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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相思局 ...

  •   是夜,云归客栈早已打烊,但整个三楼却依旧灯火通明,有人不停进进出出,但却有条不紊,除了轻且急的脚步声,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甚至没有吵到任何住店的客人。
      只因早前出去的云三公子一行人在一个时辰后却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回来,而那姑娘并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随时都跟在三公子身旁的紫衣姑娘。
      掌柜的吓了一跳,急忙唤小二请来了镜都最好的大夫,又差了几个机灵懂事的伙计上前帮忙。而云霜把雪羽抱到床上放下后,拂了拂袖便转身出去了。掌柜只道是三公子洁癖,能抱个满身是血的人回来已是不易,便不敢多说,催着大夫诊治,一直忙到现在,却是已近半夜。
      大夫匆忙擦了把汗,轻轻扣了扣眼前紧闭的房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传出,大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心将门推开,抬头看见一言不发的云霜端正的坐在桌前,那张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更像是蒙上了一层寒冰,整个房间内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大夫慌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只在心中暗想,素来听说云三公子不苟言笑,可这哪是不苟言笑,简直就是一个看不到底的冰窖。
      云霜在看到大夫的一瞬,那句“她,可还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又生生压了下去,紧抿的唇角动了动,终是一个声也没发出来,眉头却蹙的更紧了。
      大夫看云霜半天没有动静,害怕是因为自己光站着不说话惹他生气了,忙吐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云霜拱了拱手,“三公子,这一剑虽是伤得厉害,好在险险避开了要害处。老朽已将姑娘的血止住了,只是她身子尚虚,一时半会怕是还醒不过来,不过三公子放心,这姑娘现在已无性命之忧。待她醒了吃些滋补之物,忌辛辣,半月左右应是无碍,不过切记定要静养。”顿了顿,看云霜皱着许久的眉渐渐松开才又继续道,“只是……”
      “……只是什么。”云霜看他面有难色,强自忽略了心中莫名的焦虑,略缓了语气问。
      “只是这剑伤的颇重,剑气透胸而入,现在虽无性命之忧,但今后可能会有一些后遗之症。”
      “……”云霜略略沉吟,心中微叹,“无妨。多谢老先生。”
      那大夫对着云霜施了个礼便转身往外走,可走到门边又转身说道:“观三公子面色似是彻夜未眠,若是担心姑娘伤势,现在已可探望……虽是个下人,但人心总是肉长的。”说罢,再次对云霜施了一礼,开门出去,被司谦领着走远。
      云霜走上前去,吹了桌上的蜡烛,静静的坐在黑暗中,渐渐连呼吸也放得很轻,只剩那双沉若幽潭的眼睛在黑暗中流转出淡淡的光华,很美,却让人无法捉摸……

      修长的手指缓缓推开眼前的房门,一个颀长的白色人影迟疑着步入房内。先前人来人往的房中,此时却只剩站在门边的云霜和躺在床上眉头紧锁的雪羽,静的甚至让他有些胸口发闷。
      云霜定定看着床上的人,感觉双脚似乎有些沉。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拧了一块湿帕子轻轻擦去雪羽额上细密的汗珠,又重新换了一块敷在她的额头。云霜的呼吸很轻,生怕吵醒好不容易入睡的她,看着她憔悴惨白的脸,心中不断浮现的却是平时她在自己身边时而欢笑,时而调皮的脸。
      犹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才刚到府中几个月,当时自己刚处理完云家和几个颇有势力的西域商人联手开拓镜国往西域发展商路的事情,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家中已是夜色初显,索性便在院中随意逛了起来。却见满目红廊白幔中,一个紫色的身影独自游走其间,看着纱帐的她显得有些单薄。不知为何竟有一瞬觉得他们其实都是一种人,都在心里上了一把锁,生生把自己和这世间其他所有隔开,曾经的伤口藏在心上,即使层层包裹也会流血,所以只能越藏越深。不是太冷漠,只是爱得越深越怕受伤害。
      而后,她便经常在自己身边出现,最后甚至还成了自己的贴身侍婢。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并不是不知道她其实有意接近自己,也并不觉得她对自己能有多大的帮助,只凭那一句想让他变得快乐,要他做回真正的自己,就让他头脑一热收了她做贴身侍婢。
      之后种种,这个名叫雪羽的女子虽然一直不出他所料笨手笨脚的,但他知道她确实在努力实现她对他的诺言……云霜脑海中闪过一个个或欢笑或调皮或倔强的神情,还有她为自己做的各种稀奇古怪却又很合自己口味的早膳……
      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挂着丝微笑,云霜一惊,忙站得离床远了些……这便是快乐?是她赢了,还是自己太快认输。可很快却又自嘲的摇摇头,也许只是孤独太久了,如此一点温情而已……终究只是个不相干的女人罢了。
      感情?那种毫无利益可言的东西,他云霜是从来不需要的。

      雪羽只觉得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越陷越深,胸口处一阵阵的疼痛扯得她冷汗直冒,然而在几近绝望的时候有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带着一种温柔且安定的力量,随后一块同样冰凉的手帕被敷在额头上,这样的感觉让她渐渐舒服不少。
