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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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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巷九路。
唐秋瑾抬头瞧了一眼那医馆的招牌，“仁心医馆”，看起来很是普通，她不动声色的以余光扫了眼街上的路人，缓步踏进了医馆。
前堂坐着几个来抓药的病人，都是男性，瞧见唐秋瑾进来都抬头看去，将她看得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好在那几人只是循声一望，很快将目光挪开了，唐秋瑾捏着袖子里的信，暗暗松了口气。
柜台前倒是没有瞧见人影，唐秋瑾皱起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唤声掌柜的，她还在犹疑间，那蓝色棉布帘子后便转出一个人来。那女子一身暗紫的奇怪服饰，露出雪白的臂膀，一头长发拢在一侧，耳上佩着大朵的银饰，身高腿长的走出来，很是令人脸热。
“小姐姐抓药还是瞧病呀？”那苗女趴在柜台上，便唐秋瑾眨了眨眼睛。唐秋瑾瞧着对面这白花花的胳膊，有些脸红，又听着这把低柔的嗓子，清了清嗓子靠近了柜台，将袖子里的信封抽出来递给他，“看病。”
“哦——”曲白接过那信，粗略扫了眼信封上的字，“你是唐四哥什么人？”
“师妹。”
“好说。”曲白拍了拍她搁在柜台上的手背，笑嘻嘻道，“四哥的师妹便是我的师妹，要我做什么，说吧。”
唐秋瑾微微摇头，“现下没什么事，只是我怕真有事儿时来不及喊上你，所以先来见你一面。”
“这样呀，”曲白凑近了她，似乎对唐秋瑾充满了好奇，“我叫曲白，你喊我大白就行，你叫什么名儿？”
唐秋瑾忍不住错开了脑袋，克制道，“我叫唐秋瑾。”
“好名字。我应当比你大些，叫你瑾儿好不好？”曲白带着笑，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上去十分无害，令唐秋瑾不由心生亲近，点了点头道，“好，那……曲姐姐，我先走了。”
“……”曲白一愣，显是没想到唐秋瑾将他认错了性别，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他握了唐秋瑾的手，软着嗓子甜甜的道，“好～妹妹要再来呀。”
“……嗯。”唐秋瑾被他笑得发懵，只得愣愣的应了声好，迷茫的从医馆出去了。
“曲大夫你怎么又骗人家小姑娘啊？”好容易待秋瑾走了，坐在边上的病人总算能说话了。
曲白也不恼，笑嘻嘻的转过身去抓药，“哪里是骗，我什么也没说，小姑娘自个儿认的呀。喏，五日的药，按时吃啊，回家去不能吃鱼吃肉，晓得不？”
“诶知道了。”
近日天气和暖，排着队抓方子的人不算多，老丈将方子递到曲白手里，絮絮叨叨道，“白小子，抓三天的药……唉，我这老骨头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吃着吊命还花钱……唉…”
“郑爷爷——”曲白麻利的将药材搁到油纸里包好，一面笑眯眯的道，“您这是说什么话呢，上回来看不是身子好多了，您好好吃药，一定能长命百岁，啊，来，这是七天的量，钱便赊着呗，等您孙子来了再给，不着急啊。”
“诶，还是白小子会说话。”老丈也笑起来，脸上的褶皱也微微舒展开来，他接了那药，又拍了拍曲白的手道，“哎哟你要是个姑娘，我肯定让我家孙子娶了你，唉，就是没这个福气。”
“这事还是算了吧。”曲白又想起方才唐秋瑾将他认做妹儿便直想笑，“我这模样，不得娶个大美人儿才行呀，您孙子还没我好看呢。”
他这话说得不讳，那老丈却是常客，知道他向来说话如此，没有什么恶意，也笑着道，“行，等白小子娶亲了，老头我也来讨一杯酒，看看是什么样的好姑娘。”
曲白将信封扔进抽屉里，笑嘻嘻道，“自然的，一定请您。”
将抓方子的送走了，剩下的客人便是来瞧病的，曲白扫了眼坐在边上喝茶的男子，客客气气道，“公子这是哪儿不舒服？”
“你不是大夫么，”那人伸出手，“你给我看看呗。”
曲白的脸色变了一瞬，又带上笑摸上对方的脉门，“好呀，我这就给您看看。”
“小大夫，”那人见曲白并不抗拒，便伸手牵了曲白的手，往胸口上挪了挪，“我这儿疼得慌，你来帮我看看。”
“是吗？”曲白笑眯眯的伸手挑开对方的衣襟，纹满了彩色花纹的虫笛一头抵在对方赤裸的胸膛上，“哪儿疼？我给你治治？”
“放心——”曲白压低了身子，面上还带着笑，落在那人眼里便如蛇蝎一般，“一点儿都不疼哦。”
“不不不不用了——”男子抖着身子往后退，磕磕绊绊道，“我没病没病，不用了！”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小杂种跑老子这找事，出去打听打听我们医馆也是你惹得起的？”曲白猛的收了笑，一把拎起比自己还高了几分的男人掼到地上，呸了一声，中气十足的骂道，“给老子滚！”
