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缺》右夭

9、第 七 章

　　高考放榜，重本线首先公布出来。我们程小蓓小姐低空过境，可喜可贺。
　　然而程小蓓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拿着自己手机，看着屏幕发呆。来了个骚扰电话或者招收男女公关的短消息都能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弹起来。
　　“一个连正在高考的时候，还想着与考试无关事情的人，根本不配说自己长大了！没脑子的小孩，根本不懂得什么是重要的东西！”
　　“嗡”地一声，程小蓓勉强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每次想起电话里林枫的那句话，脑子里都像进了马蜂，吵得人人心烦，吵得人不知所措。
　　高考放榜已经两天了，他怎么就不肯打个电话呢？
　　不打就不打，她打过去总可以了吧？但是人家就连接起来说没空的心情都没有。林枫的彩铃还特欠扁，是一个小孩走着调在那儿哼哼：“啦哩啦啦来来啦，就不接你电话～啦哩啦啦来来啦，就不接你电话～”真是气死你……
　　都说生气的人很冲动，而冲动是魔鬼。
　　程小蓓没想这些，她抓起包包就往外冲，不忘跟妈妈丢下一句“妈我今晚到同学家玩不回来了，我爱你拜拜～”
　　程妈妈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你哪个朋友呢，程小蓓已经消失得没影了。摇摇头，程妈妈决定继续看她的电视去，反正女儿只会找一个人。

　　“小蓓啊……你是不是喝太多了？”李昕看着灌酒如灌水的程小蓓，心肝颤啊颤。天啊，这酒好像不便宜吧？她倒一半进嘴里漏一半在外面，就跟那钱哗啦啦掉水里一样。
　　“老，老老老狼给钱……你拱得老妈……呃！”程小蓓说话都不利索了，那个反胃哟……她抱着李昕，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李昕啊～为什么我就是那么命苦？为什么追得他这么辛苦，他连瞄都不瞄我一眼啊……”
　　“你喜欢的是哪个王八蛋呢？！”李昕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家伙害人不浅啊！这身衣服是新买的啊，待会程小蓓要吐了看她不掐死程小蓓。
　　我没告诉你啊？程小蓓愣了愣，眨巴着已经迷蒙的眼睛，还是一个劲地发酒疯，一边哭一边傻笑，一边傻笑一边哭。路人都拼命对这两个在大排档猛灌酒的女孩送卫生球。李昕无语问苍天，发誓自己如果不整得那不知名男人娶了程小蓓好让她耳根清静就誓不为人。
　　“小蓓啊……”等到程小蓓嚷累了，李昕忽然特轻柔特蛊惑人心地在程小蓓耳边开口，“你是不是特想跟你那男人在一起？”
　　程小蓓还在晕眩中，打了个酒嗝，点了点头，随即又瘪了嘴：“算了吧，他连电话都不接！”
　　电话不接你不会直接找他去呀！李昕拎起程小蓓，硬把她拖到了马路边，一边还骂骂咧咧：丫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别扭的！靠！那男人是谁来着？
　　程小蓓一脸的委屈，口齿不清地唠唠叨叨。李昕没听见，又拽着她一声吼：那男人是谁！？
　　“林枫！！”程小蓓也吼了起来，吓得刚要靠过来的出租车“嗖”地一声又跑了。
　　李昕一呆，忽然特正经地拍着程小蓓的肩膀，说小蓓你真有勇气，做姐妹的佩服你，精神上绝对支持你！没关系，对他这样的男人动心是正常的，这证明我们是需要时间成长的。等你以后回头再看这段感情，会觉得它特珍贵。
　　“连你都觉得没戏……”程小蓓抓住头发，蹲在地上，慢慢地缩成了一团。李昕气急，恨不得踹她一脚让她别这么没骨气，终究还是没出脚，也蹲下来，轻轻拍着程小蓓的背。程小蓓在哭，哭得很难看，哭得很难听。李昕跟她同学六年来，看过她哭，没看过她这么哭的。
　　一咬牙，李昕扬手打劫了一辆计程车，死命把程小蓓扔上车，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司机以为她在绑架。
　　“去哪儿呢？”司机有点发怵。
　　“去王八蛋那儿！”李昕吼完，又觉得有些不对。揪住正在她肩膀蹭鼻涕的程小蓓：“往哪走啊！？”
　　“宿舍……他住学校后面的教工宿舍……”

