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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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学期的综合测评，艾凌的德语成绩排在全班第一，再加上此前优异的专业成绩，她顺利拿到了留德的资格。苏楠也不辜负系主任的厚望，德语成绩相当漂亮，也顺利跻身留德的行列。一行十人将于10月份赴德留学，换句话说，苏楠艾凌他们将会有一个为期4个月的暑假。
如今进入六月，也就迎来毕业季。即将离校的学子们以各种方式缅怀着自己即将逝去的校园青春，有的是一团人聚在一起，躲在学校的小树林里痛快喝酒，发泄着四年来对学校的种种不满；有的是穿得千奇百怪，一会儿民国学生装一会儿学士服，在校园里到处溜达，抓着个人就要照相留念；有的甚至更为极端，把宿舍里带不走的都砸了，砸不碎的都画上带有自己“青春印记”的涂鸦，艾凌还见过有师姐将宿舍里的水桶和热水壶从楼上扔了下来的，差点没砸着她。
谁能说校园的青春不癫狂？纵使今后离开这个你骂了千万遍的破地方，你还是会忍不住怀念在这里曾经有过的，闪亮独特的青春岁月。纵使你不再在教室里上课学习，但当你听到任何有关母校的荣誉的消息时，你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自豪感自心底溢出。
苏靖此前一直忙着毕业论文和答辩的事情，恨不得一天是48小时才好。还好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答辩通过之后，他就轻松了不少。他选择了直研，导师是行业里著名的专家许景秀教授，比较艰苦的是，许教授是西北一所国家实验室的负责人，他若想跟着许教授，只能跟着到西北去念研究生。苏父苏母有些心疼大儿子独自跑到那么偏远的地方求学，苏靖自己觉得倒好，磨练下自己也不错。
这天恰逢苏靖他们系举行毕业典礼，艾凌也来参加观礼。苏靖作为这届的一级荣誉毕业生，自然少不了上台致辞。台上的他意气风发，器宇轩昂，英俊的外貌，颀长匀称的身形，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睿智，令台下的女生都脸红窃语。艾凌胸前挂着单反，她一直呆在观众席里，完完整整地听完苏靖的整篇致辞，当然也少不了记录下他此刻帅气的模样以作留念。
主校道上排列着一棵棵高大的法国梧桐，阳光透过宽大的叶子，在水泥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苏靖穿戴着学士服和学士帽，正嬉笑着跟同系的同学签名拍照留念。
“要不要也给你签个大名？”苏靖打趣她说。
“那要看你是想签‘艾凌贱外’呢，还是像以前一样，签上‘艾小姐到此一游’呢？”
以前还在高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常常在一起讨论功课，有次苏靖跟叶风在容嘉家里的沙发上睡着了，她们俩就在两个人的脸颊上写了“艾小姐，容小姐到此一游”的话语，还拍了照片。这件事被她们两个拿来取笑他们很长一段时间。
苏教授和何老师几天前到了北京，这天他们也来参加儿子的毕业典礼，之后苏楠也到了，艾凌平常地走近跟他们打招呼，自然也承担起摄影师的义务。
“艾凌，你别光顾着给我们照，你也一起来！”说话的是何老师，她也许久未见到艾凌了，这次再见到，发现她比以前漂亮了不少，淡雅清新得如同夏日里的香水百合。
“就是，看你一头汗的，过来！”苏靖接过话茬，招手叫来自己一位同室好友，示意他帮忙照相。
艾凌见状只好将自己手中的相机交到那个男生的手里。
“咔擦”一声快门声，时间永远定格在此刻。画面里，苏靖的手搭在何老师的肩膀上，何老师挽着丈夫的手，苏楠和艾凌则站在苏靖的身侧，她歪着头，轻轻靠在苏靖的肩膀上，淡然一笑，足以清凉整个夏季的暑气。
艾凌的暑假时光有些长，说实话，除了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这几年里，艾凌从没有过那么长的空暇时间。学医就等同于后高三时代，医学院也一直秉承着“放假永远比别人晚，开学永远比别人早”的优良传统，所以她几乎不记得大学里有过像样的假期。
苏靖见艾凌一直闲在家里无事可做，就逼着她跟他一起学车。艾凌囔囔说，在国内拿到的驾照去了德国又不能用，推托不肯答应。
苏靖反驳她：“那你就留着，等以后回来了再用。”
这下艾凌再也找不到借口。
理论学习和考试自然不在话下，他们都是受了国家多年应试教育的优秀学子，闭着眼睛都能考过。实际操作倒是显得有些麻烦，艾凌天生方向感不好，坐在教练车里的时候又容易紧张，一个不留神就把油门当刹车，好几次都把同坐在车里的教练吓个不轻。此后车管所里的教练间就流传开这么个消息——这小姑娘的车技，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苏靖驾考的“九选三”很快也过了，轻轻松松拿到了驾照。相比起男友，艾凌就没那么轻松了，两次的路试都没有达标，艾凌恨不得找块豆腐一头撞上去了断自我。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勤加练习，不能把接着的三次机会都给挂了。
