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家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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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羡回到王府，先是安抚了莫青茵再送她回了莫府，然后交代了王府戒严，紧接着让蓝柒盯住有关太子的动向，随带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做的了，便开始她最常干的事。
发呆。
也不知道白迩是嘴太严还是真的不知情，一路上柳羡都没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柳羡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望着对面的树枝和屋檐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说不知道可以想什么。
太子……太子派人要杀秦临渊，秦临渊提前知晓，布置好一切。
太子虽然张狂，但也谨慎。这么大的事，连柳羡一个有意关注东宫动向的人都没得到一点风声，秦临渊为什么会知道？他在东宫安插了探子？
秦临渊又为什么去找平王？
正常来说没什么问题，平王是秦临渊的父王。但是柳羡不会这么想，如果秦临渊真的遇到麻烦，他最不愿意求助的人就是平王了。
黄昏渐近，天边的云彩都染上了绚丽的金色。
秋高气爽……
正当柳羡在思绪放空的状态中昏昏欲睡时，一个人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白起单膝跪在地上，对着柳羡急急道：“王妃！请您快去救救王爷！”
柳羡的瞌睡瞬间被吓走了，连坐在一旁练字的秦奕承都停下了动作。
柳羡坐起身问道：“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平王府了吗？”
“是在平王府！王妃，是平王对王爷动用了家法！”白起急忙解释：“整整一百鞭，王爷就是铁打的身子一下子也禁不住这么打啊！”
“什么？！家法？！”柳羡懵住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平王府有家法这一说。
不过秦临渊被平王责罚了肯定是真的，柳羡立即站起来，对墨玖道：“你让神医准备好药，我去平王府一趟！”
“是。”墨玖不见慌张，微微福身道。
等柳羡赶到平王府时，看到的就是秦临渊跪在地上，整个背部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情景。早上出门穿的茶白的锦袍染的鲜血淋漓，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布料了！
“父王！”柳羡已经无暇思考秦临渊怎么会如此安分，甘愿受平王这般严厉的惩罚。她直接跪在了平王身前，扯住平王的衣袖，不让那一鞭继续落到秦临渊身上，口中喊道：“父王息怒。”
平王虽然在盛怒中，却没有迁怒于柳羡，不过口气还是比平日冷了好几分。平王看着跪在地上的柳羡，冰冷地问：“柳羡，这件事你知不知情？”
柳羡不敢轻易回答，只能低眉顺眼地轻声问：“不知父王所问何事？”
“看来你是不知情了，那你就要问问他了！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平王用手里的鞭子指着秦临渊道。
柳羡这才有空转过头去看秦临渊。
秦临渊从柳羡出现时就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他低着头，鸦黑的头发从两边垂落，脸色苍白，冷汗涟涟。
平王手中的鞭子是专门的刑具，鞭身上带着一根根细小的倒刺，几十鞭不带喘气的一股脑抽在背上，能带起丝丝的碎肉。但即使这样，秦临渊也没有吭一声。
“阿渊？”柳羡心疼地轻声唤道。
秦临渊抬起头看了柳羡一眼，唇角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似乎想露出一个微笑让柳羡安心。
柳羡松开平王的袖子，跪着往秦临渊身边挪了两步。
看着秦临渊身上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柳羡浅色眸中的怜惜都快要溢出来了。
她的双手在半空中搂也不是扶也不是，只能虚虚的悬在秦临渊的肩上，看动作似乎要去抚摸这些伤口，仿佛这样能减轻秦临渊的疼痛。
“父王，不管阿渊做了什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也已经罚过他了，请您饶了他吧？”柳羡祈求地望着平王道。
平王话对着柳羡说，双眼却冷冷地看着秦临渊：“你问他知道错了没有？！”
秦临渊低着头合上了双眼。