“……”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观看了整场惨案发生的唐秋瑾默默的望着屁滚尿流逃得飞快的男子，又抬头望了眼撸了把头发哼着歌整理椅子的曲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整理完椅子的曲白还没发现唐秋瑾围观了现场，探头一瞧人站在医馆外头，一脸“……”的表情，顿时又起了逗她的念头，跑到她跟前，亲昵的抱了一抱，“妹妹怎么啦，怎么又回来了？”
这一抱结结实实的令唐秋瑾愣住了，她傻眼的看着曲白，被他莫名其妙的牵回了医馆里，妹妹长妹妹短的念叨了好几句。
“……”唐秋瑾后知后觉的脸红了，她头疼的从曲白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对不住，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男的。”
玩的正开心的曲白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唐秋瑾定然是欣赏到他方才的英姿了，乐不可支的笑起来，“瑾儿你太好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唐臭脸那个家伙，怎么会有你这么可爱的师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秋瑾不得不承认，因为曲白这个家伙，她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惧男人了。
“疼不疼？”陆黎将唐门的衣服系起来，一手摸了摸对方赤裸的大腿。
被摩擦得泛红的大腿皮肉还十分敏感，陆黎的手还没探进去，厌秋便立刻合起腿道，“不疼，我自己穿。”
“要不待会不去了？”陆黎倒了杯水给他润喉。
“那哪儿行。”厌秋穿戴整齐，又抬手将长发扫到身后去，岔了个话头问道，“对了，阿黎这样厉害，师父应当也很厉害吧？”
陆黎疑问的嗯了一声，“我师承妙火旗下，大多数功夫还是在教里头学的。不过有些路子是库尔索克教给我的。”
“库尔索克？”厌秋跟着念了一遍，“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西域人的名字都这样，”陆黎把他抱在怀里，“陆黎是我的汉名，我真正的名字叫弥尔狐胡。”
“狐胡。”厌秋歪着头，“这里头有什么意思么？”
“嗯……听师姐说，狐胡是我们的母族，后来被马贼屠光了，师姐便带着我投奔明教。”陆黎说着这话，竟似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十分平淡，“我自有记忆以来便生在明教里头，对母族也不太了解。”
厌秋却听得有些难过，被沙漠马贼屠了村子，却是连报仇也找不着人的，他摸了摸陆黎的手指道，“还好你活着。”
陆黎莞尔，“改日带你见见我师姐，她将我养大的，是个大美人儿。”
“啊，”厌秋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是不是该准备点什么？”
陆黎低头亲了亲他，“不用，我喜欢的她一定也会喜欢的。”
厌秋脸色微红，忙岔开话题道，“那……那那个库尔索克是什么人呀，很厉害吗？”
陆黎便顺着他的话走，“厉害的吧，那一辈里头，他是西域四大刀王之一。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师姐带着我去拜的师，不过他神出鬼没，我也没见过他几回。后来我从妙火旗出师，他便找到我送了我一把刀。”
“璃火刀？”
“嗯。”刀身刻着圣火纹路，刀背以暗红染料勾边，似有飞光流转，看上去十分漂亮，“我原本不太喜欢，这刀太霸道了。”
“璃火刀毒么？”
“算是吧。”陆黎无所谓的耸耸肩，“我那时不喜用刀毒，这毒又发作得太霸道。不过时间长了用着倒是趁手，兴许我就是合这种刀的人。”
厌秋听得一愣，“那刀毒是何症状？”
“十日一发作，发作时有置身火海肌肤尽裂之感，不会立时死去，但真正发作少则三日，多则三年。五感尽失，烧灼肺腑而亡。”
陆黎说得十分平淡，但内容却十分可怕，饶是厌秋在药堂里学过各门各类的毒，也不由得肌肤发冷，他皱起眉，“他不该送你的。”
“嗯？”陆黎笑起来，“秋儿不喜欢？”
厌秋抿了抿，“倒也不是。”
江湖中刀剑与毒都是最常见的杀人方式，厌秋也曾经历过这方面的教导，只是迄今为止，他杀人也多是一击毙命，没有用过旁的法子。只是到底都是杀人，没有哪种方式更高尚这一说法，他心中多少有些复杂。
陆黎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道，“别怕，有我在，你不会经历这些。”
厌秋抬眼看他，轻轻嗯了一声，“时辰差不离了，阿黎，我得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