这天她跟着教练出外练车，快到郊外的时候教练的手机突然就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跟艾凌示意要下车接电话。教练下车之后，艾凌见着路上没什么车，就试着自己开，启动没多久，刚刚开到一个岔口的时候，对侧反方向的车道里突然就冲出一台红色的小车，直直往艾凌所在的位置撞过来。等到艾凌意识到危险降临的时候，对面的车子已经近在眼前，她一下子大力扭转方向盘，车门擦着红色小车的车身，重重地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强大的惯性使她的身体不可抑制地往前冲去，虽然身上绑着安全带，但是脑袋还是磕在了方向盘上，顿时鲜血如注。
在昏过去前，艾凌的最后意识是，脑子发晕眼前一阵发黑，胸口被安全带勒得透不过气，左侧小腿前外侧区的神经传来一阵阵疼痛……
梦里艾凌一直晕晕乎乎的，感觉就像是坐上了云霄飞车，瞬间重心下降的感觉骇得她一下子惊醒。可能是睡了很长时间的缘故，她一睁眼就被明亮的光线逼出了眼泪。稍作适应之后她发现有个人趴在她的床边小憩，那人正是苏靖。他一脸疲惫，下巴长出青黑色的胡渣。艾凌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态狼狈的样子，即使是大四最后答辩他忙得昏天黑地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过。阳光轻柔地照着他的侧脸，耳廓上一圈松软的绒毛愈加明显。
艾凌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耳廓，不料这个小小的动作却真的把休息中的人给弄醒了。
苏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探身查看艾凌的状况。她左腿打着石膏，脑袋上也裹了一圈纱布，额头的地方还有淡淡的血渍，
她握住他的手轻笑，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与他对视，丝毫不像是几个小时前才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
当苏靖从她同行的教练那里得知她出了车祸的消息的时候，他瞬间觉得自己活了20多年的世界都要崩塌了，顿了好久秒都无法思考，嘴里说不出半点话语。意识回笼的零点一秒，他就一支箭似的冲出家门，留下一室错愕的家人。
她醒了，看着他笑，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看她这样，恨不得狠狠地胖揍她一顿。
他原想教训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剩一句：“疼么？”
语气温柔至极，夹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想是这世上最冰冷的冰雪，都要被他话语里这两个字眼所融化。
艾凌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神经一向大条，就是觉得有点晕，有点想吐。”
苏靖扶着她的背帮助她坐了起来，伸手在她背后垫了个枕头，“医生说你有些轻微脑震荡，头晕想吐是正常的。”
艾凌点点头，她一个学医之人，这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她指了指打着石膏的小腿，“那这只蹄子呢？”
“腓骨骨折，不过医生说碎得不是很厉害，不用开刀。”
“不用开刀，那就一定是碎得粉粉的，组织会自动吸收的啊！哈哈，阿靖你看，我就说我是个很幸运的人吧，小腿骨折都不用开刀。”
她这样乐观，他可一声都笑不出来。
“你知道吗，我接到教练的电话的时候，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漏跳好几拍。”他坐了下来，双臂环住她瘦瘦的身体抱紧她，“是我不好，让你做你不情愿的事，要是你这次真出了什么事，我，我，我大概会一掌拍死自己！”
那么严重，艾凌伸出手去抱住他的腰，“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不会让爸妈还有你担心的！”
说到艾凌的父母，他们得知自己女儿出了车祸的时候也是吓个半死，匆忙赶到医院之后得知她只是小腿骨则和轻微脑震荡，并没有生命危险，才长舒了一口气。在艾凌醒过来之前，他们也一直呆在病房里陪护，后来是医生劝他们回家准备点营养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他们才留下苏靖一个人回家收拾东西。
“腓骨这根骨头啊，是人体206块骨头里最没用处的了，功能几乎接近退化，断了也没什么好值得难过的。”艾凌明知道苏靖对于医学常识近乎一无所知，就开始随便乱掰说话宽他的心。
