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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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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因体质不能习武，在其他方面便格外勤勉，几乎算得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作画之中，又尤擅长工笔画，常常给谷里的师姐们画像。
楚鸿之莞尔道，“南星还会画画？”
“嗯。”南星抖开案上的毛毡，将生宣铺展开来，一手挽着袖子细细研墨，“在谷里跟着师父们学了点皮毛。”
楚鸿之一听就知道这点皮毛应当是挺了不得的，挺直了背脊道，“我得摆个什么样儿么？”
南星坐回椅子上，蘸饱了墨的笔尖搁在砚台上匀了匀水，闻言朝楚鸿之望过去。对方今日没戴雉尾冠，长发用锦灰色发绳高高的扎在脑后，穿着一身枣红的武衫。上是金色盘扣围合成的圆襟，袖口以银色滚边收束，锦灰色的暗纹腰带边佩着短刀，下踩红纹黑云靴，一身劲瘦简明的装束越发显出他蜂腰长腿的好身材。
南星歪着脑袋盯了一会儿，“不用，你就随便坐着吧。”
楚鸿之还是头一回见人为自己作画，也觉得十分有趣，闻言便靠回了椅子上，双眼静静的望着对方。
南星作画时十分专注，笔尖不停的蘸着墨，时不时抬头瞧他两眼，直到楚鸿之喊了他好几声，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停了手中的笔道，“怎么了？”
“画完了么？”楚鸿之指了指窗外渐暗的天气，“饿不饿，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快完了。”南星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与指骨，轻声道，“你饿了？要不你先去吃，我把它画完再去。”
“那怎么行，”楚鸿之起身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筋骨，沉吟了一会儿道，“要不这样，你先歇会儿，我去后厨拿点吃的，等我回来咱们再画儿？”
“……嗯，也行。”南星也觉得有些疲了，索性搁了笔，鼓着两腮将画面吹了吹，“麻烦你。”
“你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楚鸿之在门外嘱咐了两句，瞧南星乖乖的应了，这才把药堂的门带上往东院去了。
其实画上的大致模样已经出来了，余些衣服上的纹理一类还没细画，南星揉了揉手指，指节间发出轻微的脆响。他盯着那画儿瞧了一会儿，又拉开抽屉翻了翻，指腹在一张画儿上擦了擦，微微抿起了唇。
他画过许多人，却唯独这一副不太一样，其实画得算不得是最好的，拿起来看时也总觉得十分羞耻，瞥了两眼便想搁回去，但又忍不住要抖开再看上两眼。
漫天风雪，一匹骏马，马上有一人，裹着大氅朝画外回望。
南星没敢往马上再画上一个人。
虽然那原本该是有的。
他只看了一会儿，便有些低落，把那张画儿抽了出来，压在一沓写满了字的宣纸下，将抽屉推了回去。
暮色渐渐深了，南星近日身子总不太舒服，昨夜也没怎么睡，此刻困倦得很，便起身将北边小窗关了，一手支着下巴，强打着精神望着门外等楚鸿之回来。
望着望着，眼皮便不自觉的往下垂，最后轻轻阖上了。
楚鸿之拎着食盒进来时，便瞧见这副模样：南星枕着手臂，趴在案上睡着了。他的长发垂下来，盖住了一半面容，余下的半张脸裹在阴影里，被乌黑的发丝一衬，透出一种令人皱眉的病白。
屋子里还没点灯，楚鸿之只借着月光踏了进来，他将食盒搁在一边的桌上，取了火折子点燃书案边的油灯。南星露出的半张脸被烛火一晕，似乎将面上细软的绒毛也映了出来，暖黄的颜色将肌肤裹上一层暖融融的光，这才显露出了几分生气。
楚鸿之没有立刻叫醒他。
他手下压的画儿露出一半来，是楚鸿之的模样，剑眉星目，画的很是好看。他侧着头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将南星的头发勾起来，拂到肩背后去。
一只手横过来，捉住了他的手腕。
腕上拿捏的力气有些大，令楚鸿之挑起眉侧目看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对接，叶含章面色冷淡，低声质问道，“将军在做什么？”
随着这句话，叶含章似乎也意识到了他举止的不妥，手指一松，放开了楚鸿之的手腕。
楚鸿之直起身，两人在无言中不动声色的打量彼此，却是千军万马一交锋，只在一个眼神间。
楚鸿之转了转手腕，口气十分温和有礼，“兄台是？”
“……”叶含章却仿佛被他这话刺了一下，眉心一皱，表情有些不太好看，随口报了自己的名，“叶含章。”
“失敬。”两人身量齐平，楚鸿之能轻易瞧见他面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见叶含章面上有些不郁，他反倒隐隐猜到了几分，“来找南星？”
叶含章听着他亲昵的称呼，没来由的有些反感，这人才与南星相交几日，何以如此熟稔的唤他名讳，连个敬称也不加。他心中不快，但也没有多说，只低声道，“没什么事，来看看他。”
“哦？”楚鸿之挑着眉笑了一声，两人还没说上几句，伏在案上的南星动了动，两人便都闭上了嘴。
南星睡得不太舒服，粉色的眼皮颤了颤，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伏在案上的姿势压得他脖子有些酸，南星伸手按了按脖子，又反复眨了几下眼睛，含糊的朝楚鸿之道，“回来了？”