“阿渊。”柳羡看到秦临渊拒不认错的冷硬态度，焦急的用手背轻轻碰了碰秦临渊垂在膝边的手，开口压低声音劝道：“别倔了，快向父王认错道歉……说话啊！”
“哼。”平王早就料到是这样，看到秦临渊反抗的态度，发出一声冷哼。他对柳羡道：“柳羡，你是个好的，本王一直都知道。你也别替这个逆子求情了，这个逆子简直是大逆不道，目中无父也无天！你要是继续这么护着他，迟早要出大乱子！”
柳羡心中“咯噔”一声，然而这不是追究的时候。她双手撑地，伏下上身，低下头道：“父王言重了！”
在柳羡趴下求情的那一刻，秦临渊睁开了眼，抬起头。目光决绝，还带着一丝不满向平王射去。
两双如出一辙的细长杏眼碰撞在一起，里面互不相让的冷漠和固执。只不过一个是睥睨天下的冷傲，一个是千帆过尽的通透。
那厢柳羡半天听不到平王的动静，只好盯着地面，无比认真道：“父王，我保证我一定会看好阿渊，不让他再出什么差错，这次就请您饶过他吧。”
“你保证？”平王淡淡的声音在柳羡头顶响起。
柳羡看着走近的墨靴，心中燃起了希望，立即头又往下低了一分，声音恳切道：“我保证。”
“本王只怕你的保证没有用处。”平王话这么说，却是微微弯腰，伸手将柳羡从地上扶起了。
“父王……”
“你这孩子，未免也太死心眼了。”平王扶起柳羡后，忽然感叹道：“本王有时都后悔了，也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柳羡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我只知道我不后悔。”
“但愿。”平王将双手负在身后，转过身走了两步后，侧脸道：“你们回去吧。”
“谢父王！”
柳羡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立即蹲下身，将秦临渊从地上搀起。
一边的白起也急忙上来帮忙。
秦临渊在地上跪了许久，又挨了几十鞭，这会儿刚起身，走路都有些踉跄。不过等他站稳了之后便推开了两人的搀扶，自己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哎！”柳羡急急唤道。上前两步重新扶住秦临渊，嘴里责备道：“你总是这么逞强，再说你这幅样子怎么还能从正门出去。”
柳羡说着把秦临渊往另一个方向带去。
刚出了院子，便看到平王妃站在墙角，见他们来了，露出尴尬的笑容上前对柳羡道：“马车已经备下了，就在前面，你看你们要不坐车回去？”
柳羡看向平王妃的目光中带上一丝讶异，平日只觉得这人愚不可及，没想到还挺周全的。
“那就多谢王妃了。”柳羡微笑道。
“不客气不客气，应当的。”平王妃的态度倒是比柳羡还恭敬。
柳羡礼貌地福了福身，扶着无视平王妃的秦临渊走了。
这会儿柳羡有点明白过来平王妃在府中的身份了。
不知道上次让蓝染去查这位平王妃，查到了什么没有，回去得记得问问。柳羡想，她的猜想大概很快就能验证了。
等上了马车，柳羡才有空问起秦临渊今日的事是个什么情况。
“你来平王府就是找这一顿打的？”柳羡看着秦临渊身上还在渗血的鞭痕，半是生气半是心疼地说。“平时也没见你听父王的话，今日倒乖。说吧，是为了什么？”
“还能是什么事？”秦临渊轻描淡写道。
若不是看他额上的冷汗一直在淌，柳羡差点以为他没有痛觉了。
“还是太子？”柳羡皱眉，咬唇道：“我以为你找父王是为了向太子讨说法的。”
“你想的不错。”秦临渊喉结滚动了一下，忍着钻心的疼痛简短地说。平王下手没有留情，要不是最后在柳羡的请求下停了手，秦临渊会以为这人想借机打死他，反正平王一直看他不顺眼。
秦临渊用力闭了闭眼，接着道：“我们进宫面圣了。”
“圣上知道了？！”柳羡睁大了眼睛，难掩震惊：“圣上相信了？”
“嗯。”
“可是……难道你找到了证据？”柳羡孤疑地问。太子动用的都是死士，还敢在京城外的金城寺动手，显然是做了万全准备，不怕事发追究的。
“嗯。”秦临渊还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柳羡见他手背上的青筋都出来了，知道他疼得厉害，也顾不得追问了，反正以后还有时间。她双手握住秦临渊的手，安慰道：“很疼吧？你再忍忍，很快就到了。我已经让神医备好了药，我们在家养几天就没事了……还有，你也别记恨父王，长这么大，他也是头一回对你动手。”
秦临渊听出柳羡最后一句的弦外之音，咬着牙问：“你是不是想说，错的是我？”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多心。”柳羡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秦临渊吵架，怕他动了气更难受，于是话锋一转道：“我是觉得父王动家法是为了做给圣上看的，其实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否则能让父王动手？”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家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