      可她无论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浑浑噩噩中她又梦到了满目的鲜红,满地满地都是尸体,源源不断地鲜血从那些早已失去生机的身体中流出来。雪羽发了疯一般在粘腻的血泊中奔跑,但始终逃不出那铺天盖地的腥臭和漫无边际的恐惧,一低头,发现自己手中紧紧握着的是把尚在滴血的冰冷长剑。她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雪羽一把甩开利剑痛苦的抱头坐在血污中,任铺天盖地的血色将她淹没……
      “雪羽……”
      似乎有人在叫她?雪羽觉得清醒了些,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撑开一条缝便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白影,可即使看不见他的脸,也知道那必是绝代的风华,天似乎已经亮了,但她还是很想睡啊。于是雪羽对着那个模糊的影子微微牵了牵嘴角,便又沉沉睡了过去,不过这次她没有再做梦。
      又不知过了多久,雪羽再一次睁开眼睛,等她看着床幔慢慢适应了四周的黑暗才发现原来已又是深夜。本想动动手脚,可才稍稍一动,伤口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阿羽?”
      帘外传来一个略显焦急声音,极尽魅惑却又有带着些与生俱来的淡漠疏离,那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蛊惑。随即,一只细长好看的手着急的拉开床幔,但动作却是轻柔的,仿佛害怕惊醒什么似的。雪羽一愣向床边看去,一张仙妖难辨的容颜就猛然撞进眼中,就算隐在黑暗中也足够让人目眩神迷,只一愣神间,淡淡的竹香便在鼻尖缓缓萦绕。雪羽晕乎乎的看着那人傻笑起来,正是许久不见的慕枫。
      慕枫看着雪羽的眼神有些疼痛,然而在看见她笑容的同时,转作了无奈与温柔,微微笑着轻叹一声,为她掖了掖被角:“傻丫头。”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雪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忙移开了看向他的眼睛,道:“你……怎么来了?”
      一出声却是出奇的沙哑难听,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可慕枫却全不在意,站起身来给她倒了杯水,轻缓的把她扶起来,又在身后给她垫了些东西,才将水喂给她:“还不是为了来看你,你们闹这么大动静,我想不知道都难。”
      雪羽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在故人笑发生了什么,心中一惊就想爬下床来,可猛然的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口,瞬间疼得她脸上血色全无。慕枫忙把她按回床上,一向温柔的他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云霜他……”雪羽大口的呼吸着,口中却在兀自喃喃。
      慕枫一愣,看着她皱了皱眉:“他那样的身手如何会有事,你且管好你自己。”
      雪羽觉出慕枫的不快,只得又乖乖躺好,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盯着被面上的绣花猛看。慕枫看着雪羽,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你醒了我便放心了,我必须回去了,你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这就要走了么?”雪羽急急抬头看向他,伸手拉住了慕枫的袍角,“等天亮了再走不行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
      慕枫眼中闪过一丝不舍,终是转回身来像是哄孩子般摸了摸雪羽如墨的长发,眼中是满满的宠溺,“不行,我还有些事现在一定要去处理,你再躺会吧,天很快就亮了。”想了想,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放到雪羽手上,“这个你拿着,还有,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今晚见过我,知道了吗?”
      “三公子也不能说吗?”他们两是如此要好的朋友,告诉云霜慕枫来过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慕枫看着雪羽的眼睛轻轻笑了笑:“不能,任何人。”
      雪羽被慕枫看着,有些不自然的低下头,却刚好看见手中的匕首,心里不禁一暖,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点了头。雪羽只知道慕枫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后,不待她应就只听一声“叮铃”轻响,一抬头却已不见了慕枫的身影,只剩月光透过微开的木窗洒下一地清亮。
      雪羽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便亮了起来,百无聊赖中,又摸出慕枫刚给的匕首把玩。匕首通体莹白,入手细腻温润,虽看起来朴实无华,却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刀鞘莹透纯净,质地紧密,雪白无暇,上面刻着风动竹影,间或有几片竹叶飘下来,落到林中下到一半的棋盘上,然而瞧遍刀鞘也不见下棋人,只在最下面小小的刻了个“枫”字。雪羽拔出匕首,刀身锋芒毕露,却薄如蝉翼,也不知是由什么材质做成,但既是慕枫给的东西,想必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器吧。左右无事,又细细看了几遍才发现柄上有两行小字:傲骨唯玉青,何人爱此君。
      雪羽正看得起劲,忽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忙将手中的匕首收起放到枕下。将将放好,房门便被打开,抬头看去,却是司谦。
      他手里端着汤药,看见靠坐在床上的雪羽,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几步跑到床前,将药一放,兴奋的拉着她的肩膀喊:“雪羽!你……你醒了!”
