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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鬼门 ...


  •   我早已死去
      和你一样留下思念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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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雀看到白药的时候他正散了一头逶迤及地的银发俯身在河岸边火红的花丛中,低眉顺目,心满意足的形容。
      丝丝银白衬上片片的艳红,应了白发红颜般美得妖异--这感想产生在孔雀离他还有一段不足以看清他手中事物的距离之前。

      啊小鸟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很无聊呢……
      察觉到有人出现,白药立刻抬起头,依旧舒眉顺目贤良淑德地笑。(请注意瓦的用词= =+小受是要从细节养起的!)
      可惜的是无人欣赏,红毛狐狸盯着他顺便招起的右手抽得脸都变了形。
      不,你是玩得很开心吧你一定是玩得很开心吧你绝对是玩得很开心呀!
      解读出孔雀那漂亮脸蛋上写满的无字控诉,白药耸耸肩松了手。
      小声呜咽的幽灵生物大概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放生了,依旧软绵绵地瘫在白药掌心,许久才拖着由于某种原因变长的身体忽悠悠地飘向了远处。
      我只是想问问这里的昼夜到底是怎么算的而已,白药朝孔雀眨眨眼,神情无辜,我可不是虐待狂小鸟你别误会哟。
      不是么?孔雀的脸朝相反角度又抽了一次。

      傍晚夕阳返照的黄昏是阴气渐盛人类戒心却最低的时刻。
      鬼门敞开,魑魅魍魉即将开始入夜的狂欢。

      呐,你说这里要变成什么样子才算是黄昏呢?我可不想我家可爱的小白等急了啊……
      看着头顶始终漆黑的天空,白药摸起了下巴做沉思状。
      孔雀干咳一声:应该……快了……
      那个什么必须在鬼门开启的时候才能送他回阳世的话纯属胡扯,不过是在安顿好他那个宝贝弟弟之前拖延时间的借口罢了。
      擦擦额头不自觉地冒出来的冷汗,孔雀开始怨念自己为什么好死不死跑到这里来送给白大魔王消磨……

      哦哦,这条就是传说中的奈河吧?
      白药的话题转得毫无逻辑可言,前一刻还在那亲情洋溢,这会儿又兴致勃勃地蹲到了一旁的河边。
      奈何什么的--不应该是桥么?孔雀脑门挂下一排华丽的黑线。
      那这是黄泉?白药的兴致依旧勃勃。
      ……这是往生河,阴阳相隔人鬼殊途的标志,河的那边就是现世……啊你要干吗?别碰那水!
      情急之下的孔雀身后飞出两条火红的尾巴,堪堪卷住要踏入河中的白药同学,死活给拽了回来。
      往生河的水可是做孟婆汤的原料,你下去就完了知不知道!!!
      孔雀气急败坏地抓着白药一阵猛晃,脚下还不忘挪动着离那条鬼河越远越好。
      我只是想那边就是现世的话游过去比较快嘛。
      白药也不反抗,只笑盈盈地看着当真急了的小狐狸,直看到他缩回尾巴一脸警惕的时候才叹一口气一把抱了他往自己怀里塞。
      小鸟你好可爱哦,跟小龙似的,呐要不要甩了他跟我回去啊?反正他现在都只顾着和那个情人眉来眼去不是么?
      可怜的小狐狸手脚瞬间冰冷,没赶上挣扎就又被修长的手指挟了下巴托起。
      白药目光审视般自他脸上细细来回,不时啧啧出声:明明什么地方都比那个死气沉沉的暗溟好多了呀,小龙的眼光真差……
      正说着,手中突然一轻,孔雀不知用什么方法脱了身,却依旧站在身前,看着他,容色平静。

      你要带我走,其实是因为不舍得镜子吧?
      ……是很不方便。
      明明自己无意识地总念着小龙小龙的,承认下习惯成自然会死啊,孔雀撇撇嘴角,继续下一个问题:

      那么,镜子和帝君,你到底吃的,是谁的醋?

      小鸟--
      白药缓缓地眯起眼,身后银发借了莫名吹起的风,四下飞扬。
      这些,可是别人的事呀,要你这样劳心劳力伤心哭泣,不是太傻了么?

      ……好歹他这次,没又把自己和镜子凑作一对去和暗溟搞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然后反过来说吃醋的该是我什么的……
      孔雀抽了抽嘴角,想法积极而乐观。
      镜子,白妖,帝君,那些复杂的乱七八糟的关系本来就只是他们的事,是好是坏该哭该笑也都是他们的感情,明明与他无关的。
      明明与我无关的--
      然后,孔雀半催眠式地对自己念着:所以我只是想帮他们我只是想帮他们只是想帮他们……
      因为镜子,要我帮他呀,为此,他才天上地下那么寂寞地等了候了一千年的,不是么。
      可红毛小狐狸随即烦躁地抓了抓脑袋,他不确定,自己的理由是否真那么单纯自己要的又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
      妖性自私,狐性狡诈,他更算是妖中之妖狐中之狐,没可能会这么伟大吧?

