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白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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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下即为兄弟
因此不可独自一人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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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妖很奇怪地不喜欢自己美丽纯粹的银发，所以镜子最常看到的是他第一次出现的样子。
墨发轻衣，黑白分明。
在色彩斑斓华丽阴冷的妖界中，是意外显眼的存在。
无色中唯一的点缀是时不时会出现在他怀中的红色小狐，当然从对方九条尾巴都四下挣扎的举动来看，它并不想获此锦上添花的“殊荣”。
镜子，你从来没去想过改变那些命运的么？
捏着狐狸的耳朵，白妖很没形象地蹲在水帘洞外，百无聊赖地问。
水幕微晃一下，传出来的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因为我能看到。
哎，也就是说那些扭转自己悲惨命运的幸运儿什么的也都是命中设计好的了？
嘀咕着，妖无意识地加了手上力道，引来可怜的狐狸一阵吱呀哀叫。
像个骗局……
然后他被抽了全身骨头般顺势瘫在了地上，许久才气若游丝地吭了一句：那是不是说，无论我怎么努力--
也都没用？
他这么一泄气，被摧残了半天的狐狸终于逮到空隙逃出魔爪，嗖地一下窜进了洞内。
马上它又尖叫一声，更快地奔出来还自动跳到了白妖怀中。
水幕上依旧只泛了一层细细的涟漪，几乎是波澜不惊。
妖抱着小狐站起身，看了水帘后模糊不清的影子好一会才慢慢地慢慢地勾起了一个非常温柔的弧度：
镜子，其实我真的很想像你一样……
身若明镜，心似明镜
不染尘埃，不染情爱
那一刻红色小狐是从未有过的乖巧，妖浅笑着抚了它的头转身离去。
下一瞬水幕蓦地飞泄而下，畅快淋漓要洗去地什么似地急急冲了一天一夜。
洞内石台，一个人影盘腿而坐，身旁层叠起四下凌乱的发丝，幽幽地闪着略带阴暗的银色光泽。
美丽到有点苍白的颜色。
他缓缓伸了手回抱住自己，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从全身漾开的细微颤抖。
他日，此身非明镜，奈何？
若是身为明镜才可不染尘埃，那么有一天，身体不再是那个冰冷而没有温度的镜子了的话，是否就要去面对那些看了那么久那么久却始终不懂的情爱了？
指尖一点点移上自己的脸，他知道这副容貌高贵而俊美，甚至只这么轻轻触摸，都有种灼人的温度。
心念方动，脸上传来锐物刺入的疼痛，收回手，看到指尖扎了一缕艳色的红。
这般牙尖爪利，当然是吸食日月精华生出的妖，偏生首次幻化便自然带了神的容颜，则又该如何定义？
于是想起那只叫孔雀的小狐狸好几次用应该是哀伤的眼神看着他，眼里，绿得滴水。
非妖非神更非人--
从什么时候起，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上古的异物。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为什么要回去？
从开始就知道，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只是为了等待结束。
而给妖画下句号的，不会是他。
纵是艳绝天下的容颜，终是相隔一水，依稀模糊，撩了水帘望，已经是回转身，衣袂纷飞影姿绰约。
再不复见那一刻，他挑眉弯眼色放如花，鼻贴上脸亲密无间。（明镜章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场景，那时候镜子的脸....是镜面来着...= =）
呐，我漂亮么？
唯有一瞬的，心悸。
妖给镜子的第一印象是自恋的花痴。
不见得自恋者人恒恋之，却偏偏当当真真花了自己痴去。
回首细细想来，能解释的也只得那初见：
一见倾心。
时间确是能埋葬一切东西，那些天上人间或平或烈的传说演义，慢慢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扭曲了变淡了沉溺。
好在他们的每一步，都有他在旁看下，至不济，能充个见证。
就是不知道向来作为观众的他这次若亲身上阵卖力演出，在不知名的某处可会有谁静坐了看到结束……