　　李昕发誓，不管程小蓓能不能跟林枫在一起，她一定要做了这人！
　　高考是完了，高三解放了，可是学校还在上课。你觉得在晚上十一点摸黑混进学校宿舍楼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李昕跟程小蓓一样，是走读生，不像住宿生一样练就一身飞檐走壁的轻功。爬墙的时候，很理所当然地被巡逻的老头儿逮住了。解释了老半天，连身份证都掏了，老头儿才相信这两家伙不是来偷东西的。程小蓓还带着一身酒气，晕乎乎地发愣，李昕只好开口问了：“那什么，我们是来找一个老师的。林枫，林枫老师您认得吧？”
　　“就那个去年刚分配来的的林枫？”老头儿眯眯眼，李昕一个劲地点头，老头儿继续说，“他不在，你们不用找了。”
　　不在？程小蓓忽然一个激灵，酒也醒了，拽着老头连珠炮似地问，他不在了？他怎么会不在了？他什么时候不在了？他为什么不在了？
　　老头被搅得头晕，李昕一拳敲晕抓狂的程小蓓，拉着老头儿，扯着嘴角说您能不能说清楚点，他怎么个“不在了”？您会不会记错了？高三的林枫老师啊，教语文的！
　　老头哼了哼：“他高考完就走了啊！他亲自把钥匙交我这儿了呢！”
　　“走去哪里了？”程小蓓不知什么时候冒起来，一脸的阴气。老头儿不耐烦地操起扫把，你们两个小丫头有完没完啊？毕业了还回来瞎晃荡，想复读是不！？
　　两人被旋风铁扫功给轰了了出来，要不是怕有人泼洗脚水，李昕真恨不得骂街。只是程小蓓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她也只好闭了嘴。李昕看着程小蓓，眉毛抽搐地说小蓓啊，咱千万不能想不开，男人多着呢！
　　可我就看上他了怎么办？程小蓓笑了笑，眼圈却红了。李昕啊，你会不会觉得我脸皮特厚、特没出息啊！？
　　“怎么会呢……傻丫头……”就算觉得也不能说是不是？“走吧，我送你回家。”
　　于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女孩，搂着肩膀，跌跌撞撞地走在街上。也不管后面引起一阵叫骂声，扯着嗓子吼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
　　李昕啊……程小蓓指着天空，“今天的星星好多啊！”
　　那是你喝多了！李昕没好气。
　　程小蓓吃吃地笑了，抱着李昕，特恶心地撒起娇来：“李昕啊……我这人是不是特小孩子气？特不懂事？”
　　李昕翻了个白眼，说你这家伙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你要真成熟懂事了，打死也不会看上林枫那种人……小蓓啊，咱还年轻，犯不着这么折腾自己！
　　程小蓓吸吸鼻子，什么都没说。
　　天空中，真的有很多星星，一眨一眨的，好像都在笑自己孩子气，笑自己幼稚。
　　可是……幼稚归幼稚，孩子气归孩子气……
　　还是喜欢啊……
　　还是喜欢喜欢喜欢喜欢，莫名其妙的喜欢，无以复加地喜欢。
　　就算成天被骂，就算人家冷言冷语，自己还是傻呵呵地追着他跑，就为了他偶尔不经意露出的真心的微笑，就为他比钻石还稀少的温柔。
　　想着想着，程小蓓忽然大笑起来，吓得李昕以为她精神分裂了。她伸出手在程小蓓面前晃了晃，小蓓你不是真疯了吧？
　　“我疯了怎么不行啊？我喜欢上那冷血男，早就疯了！”程小蓓豪情万丈地吼完这句话，然后看着一脸见鬼表情的李昕：昕啊……不要再打击我了。我现在就是看上他了就是非他不可了我无药可救了扶不起的阿斗了……你还想怎样？
　　我还能怎样？李昕翻了个白眼，想要就拼命去追呗！姑奶奶我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