他才醒了，嗓子软糯，这话里又带着点亲近，却是叶含章没听过的，他胸中升起一股烦躁，全靠常年修养才好歹按捺着没吭声。
“嗯。”楚鸿之撑着书案，朝叶含章偏了偏头，示意南星转头看。南星转了个头，与叶含章低垂的目光撞个正着，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瘫在椅子上的背脊已不由得挺直起来。
叶含章还在等他出口的第一句话，南星却注定令他失望了，他甚至没再多看叶含章一眼，便转头朝楚鸿之道，“拿了什么，饿了。”
南星知晓自己这幅模样，多少有些刻意做给叶含章看，也实在幼稚得很，但那几乎是下意识的忍不住的举动，他一时也无法自抑。
但他朝楚鸿之问出这句话时，却又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做给谁看呢，难道指望叶含章为此有些什么反应么，何况这样气量狭窄的做派……只会让人更厌烦吧。
叶含章没有多说什么，他的目光在案上那张画儿上扫了一遍，脸上的表情更冷淡了几分，“既然如此，便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药堂的门被轻轻带上，楚鸿之撑着书案，望着仰头看着他的南星，最终什么也没问，将一边的食盒提了过来，叹了口气道，“先吃东西吧。”
“嗯。”南星有些愣，目光四处游移，他接了块糕点捧在手里，忽的低声问，“你不问我吗？”
楚鸿之坐到他身边，将食盒里的糕点热菜一盘盘端出来，没有回答南星的话，“先吃点。”
南星侧目看了他一眼，最终没有在说话，乖乖的吃起东西来。
楚鸿之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他怎么好说，南星方才望着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求救，他只怕多问一句，那亮澄澄的东西就要掉下来了。
两人终究是没能做成，厌秋两个时辰后还要去暗堂报到，不好太消耗体力，偏生陆黎这厮一做起来就跟禽兽似的不带休息。两人在床上滚了半晌，厌秋的嘴唇都被咬得发麻，一个翻身骑在了陆黎身上，认真道，“不行！”
陆黎抚摸着他的腰，“秋儿，你总要想个法子喂饱我。”
厌秋眯起眼睛，趴在他身上，张嘴咬了他下巴一口，“不喂！”
陆黎抱着他翻了个身，伸手挠了挠他的下颌，“胆子大了？”
厌秋没忍住笑，同他滚做一处，两人拥在一块儿，陆黎低头间望进对方笑意盈盈的眼睛，两人对视了一眼，自然的接了个吻。
陆黎将他抱起来坐好，“什么时候去？”
厌秋提起这事便有些兴奋，“再过一个半时辰。”
陆黎见他高兴，本不想打击他，但又想了想，还是道，“宝贝儿，为什么想进暗堂？”
厌秋瘫在他怀里，闻言愣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想保护阿姐。”
“嗯？”陆黎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抚摸着，“去什么御堂之类的不也一样？”
“不一样。”厌秋从他怀里坐起来，“阿姐一直很想进暗堂，但是先前她身体不太好，四哥哥不让她去。我就想……我要是能进也好，而且……暗堂学的和旁的不一样，以后武艺精进，也好保护阿姐。”
陆黎握着他的手，“那是要杀人的，秋儿。”
“我知道。”
厌秋这性子，其实很奇妙，他心地善良而柔软，但该下狠心时也能绝不留情，行动果敢，是个刺客的好材料。
唯一的缺点，是他杀的人太少了。
他身上甚至还没有一个杀手该有的气势。
陆黎问道，“倘若有一天你接到的单子，是让你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他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仅是挡了某些人的道儿，你动得了手吗？”
厌秋沉默下来，他的眉心微微拢着，犹豫着道，“……我…我可以不接…”
“也好。”陆黎把他抱进怀里，在他耳侧吻了一下，带笑道，“秋儿就这样吧。”
厌秋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好什么？”
陆黎却不再说这事儿，转了个话头道，“我可能知道叙情为什么动手，想不想知道？”
厌秋捉住他四处乱摸的手，“为什么？”
“叙情有一个小时候失散的弟弟，他一直想找到他，先前我与他相识便是因此事结缘，不过我没能帮他打听到。”陆黎低声道，“他虽然武艺出群，却一向不怎么与人动手，刺杀这事儿…兴许……与这个有关。”
“弟弟？”厌秋翻了个身朝向他，惊讶道，“长什么样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陆黎抱着他的腰，就势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我怎么知道，我和他交情仅限于此。”
厌秋捂住他的嘴唇，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盯了一会儿，陆黎挪了个身子往下一躺，厌秋便跟着倒在他身上，额头磕在他胸口上，“嘶……”
“还有一个时辰。”陆黎翻身压住他，“做吧，就一次。”
“不行……”厌秋红着脸，据理力争道，“你每次都骗人。”
陆黎诱哄道，“我不进去。”
“……”厌秋被他臊得接不上话，只得妥协道，“那……你快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