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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需能静养身,勿再动肝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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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妈妈听完烟晓一番转述,知晓杜家老爷想娶如息之事很是反感,连叫如息来。
如息本不知杜老爷是谁,只听烟晓说是前排中央的那位,隐约记起是位胖胖的中年人,遂又问了家事。既然府上阔绰,又实在喜欢,如息不知昨晚为何杜老爷未留宿,很是纳罕。
正说着话,弘禾在外敲门,烟晓见是她,对全妈妈道:“弘禾来送药了。”
分明瞧见如息进来的,弘禾却道:“梅姐姐也在这里,巧极了。”笑说着话,又放下药碗端给烟晓,扶全妈妈起来。
烟晓吹了药喂给全妈妈喝,全妈妈咽下道:“弘禾这孩子最是聪敏的,虽比你们小,谈吐做事却看不出。”
弘禾未接话,转过脸对如息道:“昨日姐姐的琴弹得极好,我看见前排的客人都如痴如醉了呢。”
“哪里这么夸张?”如息浅笑。
“不信你问她们去。我看着中间那位老爷尤其享受,听得十分陶醉。”
烟晓道:“可不就是那位爷?”说着看了眼如息,又面向全妈妈,“连她都看出来了,杜老爷真是被如息迷了魂。”
如息本以为不过是个大户人家的老爷,钱多不愁的,也未必有多喜欢自己,听得弘禾这般说,看来是有几份动情,到底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全妈妈道:“这人来得甚少,叫全寺再好好打听打听,看是哪片儿的人。”
烟晓点头,弘禾道:“原是看中了梅姐姐的呀,太好了!我就说这人不一般。”
“看中她的人多了去了,不止他一个,若是就这么嫁了,究竟不清不楚的,自然还是要打听下。”
弘禾接着道:“全妈妈说得是,若这人可信,也不枉梅姐姐这么个大才人。”
午后饭毕,天最是热。全兴从外头回来,冒着一脑门汗,紫春接过他从薛郎中那里包来的药搁在厨房,又端了庄吉要的吃食往楼上去。
庄吉见她拿得不少,叫她一起吃,紫春说还有活儿没干,就辞了下楼去。庄吉于是拿出了些,把剩下的端着往知之房里来。
知之正在看书,庄吉折过书皮问:“是什么书?”
“随便看看。”知之合上书,见上面写着:《冲虚真经》。
庄吉不懂,从她手里接过书略翻了翻:“这是哪儿得的?”
知之道:“以前去人家家里,回来路上碰巧赶集,我让全兴买的。”
“我可静不下心来看书,你跟我说说这书里讲的。”
“我?”知之笑,“我说不好。”
庄吉追问,知之道:“这书是讲道法的,是本道家的书,我料你不喜欢。”
庄吉听了果然没有兴味,便作罢。
这天夜里,半雨刚刚送走了在房中寻欢作乐的人,边系扣子边往全妈妈屋里来。由于想着这会子她已经睡了,便在外头轻轻叫烟晓。
烟晓正守在床边犯困,听见屋外有人就出来了。
“你还不睡呢?”烟晓见是她。
“你不也还没睡。”半雨轻手关上门,“全妈妈若睡下了,你也回屋歇息吧。”
烟晓打着哈欠和半雨回到房间。
“原先不知道,这回全妈妈一病,我见她头发已经白了好多。”
半雨道:“薛郎中的药要吃到何时?”
“这可没准儿了,看她何时能见好吧。”
“真是辛苦你了,早些睡吧。”半雨帮她放好被子。
“别看她病着,却总是惦记着太多事情。”烟晓脱下外衣,“如息嫁人的事,全妈妈想着,如息是关雎院好几年的头牌,真要走了,说句不中听的,连个镇店之宝都没了,所以她觉得不妥,生怕如息这回去了关雎院也要垮了似的。”
半雨问:“那么她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呢?”
“我这两天忙,倒也没顾上问她,不过我料也是命中注定。”
“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她,怎的这回全妈妈就肯放她走?”
烟晓笑笑:“虽是这么说,可是哪个喜欢她的男人敢真向全妈妈要她呢?像杜老爷这样心直口快的人,实上并不多。”
半雨听了道:“难怪。”
第二日早上,在黄山服侍全老爷的人急急忙忙来到关雎院见全妈妈。烟晓听见了,快步下楼来。
“全妈妈吩咐的,有什么事就和我说。”
那人道:“我得见着全妈妈,这事必要同她讲。”
烟晓道:“你尽管说,我掂量着回不回她。”
“全老爷危急,现下话都说不出来,我们服侍的不敢耽误了,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想请全妈妈去看看,要不,也得求个嘱咐。”
烟晓听了,皱起眉头:“怎的至于这样?你们是怎么照顾的?”
全寺在一旁,见烟晓这般,便替下人道:“烟晓姑娘别急,他们已经不易了,我们照顾这边,他们照顾那边,想来都有难处。”
烟晓不语,思虑着办法。不想那人忽然哽咽起来:“你们不知,全老爷的性子如今怪得很,郎中开的药方他有的都藏了,下人们到处找,被他知道了还要责怪,说他自己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不让别人再费心照顾,只想自己清净。”
烟晓心急如焚,听他接着道:“黄山的郎中说要我们回禀府上,全老爷支撑不过这月……还说,让全妈妈该预备后事了。”
“天哪,这可如何与她说?”
全寺道:“这事必要告知全妈妈了。”
烟晓对来的人道:“你还不知道,全妈妈眼下也不大好,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知可否。”说着,又转向全寺,“若是必须要去,你跟着去。”
全寺应了,几人开始分头准备,烟晓快步往全妈妈房中去了……
病来如山倒,全老爷这座大山似也将倾。关雎院全妈妈走了,真正没了主事的人,烟晓按她说的操持起整个积业来。
不巧的是,恰在全妈妈去黄山的第一日,杜老爷就来了。
烟晓笑面相迎,装作不知他的来意。杜老爷开门见山:“我来看看如息,叫她下来。”
烟晓道:“我去厨房给大人拿些瓜果,大人先坐。”说着,来到厨房,看见巧卉在,即悄声对她道:“你上去告诉如息,说杜老爷来了,大抵是来问亲事的,我已说了她不在,叫她千万别出门。”
巧卉点点头,不动声色地上楼去。
烟晓端着盘子出来,见杜大人在堂中坐等,便上去道:“大人请用。”
杜老爷看也没看她:“叫如息下来,我要见见。”
烟晓道:“如息今天同全妈妈回府上了,不在这里,大人来的实在不巧了。”
“回府了?”杜老爷这才转过脸来,打量着烟晓:“你是谁?”
“我是全妈妈吩咐在此主事的,不知大人今晚会过来。”
杜老爷听说如息不在有些懊恼,更无心理会烟晓与全妈妈之事:“她何时回来?”
“这……”烟晓笑道,“大人真是把我问住了,走的时候倒是没说何时回来。”
“胡说。”杜老爷站起身来,“你们是不是把如息藏起来了?”
烟晓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连连摇头,只听杜老爷道:“我告诉你,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关雎院可别逼我来抢人。”
“大人哪里的话,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家,所要的姑娘哪有不顺从的?我们关雎院也不例外,只看她何时回来了,我定告知府上,如何?”
杜老爷是个最受不住奉承的人,听了烟晓的话,只好道:“也罢,她回来了再说。”说着,往门后走去。
烟晓跟在后头要送,杜老爷又转过头来道:“一并告诉全妈妈,如息我娶定了,叫她开价便是。”
“是,大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