“谁说腓骨没用的，它虽然不构成膝关节，但是你的踝关节呢？比目鱼肌呢？拇长伸肌呢？拇长屈肌呢？胫骨后肌呢？还有，骨折时伤了腓总神经怎么办？”苏楠推门进来，一下子就丢来一长串的医学专业术语，让病房里的两个人都有些错愕。
艾凌清咳几声，“我本是想糊弄下你哥，没想到被你识破了。”
“所以说。”
苏楠左手里捧着一束小百合，右手提着一个果篮。他身后站着的不是何老师还能是谁呢？
“何老师。”艾凌率先开口，何老师点点头，苏靖起身给母亲拉开椅子，苏楠则把果篮搁在床头柜上，把百合插进花瓶里。
“我和他爸都没反应过来，这孩子就冲出了家门，不过幸好他还懂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告事情的缘由。艾凌，你怎么样了，头晕不晕？”
何老师一向待她如亲生女儿，艾凌一时感动得不知言语，只知道摇头。
“好了你也别摇了，本就有点脑震荡，再摇就更晕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苏楠也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烧，之后你自己也要注意点，一觉得不舒服就要马上告诉医生！”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纯熟之至，苏靖看在眼里，脸色有点发白。
艾凌赶紧点点头，“嗯，我知道。”
“那么你们兄弟俩也跟我回去吧，艾凌也需要休息，我们就别再这里打扰她了。”何老师起身，对着兄弟俩说。
苏靖想等到艾凌的爸妈到了病房才离开，但是艾凌却抛给他一个“不要让我难做”的眼神，他只好跟着母亲，轻轻关上病房的门。
他们离开不久，艾凌就觉得自己有些乏了，靠在枕头上，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车祸的调查结果是：红色小车的车主无可置疑要为这场事故负起责任，但因为发生车祸的时候艾凌也没有拿到驾照，再加上双方都有负伤，对方的意思大概是想私了。
艾凌从父母那里听说，对方车主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刚刚拿到驾照半年，她们家赔了一笔钱，并且承诺不会再让她开车上路。艾凌的父母见女儿的身体并无大碍，对方的态度又诚恳，也就勉强答应对方私了的请求。
凑巧的是，那个受了伤的女孩子也跟艾凌住在同一家医院，艾凌见过她的父母几次，却从未见过她露脸，听说她只是轻微擦伤，并不至于行动不便无法亲自前来道歉的程度啊。
这天艾凌拄着拐杖下床，准备下去花园坐坐。躺在病床上整整一个星期，她觉得自己都快躺成了“扁平背”了。她艰难地挪到轮椅上坐了下来，恰好此时苏楠敲门进来。
这些天他来的次数并不比苏靖少，跟其他来探病的人不一样，他除了第一次是跟何老师来的时候带的果篮，之后带的一直是绘本漫画什么的，都是艾凌爱看的。
“要下楼么？”苏楠放下手里的包，转身就过来扶住艾凌的轮椅。
“嗯，今天天气很不错，想下楼去看看。”艾凌回答。
“我推你下去。”
“谢谢！”
“不客气！”
经过病房外的长廊时，他们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熟人——那是多年未见了的，米俐。
“你们好啊，苏学长，艾学姐……”最后的那声“学姐”被米俐拖得冗长，话音讽刺，寒冷入骨。
“米俐？”艾凌不确定地问，眼前这个女孩子浑身充满戾气，隔得那么远艾凌都能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敌意与怒意，与她记忆中几年前那个娇小可爱的米俐完全不一样。
“是我！艾学姐，你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把你撞死！”
这么恶毒的话语，敌意显而易见。
“这件事是你干的？”苏楠不可置信地发问。
“真是可笑，我计划好了一切，看准了时机，都准备把自己的性命一并赔上，没想到啊没想到，事情还是不能如我所愿！”米俐边说边笑，声音乍听之下觉得讽刺，实在悲凉抑郁。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想尽了办法要来害我？”
“无冤无仇？”米俐一下子扑到艾凌的面前，揪住艾凌的病服，“从你抢走苏学长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跟你有血海深仇，你明明就有正牌男友，为什么还要跟我抢苏楠，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你这个贱人！”
米俐越说越激动，双手一下子环上艾凌的脖颈，扭曲的面容似乎要将艾凌拆分入腹才足以解恨，手下愈发使劲，掐得艾凌生生的疼。
她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哪里是轻微擦伤的米俐的对手，她
使劲挣扎，用力地拍打米俐的手臂，她几乎被掐的透不过气，这是本能的求生反应。
