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和离的妻子不是好王妃》醉墨七七

34、养伤

　　“是啊。”秦临渊薄唇微张，冷笑着吐出两个字。
　　柳羡听出其中无可奈何而愤恨的味道。
　　平王能帮着秦临渊做这一场戏给圣上看，只为了消除圣上在可谓逼迫的情况下不得不对太子有所动作的不满，不至于迁怒于秦临渊。
　　这足以说明，秦临渊所谋甚大。
　　柳羡心里清楚，可能要不了多久，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她看着秦临渊，想说点什么，可还是不忍心在他一身伤的时候还要费神与她周旋。
　　总归他还是不会说，她又何必问。
　　待他们回到沐王府，江予止早就拿来了伤药在青竹院等着。
　　这种外伤虽然严重，却不麻烦。秦临渊和柳羡久病成良医，江予止其实并不需要亲自在这里等着他们归来，但已经知道原委的江予止是绝对不会错过这种场景的。
　　坐在会客厅里一直盯着青竹院门口动静的江予止，一见秦临渊和柳羡进了门，就立刻出了会客厅跟着两个人去了青竹院的正屋。
　　一路上江予止也没说话，就是挂着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在秦临渊被薄斗篷遮住的背部打量。
　　秦临渊露出的手臂上也有一两道鞭痕，再看看秦临渊的脸色，江予止对秦临渊的伤势估摸了七八分。
　　一直到了卧室里，柳羡在墨玖的搭手下帮秦临渊脱去斗篷，江予止才算真正见着了秦临渊的伤势。绕是他也不禁在心里感叹，平王下手真是毫不留情。
　　有些伤瞧着重其实并不伤筋骨，那种纯属糊弄人。但秦临渊这明明应当是用来糊弄人的伤却是瞧着重，实际上更重。
　　看来还是他老爹好，次次说要打断他的腿，实际上连他一根指头都没动过，哪像平王……
　　“啧啧。”江予止哒吧了两下嘴，摇摇头。
　　“神医，我们要不要先清理一下伤口清理？”柳羡转头问他。
　　江予止撇撇嘴道：“当然要，他这个背上有些血都干了，伤口和衣裳黏在一起怎么上药。”
　　柳羡是关心则乱，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柳羡转过头仔细看了看秦临渊的后背，果然有些地方伤口周围已经和布料连在了一处，还有的伤口里裹着碎小的布料丝线。
　　柳羡皱起眉，这清理起来一定十分难捱。
　　秦临渊倒是习以为常地转头对脸色沉重的柳羡道：“拿坛酒来就是。”
　　柳羡看了秦临渊一眼，点点头。
　　“你先坐着吧。”柳羡对秦临渊道，又转身吩咐墨玖：“传水，再拿坛酒，还有干净的衣裳。快去。”
　　“是。”墨玖转身出去了。
　　柳羡又看向江予止道：“你也出去等着。”
　　“不用我帮忙？”江予止故意问。
　　“不用了。”柳羡立刻道。
　　江予止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每次他一受伤，你准得变成老母鸡。”
　　柳羡原本低下头还想再看看秦临渊的伤，听了江予止这话，立即直起身双眼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
　　“护崽呗！”江予止道。
　　“你！”柳羡只说了一个字，就作势抬起手。
　　不过江予止已经拖着调子绕过山水屏风出去了。
　　“你和他计较什么？”秦临渊忽然开口道。
　　柳羡转身道：“谁计较了，我们闹着玩罢了。”
　　语罢柳羡开始小心翼翼的解开秦临渊的袍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剪开伤口处的衣裳，就见墨玖带人送来了她要的东西放在身边，便放轻声音对秦临渊道：“阿渊，我得先用水将血痂化开，这样才能将衣裳褪下。我若是不小心碰疼了你，你要告诉我。”
　　“嗯。”
　　墨玖将锦缎的帕子浸了水递到柳羡手中，口中问：“主子，要奴婢们帮忙吗？”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柳羡遣退婢女，亲自帮秦临渊清理伤口。
　　先擦干净凝固的血，将衣裳脱去，再小心翼翼的挑去伤口中的杂物，最后用烈酒冲洗伤口。
　　无色的酒从坛中倾倒出，流过受伤的地方，最后淌倒地上就成了淡淡的红色。
　　秦临渊锁着眉头，一言不发地任由柳羡一步步帮他处理已经挑不出一块好皮的背。
　　背上密布的一道道伤口让秦临渊无法避免任何东西引发的疼痛。纵然柳羡的动作再轻柔，也无法避免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从背后传来。
　　尤其是从伤口里挑出碎屑的时候。
　　秦临渊肩膀蓄力，控制背部的肌肉一动不动，额头上不时有冷汗冒出。
