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放开那只麦》蛇蝎心肠

8、第 8 章

　　第八章
　　阿布拉克萨斯放下了他的箱子。
　　雪沾湿了他的帽子和大衣，让呼出的空气都变成了白色的雾气。
　　他恨死了这阴惨惨的天气，当年雪地里的求生冻坏了他的腿，每到阴天的时候他的神经就会把曾经的惨痛复制给他的大脑。
　　“当我感受到拇指的疼痛的时候我就知道一些坏事将要发生了。你回来，可是想法并不友善。”那个人坐在椅子里。
　　他的手搭在扶手上，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这让他的手指显得很长。
　　那几乎是一双有魔力的手，让阿布拉克萨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上面停留了几秒钟。
　　“我曾经试过用更加友善的方法来接近你，但是友善并不适合你。”阿布拉克萨斯抖了抖身上的雪。
　　他把帽子和大衣都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他灰蓝色的双眼冷冰冰的盯着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几乎是不带感情的凝视，仿佛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在这凝视的瞬间划过了无数杀死那个男人的方法。
　　“想要戒除赌瘾的人不会搬入拉斯维加斯。你厌恶我的存在，可是你依旧回来了。”男人站起身来，慢慢的走近阿布拉克萨斯。
　　他挑起阿布拉克萨斯的一缕金发，让那柔顺的金发在他的食指上划过。
　　他感受着发尾划过指尖的柔顺感，然后缓缓的闭上双眼。“你厌恶我，但是却从未想过要逃离我。”
　　阿布拉克萨斯几乎是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因为那个男人是对的。
　　Mr. Snow总是对的，他厌恶雪，但是却从未想过从这个禁锢了他的人的身边逃离。
　　“我们站在同一边，你和我天生同盟。”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他就被禁锢在了这个人的身边。
　　当年他九死一生的逃离了那个要命的洞窟，在风雪之中躲进了那座房子。他没有在房子里找到他的救赎，那座四处漏风的房子里的是一个吸血鬼，Mr. Snow，他的支配者，他天生的盟友。
　　然后阿布拉克萨斯感觉到了尖锐的獠牙刺破了他的颈项……
　　看起来，他要暂时延后他的行程了。
　　而一个半月之后，麦考夫推掉了他近期所有的行程来到了罗伊斯顿屯。
　　罗伊斯顿屯真的是一个非常小的地方。
　　在工业革命之后，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了火车。而随着汽车的生产和制造，几乎所有地方也都有能够让汽车可以平稳行驶的柏油马路。
　　但是在罗伊斯顿屯，麦考夫看不到这些现代化的痕迹。
　　那是一个非常封闭的乡村，放眼望去都是半人高的杂草。这里甚至没有一个加油站，
　　索性麦考夫在去往罗伊斯顿屯的时候车子是加满了油的，才没有这种没有汽油从而汽车抛锚的悲剧结果。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孤独送礼的本地商店，他错过了那里，因为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去一个本地商店去购买什么本地商品。
　　他本打算直接把车开到镇上，却在去往镇上之前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阿布拉克萨斯。
　　阿布拉克萨斯看起来不太好。
　　他本来就很苍白，但是如今他更加的苍白了。
　　他的嘴唇几乎没有任何的血色，就好像是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
　　他站在路中间，如果不是麦考夫已经习惯于观察身边的所有事物，他可能会把阿布拉克萨斯错过去。
　　讲真的，他简直像是一个幽灵。
　　麦考夫把车停下来。他没有下车，就这么坐在车里打量着阿布拉克萨斯。
　　而在这个时候，阿布拉克萨斯也在看着他。
　　然后阿布拉克萨斯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却在说出他想要说的东西之前摇晃了几下。
　　他倒下了，耗光了所有体力的倒下了。
　　麦考夫在阿布拉克萨斯真的倒在地上之前接到了他。
　　阿布拉克萨斯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轻不少。麦考夫不知道一个成年男人怎么会这么轻，因为阿布拉克萨斯感觉起来或许只有不到五十公斤，而他只比麦考夫矮那么一点点。
　　“带我离开这里。我想我在远离这里的地方会感觉好一点。”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几乎是抓着麦考夫的衣服这样说。
　　麦考夫微微皱了皱眉头。
　　阿布拉克萨斯抓皱了他的西服，但是这却并不是他皱眉的原因。他想他应该问问阿布拉克萨斯，问问他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不要问，什么也不要问。你也知道的不是么？”阿布拉克萨斯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最终却还是倒下了。