      雪羽被司谦吓了一跳:“别动别动,哎哟,我的伤口……”
      司谦忙松开手,虽脸上有些害怕却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雪羽也冲他笑,这孩子……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对了!”司谦突然跳起来,“得去告诉三公子!姑娘你一睡四天,现下总算醒了,公子知道了定会很高兴。”
      司谦一阵风似的跑出去,雪羽却愣住了,四天……自己居然昏睡了四天!那,云霜他……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白衣男子猛然跨了进来,却在对上雪羽看向自己的目光时又突然站在原处,天人般的容颜有一瞬的释然。但很快,他又神色如常走上前来,雪羽却注意到他脚步似乎有些轻浮,黑色的眸子也覆着一层明显的疲倦,看上去竟也有了一丝憔悴。来人正是她的主子,云家三公子——云霜。
      “醒了?”云霜声音依旧冷冰冰的,立刻将雪羽从神游太虚中叫了回来。
      “啊?恩……”雪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在自己半睡半醒时看到的那个白影会是他,结果……也是,现在想来贵为云家三公子的他又怎么会放下身段来照顾一个下人呢。可虽是这么想,心里却还是有些失落。
      云霜似是没有看出雪羽的黯然,对着司谦放在她床前的药抬了抬下巴:“喝。”
      雪羽一愣,心中好气又好笑,看着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你这人,当真是一句软话都不会说么。”
      云霜却是混不在意,挑眉道:“如何,莫不是想我喂你?”
      床上的女子嘿嘿一笑,顺手抄过碗来:“可千万别!奴婢可不想白白折寿。”
      云霜看她乖乖喝药,便不再理她,转到房间另一边的书桌处认真的批阅起什么来。
      “咦,”雪羽奇道,“你怎么在这里办事?”
      云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停笔抬头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雪羽认真打量起四周,才惊觉这竟是云霜的卧房,忙想下床回自己房去,却被对面的云霜凉凉一句止住了动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躺好。”
      雪羽打了一个哆嗦,吐吐舌头,“那你……”
      “睡你房里。”云霜皱了皱眉,似乎是嫌说话影响他做事,完全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便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啊?!”雪羽大窘,虽说她房里没什么见不得认得东西,但总觉得这种事情发生在这个冷美人身上本身就是很不可思议的。可是看他并不想多说,也只好由他去了。
      看着皱眉批阅的云霜,许久,雪羽终还是忍不住犹豫着开口:“那个……三公子,既然镜都有云府的宅子,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你办事也能方便许多。”
      “我们才到便出事,客栈虽是鱼龙混杂,但也比那府宅干净。”
      干净?雪羽垂着脑袋想了想,在确定此“干净”非彼“干净”的意思后,嗫嚅着问道:“那天……你没受伤吧?”
      云霜手下似乎一顿,但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写了起来,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过不多时,一个身影大步流星的踏进房来,打破了室内的安静,爽朗的男性嗓音顿时响了起来:“雪羽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要是再睡下去,我可得急死!”
