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5、Chapter 35 拷 ...
-
Chapter 35 拷
老人走到工作台旁,捻起桌角的另一颗耳钉,“来把这颗也带上吧。”
卫庄和盖聂都愣住了,可老人已走到面前,盖聂接过耳钉捏在手里,开口道,“徐叔,小庄他只有一个耳洞…”
“那你不早说!你别看这耳钉小,这么两颗,我可是敲了两根手指那么大一块下来,我的宝贝乌金黑曜石哟…”
盖聂赶紧把耳钉塞进卫庄手里,回手搂住老爷子,哄小孩儿般轻拍老人的肩膀,“事先没跟您说清楚是我不对,徐叔您别气,改天我带两瓶好酒来看您,我保证,绝对让您那两块宝贝石头物有所值。”见老爷子面色稍霁,盖聂使个巧力把老人往外间推,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卫庄说“小庄关下灯”。
平时在鬼谷教授面前,也不见盖聂这般狗腿子相的。卫庄看他连声安抚老人的样子,不自觉轻嗤一声:不以货币为单位的交易,就是麻烦。
关上无影灯那瞬间,低矮的小屋陷入黑暗,只有盖聂出门时带起门帘来回摆动,透进越发微弱的光线。感受着左耳仍钝钝热热的微痛,卫庄轻轻皱眉,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是少见的纵容味道——买不起范思哲卡地亚,索性从地上扛块石头,打两个耳钉出来送自己?自己要是笑他“贤惠持家”,他大概还会一本正经地说“这才独一无二”。
盖聂到底还有多少自己没见过的样子?卫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自己胸前挂着块木板,上书“盖聂并不老实,大家切勿轻信”几个大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卫庄摇摇头,掀开门帘。
“听你说得那么紧张,我本来想用黑陨石做,但想想毕竟是太空来的玩意儿,年轻人,别飘。”老人嘴角下垂着,一副小孩赌气的样子,“你要黑色,我挑来挑去还是那块儿乌金最好,忍痛割爱啊忍痛割爱,你知道那块儿乌金的品质有多好吗小聂…”
盖聂眼角泛着笑意,面上一派认真:“我知道,我知道,徐叔,过完年回学校时,我给您带三壶酒来,行不行?”
老人斜瞥他一眼,“三壶酒就抵得了我的宝贝乌金了?把你师父的茶也给我拿两饼来!”
卫庄暗暗汗了一把,虽说乌金黑曜石确实少见,也看得出来成色确实上乘,但老爷子专门搞矿物收藏的,哪至于心疼到这地步?索性走到盖聂旁边,戳戳他肩膀,“你也去打个耳洞,戴上不就行了。”
话一出口,老人家和盖聂都愣了两愣。盖聂面露纠结之色,老人则煞有介事地左右看了一圈盖聂的脸,撇撇嘴道:“你师哥跟你不一样,他戴耳钉可没你这效果。”
卫庄嘴角一勾,没心没肺的跋扈样子,“谁让他有效果了,这不是物尽其用,不浪费您老的宝贝乌金么。”
老人“哈哈”笑出声,拍着盖聂大腿感慨,“小聂啊,有些方面,你怕得叫他师哥。”
盖聂苦笑着点头,“哪个方面小庄都比我机灵。”
老人抬眼看看墙上挂钟,站起身来,“打不打耳洞你们自己商量吧,左右我的宝贝乌金已经割去这么一大块了,就当是给鬼谷老儿小徒弟的一个见面礼。只要你们喜欢,我就没白忙活。走吧,我也该回家吃饭了,粗茶淡饭,就不招待你们了,你俩出去好好吃个饭,吃完乖乖回学校,继续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临到路口分别时,盖聂停下脚步,面对老人,“实在是辛苦您老了。接下来好多门考试,可能没时间再来看您了,等过完年回来,我们再来打扰您。”
老人眼睛一横:“记着啊,三壶酒,还有你师父的茶。”
盖聂连连点头,“记着呢,记着呢。”
卫庄不似盖聂与老人那般相熟,没有拍肩勾手的亲密,注视着老人的真诚眼睛里,礼数半分不少,“谢谢徐叔,我很喜欢。我一定监督盖聂给您偷师父的茶。”
“嘴巴够紧的呀你,放革命时期,就是抗日榜样。”分别后,卫庄冷冷地审盖聂。
盖聂眼神温温的,“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说真的,你还喜欢吗,这个耳钉?”
