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缺》右夭

8、第 六 章

　　拿着话筒，程小蓓半天没说话。
　　“好了，明天就要高考了，跟我这儿耗什么时间呢？”那边的林枫，声音低沉，却难得带了那么一丁点柔软。
　　“我就是想听你说话。”程小蓓丝毫没有要挂的意思。
　　林枫叹了口气，失笑道我这讲课一直咽喉炎呢，你别难为我好不好。
　　是自己生病了没力气骂她了，还是明天就要高考了怕影响她？林枫不知道，随便哪个都成吧，能解释自己现在如此诡异的温柔就好。
　　小蓓，挂了吧。明天要高考，现在要是实在看不进书了就早些睡觉。
　　那……明天考试完，我能打给你吗？
　　不行，我不会接。林枫终于扳起脸。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最后，程小蓓地挂了电话，哦不对，是摔的。
　　这丫头，连再见都不会说是不是！林枫翻了个白眼，边感叹现在孩子越来越娇惯，边看着手头上的资料发愣。
　　调去……分校吗？
　　所谓分校，其实就是学校办的民办试验中学，设在另外一个城市。实行全封闭式军事管理，高学费好设备。
　　其实会去那种学校念书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孩子了。父母有钱，怎么着花钱买个高中文凭也成吧？学校一直宣称师资共享，其实就是让他们这些刚分配来的新老师在那里打两年滚，锻炼个胆大而已。本来像他这样的新老师，怎么着都不可能带高三。但是学校老师着实紧张，语文在现在这个重理轻文的时代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些，自己才会被学校扔下一个大包袱而已。
　　带完这届高三就调去那儿啊……也成吧，反正那边工资还高些，锻炼一下也好。
　　咳咳，咳咳咳……林枫摸摸自己的额头，觉得温度又高了些。烦躁地翻出抽屉里的退烧药盒，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
　　抓起钱包钥匙，林枫站起身来，眼前竟是一黑，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迷迷糊糊地下楼，林枫边向着药店走去，边庆幸自己明天不用监考。要不然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高考三十年，难得一见的晕倒在考场的监考老师。
　　“哎！先生，先生你还好吧！？”
　　呀，晕在这里啦？成，也成……起码没这么丢脸。

　　胰腺炎……啊？
　　王恩悦很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里一直纳闷为什么自己老是得干这种类似于保姆的工作。
　　没办法了，谁叫林枫不是本地人，自己也是唯一一个跟林枫同一个大学毕业的老师。虽然，差了好几届。
　　啧，出什么事都找她……
　　虽然他还没醒，不过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她明天还要监考，更何况医生也说了，胰腺炎主要的原因就是休息不足操劳过度。成吧，让他躺着吧。
　　“林枫，我走了啊！”王恩悦冒了一句，林枫压根儿没醒过来，但是她觉得这么一交代后，心里就踏实了，特自在地离开了病房。
　　没良心……林枫迷迷糊糊，在心里嘀咕了这么一句。
　　睡了一夜，林枫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他勉强吃了点东西，傍晚又发起烧来，睡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恍惚中，有人进了病房。摸了自己额头，然后额头一片清凉。
　　嗯……算那王恩悦有点良心。林枫张张嘴唇，持续地发烧让他唇干舌燥。忽然有水流碰触到嘴唇，是拿着小勺子喂的，一点点，很细心。
　　那种温暖细致的感觉，包围着自己。头疼也显得不那么难捱了。
　　就这么一夜，他出了汗，那人细细地帮他擦；不停地更换着他额头上的帕子；喂他喝水，替他掖被子。护士来了，催说探视时间到了，他听着她轻声地不停拜托，才跟护士申请五分钟的延长。
　　林枫想说王恩悦不用麻烦了，你回去休息吧。然而全身酸痛僵硬，眼睛怎么都睁不开。连呼吸都透着灼热，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不得不离开了。在护士的催促声中，他感觉他额头似乎触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

　　王恩悦看着面前的一桌菜，莫名其妙。
　　她说林枫啊，正所谓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弄我可瘆得慌。
　　林枫挥挥手，说别客气了，我谢谢你送我去医院，后来又花了一整个晚上照顾我，我不谢你谢谁呢？来来来别客气，吃菜吃菜！
　　“我没啊！”王恩悦呆了呆，自己不是就送了他去医院吗？什么“花了一整个晚上照顾他”，听着这么别扭啊！
　　那是谁啊？林枫呆了呆，王恩悦似是自言自语道：是不是程小蓓啊？
　　啊？林枫又是一呆，王恩悦继续说道：“高考第一天结束了，我是有想着去医院照顾你来着。叫车的时候正好跟程小蓓撞上了，我想着那个时候车难叫，就跟她说我是要去医院看你，让她把车让我一下。结果她立刻就说不用我去医院，自己上车就跑了。”
　　看着林枫脸色不太对劲，王恩悦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林枫扯动嘴角假笑，不好……
　　与此同时，程小蓓的手机响起。
　　高考结束，我们程大小姐乐不思蜀。有些不耐烦地抓起手机一看，立刻大吼一声让整个K房里的人安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起。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地，柔柔地，非常优雅地开口：“喂？”
　　“程小蓓——！”那边响起愤怒的咆哮，震得整个K房的人以为音响穿越到程小蓓手机里了。
　　完、完了！程小蓓哭丧着脸，倒在沙发上。
　　李昕伸出手在程小蓓面前晃了晃：你还好吧？
　　不好……
　　怎么了？李昕吓了一跳，高考成绩这么快出了？不会吧？！她还没醉生梦死够！
　　“不懂的，你不懂……苍天啊！谁救救我……”程小蓓揉着头发，在沙发上打起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