　　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发生，麦考夫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确定了这点。
　　这个感觉和当年雪林福德被那个铂金头发的男人离开的时候一样，令他感到了自我厌恶。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的话。”最后，他挑了挑眉头，选择暂时沉默。
　　麦考夫看不到他的背后，但是阿布拉克萨斯却可以看到。
　　Mr. Snow站在麦考夫的背后，对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里充满了志在必得，仿佛是在说：“是你选择了留下”
　　阿布拉克萨斯闭上双眼，彻底放任自己陷入那种无力感之中。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一次飘了下来。
　　他讨厌雪，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感到寒冷，比以往所有的时候都冷。
　　“你听见那个声音了么？这是人类死前的喉鸣……”
　　他想，他听到了。
　　麦考夫带着阿布拉克萨斯回了伦敦。
　　伦敦，巨大的污水池，里面养着一群的金鱼。
　　阿布拉克萨斯自觉不是金鱼之中的一份子，虽然现在依旧在金鱼缸里游泳。
　　他待在一个所有人一生之中多少都会去那么一两次的地方，医院。
　　他失血过多，这是当然的。他和Mr Snow独处了一个月，而在这个月里，几乎是每天，他都会被吸走打量的血液。
　　Mr Snow无意杀他，但是却会让他奄奄一息。
　　那个月里，他们就待在不透光的屋子里。
　　感谢Mr Snow最后还记得帮他消除了他脖子上的那两个洞，否则按照麦考夫的观察力，他肯定不会忽略如此明显的痕迹。
　　现在，所幸他还能躺在医院里，而不是因为一些和奇异生物亲密接触的理由被送进某些研究机关里。
　　贫血，贫血也是一个好借口，虽然天知道如果没有被咬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
　　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偶尔还会神经性的抽疼一下。
　　心理作用，他了解这个。
　　就在阿布拉克萨斯抚摸着自己的颈项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他尽量迅速的把手放下，但是却仍旧阻止不了来人把他刚刚放手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希望我的到来并没有打扰您的……顾影自怜？”麦考夫看到了阿布拉克萨斯的举动。
　　他不知道那个动作代表的含义。
　　21世纪了，文明的光辉降临在大地上。无论是巫师，狼人还是吸血鬼，那些都属于传说之中。
　　这些东西或许是真正存在的，但是麦考夫却并没有往这些方面想过。
　　“顾影自怜用在我身上可不恰当。不过小小的贫血就把我留在医院里整整一个半月，向来福尔摩斯先生也出力不少？”既然麦考夫也看到了，阿布拉克萨斯也没有了掩饰的打算。
　　他光明正大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毫不在意的让自己的手指划过那里。
　　“你的贫血并不寻常。”麦考夫抿了抿嘴唇。
　　这也正是他奇怪的地方。
　　当时他把阿布拉克萨斯扶进车里的时候，他就感受到阿布拉克萨斯的虚弱。然后他把他送到医院，诊断的结果竟然是贫血。
　　如果一个杀手贫血，那他还不如相信这个杀手晕血。他本来是以为阿布拉克萨斯受了伤，但是检查的结果告诉他，除了贫血之外，阿布拉克萨斯的身体简直堪称强壮。
　　他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眼前这个男人一定知道是什么把他搞成了这个模样。
　　他关心这个人，就像是他关心他的弟弟夏洛克一样关心，虽然这个人可能并不需要他的关心。
　　在他的记忆里，雪林福德可是他们一家人里操心最多的那个，其操心程度和他们的妈咪不相上下。
　　“其实我是被一只吸血鬼咬了一口，无论你信不信。”阿布拉克萨斯耸了耸肩。
　　他可不觉得麦考夫会信这个。
　　这年头不少人连上帝都不信了，谁还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生存着像是被编造出来的狼人和吸血鬼之类的东西。
　　然后麦考夫果然回了他一个：“你在骗小孩么”的神情。
　　阿布拉克萨斯撇了撇嘴，他说的是真话，可惜真话没人信。
　　“我想福尔摩斯先生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想来也不是为了和我讨论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的。”阿布拉克萨斯终于把他的手从他的脖子上放了下来。
　　见到麦考夫之后，他的脖子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这是一件好事。
　　“我想你一定有很多事情告诉我。”阿布拉克萨斯轻轻的在小桌板上点着手指，敲出没有什么规律的节奏。
　　“我猜那一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