正待垂了眼回石台继续冥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对爪子，温乎乎地捂了上来。
镜子，
小狐狸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般听来，居然低低地带了几分磁性。
看不真切的话，就不要再看了，你其实，也可以任性一点的……
……
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会听从了这只白痴狐狸的狐言乱语的？
白龙幽幽一声轻叹使得现场绷紧凝滞的气氛一下由将军令转台到了深闺怨，他甚至褪了一开始凝成赤红的眸色，撑着额头按摩起了太阳穴。
也只怪自己当时修行不够根基不稳，一时不察一个大意呀……
“好吧孔雀，这次你又对白药……主人做了什么？”
无力地挥了挥手，白龙开始检讨起自己的择人不慎来：虽然孔雀这家伙是帮了不少忙，但再这样下去，快要不够填他惹的乱子了……
“哎哎，他果然是白老大么？”
孔雀一下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狐狸耳朵，飞快缩到白龙身后，小心翼翼探了个脑袋看着“白妖”越发温柔的笑脸吞了泡口水：
“白老大你别误会，你也看到的我连一根指头都没碰你，你也没再做什么奇怪的梦对吧？”
先急着跟白大魔王解释，十大酷刑的“影响”果然深远……
“你是怎么发现的？”白药倒没跟他计较，一下就被拆穿作戏也没恼，只是撇了撇嘴角，“我自认演得比聊斋里还妖了那么一点呢。”
孔雀忍不住又冒出来瞅两眼，暗自嘀咕：您谦虚了，何止妖那么一点……
白龙微微低了头，好半晌才轻轻地叹：
“白药……主人你，都要认为自己真是那个妖……了么？”
若是得到了肯定答案，他到底该喜该悲？
在暗溟面前，他可以信誓旦旦地抹杀白妖的存在，可自己也不清楚，潜意识中，他是否也一直希冀着白药总有一天，会变成千年之前的存在——那个纯白的美丽的妖。
“嘛，”白药无所谓地摊摊手，“我看你们都挺想念那个什么白妖的，怕你们个个相思成疾到时没人送我回去，就好心服务一下而已。”
……服务……啊……
白老大的思维，果然非同一般。
虽然刚才，真分不出他到底是人是妖。
“那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银色的眸子刹那间泛上一层魅色，白药慢慢收了笑，“你是怎么发现的？”
依旧是清聆似水的声音，却有一丝结了冰的冷冽。
白龙把头闷得更低：“白妖，不会叫他帝君的。”
一直在旁不吭气的暗溟闻言，转动了一下眼珠，黯然。
“这么认真……”白药只随便瞄了他一眼又转向白龙耸了耸肩，“你果然不是小龙了，啧，不好玩。”
“……”
没等屋内三人（呃，两妖一神？）反应过来，白药就不知从哪变出个皮套把快要拖地的银发扎了一个辫子，同时不满地“切”了一声：
“我还一直以为是甲爱上有老婆的乙，丙又爱上甲，乙和丙是非常好的朋友，而乙的老婆丁为了抢回丈夫而帮助丙得到甲的八点档肥皂剧呢……”
……
这种结论，白老大，我该佩服你想象力丰富还是贫乏呢？
“呐，我可先申明，就算那个妖怪是我的前世还是祖宗什么的都跟我没任何关系，所以你们那些有的没的的，最好不要再扯到我，”白药变出第二个皮套，挽起一半辫子扎第二圈，“还有我弟弟。”
他说到“我弟弟”的时候淡淡地扫了下全场，连面无表情的暗溟都禁不住背脊一寒。
“好了，”整好头发，白大魔王好象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撂下了威胁似地眨眨眼，笑得万分可爱，
“谁送我回去？”
好，好可怕，镜子，白老大要是知道他宝贝弟弟那个了的话，会……会不会杀人，呃杀妖？
他好象已经知道了……不过有天界最强的武神大人陪葬，也算不错的福利。
……我……
你是主犯之一，要不是你和我那次力量对撞，哪会造成空间裂缝？
镜子，你说要在白老大回去之前先把小白带回去放好，他会不会留我们活口？
……
……
……
宁可得罪白药也绝不能惹上小白。
生存守则的重中之重，即使非人类，也有所耳闻。
于是，在白大魔王的恐怖威慑下，苦大仇深的三人居然暂时性凑作了一堆研究起可能会降临的悲惨命运来。
可喜可贺，可悲可叹。
伟大的白大魔王却只对此千万年都不曾有过一次的奇景瞥了一个斜眼就毫无留恋地移了目光。
小白，只要有你的话，其他什么都不需要。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不会寂寞。
什么都没有，也不会寂寞。
我是你哥哥，真好。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白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