　　虽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但凭着秦临渊的本事，要伤到他太难。
　　对于秦临渊而言，练功时受的伤都比在战场上的要多，也严重的多。
　　按理来说，今日的皮外伤的确严重，却不至于让秦临渊感到如此难捱。
　　秦临渊第一反应就是平王一定在那根鞭子上动了什么手脚。但是此刻背后的痛感愈发强烈，让他无法短时间内想出任何对策。
　　秦临渊也不打算告诉柳羡他的猜想。柳羡对平王既有身份上的尊敬，又有情感上的孺慕。他下意识不想柳羡陷入两难，又添忧心。
　　“好了。”柳羡轻声道，打破了室内的静谧。
　　柳羡看着清理干净的伤口，微颦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秦临渊的背上的皮肤原本白的如上好的美玉，骨骼匀称覆盖着一层薄而有力的肌肉。如今被平王这顿家法打成这样，说不定会留下疤痕。这么一想，柳羡就觉得可惜可怜。
　　秦临渊已经站起身开始换干净衣裳。他现在整个背部都不能动弹，胳膊不好抬起，也无法弯腰，柳羡见了急忙接过手。秦临渊上身因为要上药所以暂时没穿衣裳，只着了裤子趴在了床上。
　　柳羡这才出去叫人来收拾换洗的东西。
　　看到柳羡走出来，白起站在门口询问：“王妃，王爷没事吧？”
　　柳羡朝江予止挥挥手示意他进去，再对白起道：“怕是要休养上一阵子了，你也进来吧。”
　　按规矩，有了女主人，像白起他们这样的亲卫都是不允许进入主卧的。沐王府算是不注重这种繁文缛节的了，真按规矩来，白起连主院都不能进。在内院伺候的只能是丫鬟婆子。
　　“谢王妃。”白起拱手一礼后才跟着众人一道进了屋子。
　　“柳羡，你过来一下。”江予止站在床边仔细研究过秦临渊的伤口后叫道。
　　柳羡端着一杯茶走近问道：“怎么了？”
　　“你看看。”江予止指着秦临渊的伤口问：“看出什么没有？”
　　柳羡顺手将为秦临渊倒的茶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皱着眉凑过去看了看江予止指的地方，但是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怎么了？”柳羡语气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江予止凉飕飕地瞥了柳羡一眼，绝美锐利的脸上浮现出讥讽，嗤道：“我看你是生活太'安逸，把我教给你的那点儿医术都忘到脑后去了，这么点小问题都看不出。没见你记性这么差啊，噢……我知道了，你是被美色迷了眼吧？”
　　柳羡不安地看了一眼秦临渊，她和江予止互损惯了，听了这一通杂枪带棒的话倒没什么，就怕秦临渊生气。于是张嘴斥道：“胡说什么呢？”
　　“行，我不说，你自己心里有数。”江予止走到一边拿笔写方子。
　　柳羡追上去：“你还没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伤口上有一种阻止伤口愈合的毒'药。”江予止头也不抬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柳羡回头与秦临渊对视一眼，后者面色平静，仿佛在意料之中。柳羡直接问江予止道：“这毒你能解吗？”
　　“严格来说，这种毒'药毒性很小，对人产生不了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延缓愈合，再就是可能会让人当时疼痛难忍。”江予止满不在乎地说：“不过用药的人很聪明，这种药并没有立竿见影的解法，慢慢养着就行。至于疼嘛，我相信被称为北境战神的沐王殿下能忍得住，对吧？”江予止往秦临渊的方向看了一眼道。
　　“别贫嘴！”柳羡推了江予止一下。“你赶快把解药拿出来！”
　　“没有！”江予止被柳羡推得歪了一下，没防备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顿时没好气道：“这种毒'药都是深门宅院里小打小闹的腌臜手段，我才不会关注这种无聊的东西。”
　　“现在你有机会了？这药送到你眼前了，这种小打小闹的东西想必神医一眼就能看出门道吧？”
　　“等我把解药做出来，他也用不着了！”
　　“那你说怎么办？”
　　“忍着咯。”江予止不高兴地摔笔走了，走前倒没忘记把之前准备的伤药留下。
　　“江予止你站住！”柳羡转身把圆滚滚的药瓶给了白起，几步追了出去。
　　“喂，你发什么脾气？”柳羡追到院中，截住了江予止。
　　“你说我发什么脾气？柳羡，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