      呃……雪羽只觉得一阵头晕,他似乎没有看见他身后的云霜,可自己却清楚的知道在他说完那句话后,那个大冰块不仅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还浑身散发出了一种恐怖的气息。神呐,她可不可以就这么昏过去:“呵呵……给二公子请安,劳二公子费心了。雪羽身体不适,恕奴婢不能下床给您行礼。”
      “无妨无妨,”云逝歌继续神经大条的说着,“三弟呢?怎么不见他,他不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
      “二哥。”云霜的声音似乎都快冻起来了,雪羽不由得又是一阵哆嗦。
      声音及时打断了云逝歌的话,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转头看向云霜:“啊,三弟原来你在那呀,可让我好找。”
      雪羽倒,这根本也就没找好么……充其量也就是进来胡闹了一通……
      “……何事。”
      “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之前替我找不老松的那个人我找到了。”云逝歌说着,面上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想来是那人给了他那所谓的“珍宝”之后便逃之夭夭,为了在短时间内找出那人,云逝歌必也费了番功夫,“我约他今晚故人笑一聚,用他儿子做赌。”
      雪羽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却听云霜“哦?”了一声,随即见他勾了勾嘴角:“如此,甚好。”
      “又是故人笑?上次不是还……”雪羽连忙插嘴道。
      “敌暗我明,去哪都一样,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故人笑现在不是正好。”雪羽一愣,云逝歌的口中居然吐出这种话,也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
      云霜看着床上欲言又止的雪羽眯着眼睛道:“你便给我乖乖躺着,大夫说让你‘静养’,如今你才安分四天,别又给我出什么乱子。”
      雪羽满头黑线,心中腹诽:你这冰块,天生的毒舌,随便一句话都能气死人,那哪能叫“安分”,应该是都已经快要一命呜呼了好吧!却也只得看着前面的二人愤愤道:“是是是,奴婢谨遵三爷吩咐,等伤好了,奴婢一定也‘安安分分’的来服侍您。”
      云霜看着雪羽有些邪魅的勾了勾嘴角,那感觉竟带着些与平时不符的狷狂,随后就站起身来随云逝歌出门去。这一笑看得雪羽心口猛然一紧,他……他竟然对着她笑?!天啊,她觉得她一定是伤的太重产生幻觉了。雪羽看着云霜痴愣愣的,总觉得飘飘然然,云里雾里,只在他走到门边时木木的对着说了句:“一切小心。”

      一处朱楼上,一个玄袍男子静静用手支着脑袋斜躺在窗前的软榻上,冷眼看着楼下纷飞的梨花如雪,另一只手中把玩着一枚茶盏,其中的茶水似是都冷尽了,他却似乎全然不觉。
      对这个地方来说,一年到头,不管外界气候如何变换这里似乎都只有一个季节,就算是现在的镜国仍处于冬季,这里也是永远的花开不败,四季如春。然而,即使是万物勃发的春季,这里的景致也只能是茫茫的雪原,因为这里遍植梨树,而且几乎只种梨花。只有风荷亭处的湖中种满了红莲,那是冰雪中唯一的火焰,每到气温稍高的夏季就灿烂得像是要烧净一切,甚至灼伤他的眼睛,那是他最讨厌的颜色……
      有些慵懒的卧在软榻中,男人眼神冷冽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静静看着风卷起那些如雪的花瓣,飘飘洒洒,然后又归于尘土。突然,门外不知从哪出现一个黑衣男子,衣角处有几处显眼的用银线绣出的雪花图案。他出现的无声无息,身形挺拔且气质不凡,一看就是身怀绝技的绝世高手。然而,却在来到门口时恭敬的单膝跪地,对着屋内榻上的玄袍男子低头行礼:“领主。”
      那男子似乎早知道他要来,却头也不回,依旧淡淡看着窗外,语气波澜不惊:“回来了,影碧。”
      影碧依旧恭敬地低头不语,又等了一会,才听到榻上的男子缓缓道:“进来吧。”
      影碧沉声应诺,站起身来走了进去。那个玄袍男子已经从榻上坐起,一扫之前的倦色坐在窗前,虽没有什么架子但仍旧让人觉得不怒自威。影碧垂首站在桌前向男子禀报,好听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感情的起伏:“探子回报,云逝歌已经找到那个送礼的人了。”
      “呵,倒是长进不少,难得他这次办事这么麻利,也算是不枉云家夫人的栽培了。”被叫做领主的男人低笑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
      “那这个人……”
      “影碧,这种事情没必要问我,没用的东西丢了便是。”男子抬眼看了看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说吧,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影碧突然单膝跪下,低头沉声道:“求领主让我也参与这次的行动。”
      玄袍男子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转过头看着窗外楼下的飞花:“你不是早就参与了么,又何须多此一举向我请示。
      “从你当初私自杀了王驼便已决心不管我是否反对,你都要参与了罢,我的左护法。”影碧眉头微微皱起,却仍旧恭敬地跪着没有答话。男子转过来看着他,语调轻松的笑着:“还记得当时我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吗?”
      “属下记得,替领主找到《墨疏》。现如今已有些眉目,若是能参与行动属下相信定能事半功倍。”
      “呵呵。”玄袍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不相信影碧的话,“你不用费心诓我,我找这东西也不是别人所想的噬武成痴,这你应该明白。对我来说,那只不过是个讨母亲欢心的物什罢了。”
      见影碧不答话男子也不恼继续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参与其中,还是因为她对吧。”
      此话一出,影碧跪在地上的身形难以抑制的轻轻一颤,那男子见了却似乎很满意,微微笑道:“以前的任务你也帮了她不少,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拿她怎么样,毕竟这把剑目前我用的也还算顺手……你既不放心右护法在她身边那你便自己去吧,反正我本也打算让你加入。”
      “谢领主。”影碧心中松了口气,低头谢道。
      玄袍男子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静静站了好一会,许久幽幽叹了口气,抬手将桌上凉透的冷茶一饮而尽,道:“起来吧,要起风了,随我去看看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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