苏楠见状，马上伸手掰开米俐的手臂，然后一把将她推到在地。男女生的力量向来悬殊，更何况是像苏楠这样常打球运动的男生，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撬开了米俐环在艾凌脖子上的手掌，本能地用力一推，目的就是想她离艾凌远点。
重新得到呼吸机会的艾凌几乎是不可抑制地大声咳嗽，脖子上被掐的红痕明显，一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另外一只手的手掌抓在轮椅的扶手上，她手上本挂着点滴，在跟米俐纠缠的期间也不幸滚针了，血液瞬间流了出来。因为咳嗽反射，她眼睛里止不住地流出眼泪，脸颊上也挂上两道泪痕，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极了。
有护士过来给艾凌止血重新打点滴。闻讯赶来的医院保安将癫狂的米俐架了开来，可是米俐嘴里依旧叫嚣着要与艾凌同归于尽的话语，苏楠看着艾凌刚刚还是好好的，如今被她整成这番模样，一时怒意上头，什么都顾不得，冲过去“啪”的一声赏了米俐一记耳光。
苏楠的这记耳光用了十足的劲，米俐的小脸几乎是立马就浮现了清晰的五个指印，她也被这个耳光打得发懵，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米俐被父母接走，临走前苏楠到了她的病房呆了许久，两个人讲了一会儿话。当米俐父母开门进来的时候，苏楠正要往门外走，脸上带着冷峻的神色，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米俐则是在房间里嚎啕大哭，嘴里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叫喊着什么。
……
回到病房，艾凌已经重新躺到了病床上，脸上有些疲倦，她看见苏楠进来，就强打起精神询问米俐的状况。
“她怎么样了？”
“被父母接回家了，本来就没有受很重的伤。”
“那之后呢，她不是还在念大二？”
“大概会转学，她父母已经在帮她办出国的手续。”
“那……”
“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苏楠强硬地打断她的问话，“先好好休息，不要担心什么，都有我呢！”
“最后求你件事，不要跟我爸妈还有你哥讲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明白。”
可是艾凌脖子上的勒痕实在是太明显了，打点滴那只手的手背也肿起来一块，苏靖几乎立马就发现了，差点没跟苏楠干了一架。
病房外兄弟俩压低了声音讲话，苏靖一手抓在苏楠衬衣的领口上，“我不管你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但是如果伤害到艾凌，我不会放过你！”
“用不着你放过，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把自己千刀万剐了。”苏楠的脸色很难看，一直勉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苏靖稍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对方什么人？”
“是我跟艾凌以前的学妹，我们曾经一起演过话剧。”
“但我听说她还是你女朋友？”
试探的意味如此明显，苏楠又怎么可能听不出苏靖话里的潜台词，“是，名不副实的，女朋友。”
“哦，那名副其实的呢？”
“你说呢？”
苏靖冷哼一声。
“再怎么说，她现在除了是你的老同学，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那就是你的嫂子。”
苏楠最烦别人提醒他艾凌是他嫂子的这件事，先是喋喋不休的容嘉，如今又轮到自己的哥哥。
“你不信任她。”这不是个问句，而是个语气坚定的陈述句。
“我是不信任你。”苏靖直盯着苏楠，眼睛里闪过杀厉之气，“所以，千万不要存有非分之想。”
苏靖转身准备开门进去，却被苏楠的一句问话顿住了脚步。
“你有何尝不是觊觎她已久，在我还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苏靖，你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么？”
“没错，以前我的确在你的笔记本里见过她初中时候的照片”苏靖转过身去，“以至于高一那年我在公交车上第一眼就能认出她来。”
“那又如何？要跟她分手的人是你，现在来质疑我人品的人也是你。我守了她三年，才等到她放下你。如今你又要以何种身份，跟我讨论谁才是正人君子的问题？”
“我不相信她心里真的没有我！你别忘了，我们接下来还有四年的相处时间！”
时间和空间的跨越，最能使感情淡漠疏离，这个，苏楠很有体会。
苏楠手里唯一的筹码，不过是那段干净美好的校园时光，还有那让人执着缅怀的初恋感情。
“哦，是吗，我倒是很有信心，四年之后，你会收到我跟你嫂子的结婚喜帖！”
话语笃定，赌注却压上令人自己毕生的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