      镜子和帝君,你到底吃的,你到底爱的,是谁的醋,爱的是谁?
      之前回答的是轻描淡写轻而易举,狐狸的那句问话却魔咒一般,慢慢成了形凝了线,并带了一点可笑的扭曲,在耳边萦绕翻转,纠缠不休。
      退一百万步讲,就算某龙变了个样子就对自己不咸不淡而对那什么帝君热情洋溢的无耻行径的确让自己有点不爽好了,那个什么帝君的,凭什么要和小龙摆在一起掂量啊?

      挂着瀑布的石洞,照不出任何东西的镜子,绚丽厚重的色彩,弯成细线的赤红月亮,还有那个纯白无暇的妖。
      片段的剪影或黑白或重彩地挤掉上面的思绪,在脑中来回叠加更替,配了那声声不息的魔咒,到最后存活下的,只是一个痴痴远望的影:
      镜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妖爱上了神呢?

      呐小鸟
      我有生养骨血的父母,虽然他们胆小又怕事
      我有各式异样的同学,虽然他们软弱又无知
      我有忠心耿耿的手下,虽然他们麻烦又碍事
      我还有全世界最善良最可爱的弟弟,虽然他并不这么认为我
      ……
      呐小鸟
      我是人类么?
      下一刻抬了头弯了眼,笑颜如花。

      呐,小鸟
      我是人类

      再一句就成了陈述,白大魔王看着孔雀凉凉地笑起,眸中银色深沉,等着被威胁的对象喏喏点头。
      孔雀睁大了眼看着他,眼里,绿得滴水。
      然后他缓慢但坚定地摇头,咬了下唇:
      不,你是妖。
      白药应该是聪明而狡诈的,是那个一挑眉一弯眼都要人心惊胆战半天的恐怖大魔王。
      所以,不要再这么欺骗自己下去了,那就不是你了。

      你是妖。
      三个字,云开月明。

      以前模糊的梦境影象开始明晰,记起那个大概就是自己前世的纯白的妖微微仰了头,向着身前的谁,笑得分外美丽分外惑人:
      我是妖。
      三个字,语声清聆,如水流。

      帝君,我的帝君,你可知道,我究竟用了多少时间
      来爱你?

      白药慢慢伸出食指按上嘴唇,然后眉眼半眯,柔柔软软地笑:
      我的帝君啊--

      帝君……那么你这次是真的都想起来了吧?
      听到他轻柔地念着帝君,孔雀眼神闪烁了两下,跟着笑起:
      其实你,也已经不是那个执念纠结的白妖了,白妖是生灵,无法再度进入六道轮回,幸好当年你消失的时候还记得留下一丝残念找到镜子。

      然后,镜子舍了他上古神物轩辕昊天镜的真身,换来你依附于人类血骨的重生。
      白药心神一动,手下意识地握紧不知何时又攥在了掌心的破碎镜片。
      那是镜子身体的碎片,他用究极的咒术把它和你融合在一起,即使你转世重生也能让他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如果我们分开,我会找到你,无论多少次,我都绝对会第一个找到你!
      镜子能看见众生百态世间万物,所以带着它碎片的你,感受过吧?
      在那个美丽而扭曲的小山村,飘荡的是孩子带着稚气的诅咒:那种事情,再看不见就好了……
      最后镜子封印了自己的记忆堕落为妖,为了能独自在尘世游荡着,为了能在你每一次轮回的第一时间找到你陪着你。
      因为你那时什么都不剩,喜怒忧惧爱憎欲
      一世轮回重塑一种情感,
      而现在,是第七世。

      那又怎么样?
      你是要说所以这一世,我该爱上镜子么?
      白药依旧按着唇,只是笑意,略显凉薄。
      真要那样的话就不会让你恢复原样了,因为白妖他,只爱帝君也只会爱帝君。
      天界最强的武神,日曜帝君。
      传说他爱上了一个杀孽深重的妖……
      他是真的爱上你了,日曜帝君是跟在你之后消失的,和你一样彻底地消失。

      暗溟……
      白药脸上完美的笑容略微绽开一丝缺口。

      暗溟,那是掌管死者的王,你不相信
      我已经死了么?

      转过身,猛然撞上的,是一片纯粹无杂色的黑
      仿佛一切都已死去的深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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