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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单相思书予,应对熟自若 ...

  •   这几日晴得大好,阳光照得满厅都亮堂极了。丸殊见紫春、巧卉把花盆都拿了出去,在太阳底下摆成一排,觉得心情也好了许多。
      因上午没什么事做,姑娘们都懒懒的,丸殊在堂中坐了会儿便觉得乏,起身上楼去,紫春连忙叫住她:“姑娘,有人找。”
      丸殊扭头看是个生人,慢慢走过去,却见那人又即刻走了,丢给紫春一样东西。
      “姑娘,是封信。”紫春拿给她。
      丸殊望了望那人的背影,问:“他说是谁?”
      “没说是谁,就说是给你的。”
      丸殊迟疑着打开书信,又看看包信的纸上,一个字也没有。
      展开信纸,丸殊喜悦地道:“是梦笑的信!”
      紫春、巧卉也觉得惊讶,丸殊道:“我看看。”说着,便就近坐下来看。
      整信如下。
      至姊妹丸殊:
      见信方知安好,我亦好,不晓你是否与我同安。一别几月,思念甚深,
      常忆关雎院事种种,料你我心系一处,不再赘述,以抛伤感。今府中为少爷庆,诸事繁杂,下人们难得自在,遂着人托信也是巧合,你不必回信与我,只求你我二人各方平安。
      去年我走时,以为是为王老爷添喜,实则不然。王家落了新宅,大大小
      小有几十间,因没那么些人,后又买了女子为侍,我去前,不知谁动了心思要造“女乐苑”,堆了些丝竹管弦之器掩人耳目,到了晚上便夜夜达旦。也许是这些人还小,才招了我去,当他们的新宅家妓。王老爷被下边的人哄住了,我虽如此,他们府上的男子对我倒还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道理他们比我懂。
      进了府身不由己,故我只盼你稳妥度日,凡事多为自己绸缪。今夏即到,
      不知关雎院的荷花是否盛开,只可惜不能同赏了……代我问姐妹们好,尤其代我问你安康。
      昨日酉时,梦笑书
      看至末尾,丸殊终于忍不住落泪,“吧嗒”两颗泪珠掉下,殷湿了纸张。
      “怎么了姑娘?”巧卉蹲下身子。
      “梦笑说了些什么?”紫春也在旁。
      丸殊擦了眼睛,对她二人道:“梦笑现下和咱们一样。”
      巧卉不懂:“和咱们一样?”
      丸殊点点头,起身上楼去:“对,和咱们一样好。”
      烟晓从全妈妈房中出来正要下去,见丸殊在楼梯间要往上来,因不便拥挤,快步挪了一边,朝堂厅喊:“紫春你们端盆水上来,拿两条手巾,再去隔壁茶庄要些薄荷。”
      紫春、巧卉听见便去了,丸殊走上来问:“怎的了?”
      “全妈妈染了风寒,现下在里屋睡着呢。”
      “风寒?怎么会?”
      烟晓也不知为何:“许是被子换了薄的,晚上冻着了也未可知。我猜怕是这换季的时候不好,她最近牵挂全老爷,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
      丸殊叹气:“我先回去,一会儿就来帮你。”
      全寺请薛郎中来,开过方子由人熬药去了。全妈妈这回得的风寒是重症,身上的关节也跟着痛肿起来,烟晓前后照看着,一并去了花牌,专心侍奉。
      若说这病也是来势汹汹,正因入夏了,却使风寒这类病症更加顽固。全妈妈忽然病倒,全老爷又远在黄山,烟晓一个人主持关雎院的夜场,叫了丸殊、半雨两人协助。
      如息和知之的琴音合奏就在今晚,客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堂内入座。
      弘禾与紫春在屏风后掸灰,隔着缝隙,弘禾见一位客人进了大门,她把掸子给了紫春,从最边上的过道走出来。
      “郜叔。”弘禾来到这位认得的客人面前。
      “弘禾。”
      “这边坐。”弘禾看看四周,请他坐下,“我还未接客,得装作不认得。”她轻声说。
      这位被弘禾称叔叔的男人叫郜业忠,早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弘禾府上原是官僚之家,父亲在杭州做官,因被人诬陷,后下了大狱问斩,全家老少均被牵连。郜业忠和弘禾的父亲一直交厚,曾到狱中探望,其父临终托他要想方设法找到自己的独生女儿加以庇护。不料,当郜业忠找到线索时,弘禾已被卖进全府。
      幼时经历家变,弘禾自来比同龄人成熟谨慎,她告诉郜业忠:不必为我家之不幸惹上祸患,私藏罪臣之女风险尤多,我定勤学长记,早日自谋出路。这番话令他这为叔之辈深感佩服。
      知之唱曲、如息抚琴,一出好戏上演了。烟晓在大门处远远坐着,等着迎接迟到的客人。
      来听戏的杜老爷坐在最前排,他和郜业忠是新相识。听到一半,便指着台上的如息道:“真是好琴艺,我府上可没有半个这样的才女子。”
      郜业忠听了笑道:“哪里的话?杜老爷谦虚了,若是您府上都没有,别人家更没有了。”
      不想这杜老爷是个实在人,又一味拿出正色的腔调:“真真儿的没有,不信你去看。”
      郜业忠刚要接话,他又道:“你瞧那个梅如息旁边的丫头,长得甚是端正。”
      杜老爷说的正是弘禾,郜业忠看看他,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哪里啊,不如梅姑娘。”
      “哎,各有千秋。你看她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这地方的姑娘,倒像个良家的小姐。”
      郜业忠吃了一惊,速岔开道:“这里的女子哪有良家一说?还是弹琴的梅如息长得最俏。”
      杜老爷大笑:“那是自然了。”
      夜深,客人们纷纷离去,几位留宿的客人已经上了楼。郜业忠见杜老爷走了,便叫弘禾过来。
      “方才坐在我左边的杜老爷你看见了没?”
      弘禾点头。
      “他想要了梅如息,娶回家里。”
      弘禾问道:“娶她?她可是这里的头牌。”
      “就是她。”郜业忠喝了口茶,“杜老爷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
      “郜叔,你的意思是……”
      “帮忙给全妈妈说说。”郜业忠压低声音,“她一走,你的日子也好过些。”
      “我虽是她的丫头,却已经居正屋了。”弘禾直指楼上那间房,就是刚刚搬进的梦笑那间。
      郜业忠听了有些意外,还未接客就居正屋,虽是偏间却足见这丫头的厉害。
      客散毕,烟晓问弘禾:“方才那人是谁?”
      弘禾答:“他加了壶茉莉花茶,给我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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