卫庄伸手摸摸左耳的小圆球,心里越来越满意,“我要是说不喜欢,你还给我买卡地亚去?”
盖聂早已练就从卫庄的嘲讽和刁难中提取出答案的能力,知道他喜欢,自己总算是完全放下心来,“小庄喜欢就好。”
卫庄哼笑一声,“算你运气好。你就没想过我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
盖聂微微皱眉,“不喜欢的话…”
“我要是不喜欢,你就去打个耳洞,戴上另一个,说不定我会赏个脸陪你戴。”卫庄抬高下巴,倨傲地打断他的思考。
盖聂抿抿嘴唇,“小庄,你…希望我也跟你一起戴吗?”
卫庄手揣在衣兜里,捏捏那颗小圆球,眼神飘向别处,“算了,知道你不乐意,我自己留着吧。哪天我要是不小心弄掉了耳朵上这颗,还能有颗备用的。”
他脸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的话却妥协到这地步,盖聂一听就知道全是反话。
“小庄,我没有不乐意,只是觉得我戴耳钉肯定不好看,我又不像你…”
“不乐意就算了,本来也没几个男人戴耳钉的,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我也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把我的恋情昭告天下。”卫庄不耐地打断,抬腿朝前走去。
怎么还扯到男人戴耳钉这事上去了呢?他不会以为自己没有欣然答应打耳洞,是因为嫌弃男人戴耳钉吧?盖聂连忙追上去拉住他手肘,卫庄指尖捏着耳钉,被他一扯,手从衣兜里滑出来,指尖的耳钉滑落到掌心,在无名指与中指的缝隙间卡出,只差一点就会掉到地下。拉力和惯性力冲突,卫庄趔趄一下,下意识地低头,入眼是凹凸不平的柏油地面,旁边是个一米多深的树坑,加上早已全黑的天色,耳钉要是真掉下去,谁说得准还能不能找到?
“你干嘛?!”卫庄瞪着盖聂,刚刚眼里只是有些冷,现在却像要冒火了似的。
“小庄,你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如果打了耳洞以后真的不好看,不跟你一起戴肯定不行,跟你一起戴却并不能让你看着开心,那岂不是浪费了徐叔的宝贝乌金?”盖聂掰开卫庄的手指,捻过那颗小星球,“但是小庄提醒了我一件事。”
盖聂拉住卫庄,要他跟自己走,卫庄眼中的火气仍未散尽,定在原地,一步都不挪。
“小庄,我用另一种方式戴上它,好不好?走吧。”盖聂眼神恳切,却并不说自己到底作何打算。想到这个人的固执,卫庄泄气地闭闭眼,任他拉着走了。
半小时后,盖聂左手腕上多了一条纯黑色的手环。手环扣正面正是那颗耳钉;原本用做耳棍的地方稍加打磨,长度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底端接焊一颗比耳钉更小的黑金圆球,卡进手环另一端的孔里。整条手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除了那颗黑曜石,再无其他装饰。
早在盖聂对老板说出“把耳钉嵌进手环里”的要求时,卫庄就已经没有“火气”了。盖聂受卫庄命令抬起手,任卫庄把玩这拷着他手腕的皮环。细腻的牛皮环搭在精壮小腕上,卫庄将食指插进皮环与皮肤间不到一厘米的缝隙,指尖刚好触到盖聂有力的脉搏。
“怎么样,小庄?这样可以吗?”盖聂牢牢盯着卫庄,生怕又看见嫌弃、不屑这一类眼神。
“我刚刚是逗你的,傻蛋。”卫庄抬眼看盖聂,笑笑的眼里光华流转,还带着些嗔怒的味道,“压根儿就没想把这颗分你,你真打了耳洞我也不给。你倒好,这么一会儿,还真据为己有了。”
盖聂有点无语,自己智商已经下降到看不出他生气是真是假的地步了吗?还是他的演技又进步了?他说自己“据为己有”,是不是自己还得找个什么赔给他?
卫庄被盖聂那张木头脸逗得心情大好,“算了,这样可能是比你戴耳钉要顺眼一些。原谅你了。”卡在手环里的食指轻轻勾起,脉搏在他带着捉弄味道的压迫下“砰砰砰”跳得更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