？”
“哪里难道不是连墙壁都搜过了吗？”
“你还记得今天那个黑衣女仆吗？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换过位置。既然房间里能有暗格，为什么不能有暗道呢？今天晚上一点钟，我们再去一次管家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