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妖饲养手册》房全

15、不让亲？那怎么行！

　　严子封答应刻把小木剑给楚盈，猴第二天天不亮就去小竹林里等了。待到纪玧醒来时，猴和小红袄都不在，屋子里清寂寂的。

　　“好冷。”纪玧默默盯着火炉发呆。

　　“师哥！师哥！”猴一只脚还没踏进院门，挥舞着小剑兴高采烈的喊。

　　纪玧趴在窗台看他，不禁笑道：“你慢点！”

　　“师哥你看！我的宝剑！”楚盈把门撞开，裹着一身的风雪，握着木头剑砍砍砍。

　　“冷不冷？”纪玧披上大氅下地生火。

　　炉子里燃着火，楚盈奇怪道：“我走之前就点好了呀。”

　　纪玧没在说话，拿着钩子捅了捅地炉，坐在一旁看猴耍剑。过了一会才道：“外面雪大，要玩就在屋子里玩，别总是出去疯跑。”

　　楚盈停下动作，拿着小木头剑站在那儿瞧纪玧，忽然不说话了。

　　“你怎么了。”纪玧问道。

　　感觉嘴唇上沾着什么东西，毛茸茸的。摘下一看，是簇猴毛。这猴毛不是金色的，是楚盈脸上的小绒毛，短短白白很是可爱。

　　“呀！”猴在那此地无银三百两：“师哥你昨晚亲我脸！”

　　纪玧懵住了：“我几时亲了你的脸？”

　　“就是吃了晚饭回来嘛。”楚盈反咬一口：“你喝了好多蒲桃酿，醉醺醺的。说我是你最亲密的人，和我最好，还亲我的脸呢！”

　　这猴好歹还有点羞耻心，没说吃嘴的事。

　　纪玧道：“那怎么办。”

　　“我吃回来。”

　　猴一下说了漏嘴，慌慌张捂住小嘴不说话。

　　纪玧幽幽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声音淡淡的：“嗯，对不起。”

　　楚盈就是那种有事没事都想占点小便宜的市井猴，不过只欺负他师哥一个人。“你这大氅好漂亮。”说着就去扒纪玧的衣服：“给我穿穿，给我穿就原谅你。”

　　纪玧脱下大氅给猴系上，叮嘱道：“别跑远了。”

　　“知道知道。”楚盈拎起木头剑穿着红棉袄，往山里跑了。纪玧盯着他小小的影子，黑狐大氅一半拖在地上，模样好不威风。

　　纪玧想起了画本上的山婴大王。

　　一样的奶娃娃，一样的小红衣。

　　若是楚盈永远这样天真烂漫就好了。

　　不知不觉，三月桃花，七月实熟。漫山遍野的桃树可把楚盈给高兴坏了。桃多猴少，渐渐养刁了他的嘴，只认鹧鸪殿后头种的那片桃子最味美。

　　桃林里，一袭白衣踱在桃木间，渺渺仙姿尽显高洁清雅之态，懒懒唱道：“一句半句便通玄，何用丹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罗天。”

　　“嘻嘻嘻嘻。”一阵叽叽咯咯的笑声从树上传来，声音又尖又急，令人听了就觉树上那物是个烦人东西。

　　“何人在此嬉笑？”白衣仙君凌厉望向桃树。一只人脸猴躺在枝桠上看他，手中捏着桃，美滋滋啃。
　　“方才适闻仙君吟唱，听到妙处喜不自胜。嘻嘻嘻嘻。”猴捂着嘴嘻嘻笑。

　　“妙在何处？”白衣仙君来了兴致，仰头眯眼望他。

　　“若是不为形所累，何处不是大罗天。妙哉妙哉。”楚盈抬起两条腿交换着蹬来蹬去，好不快活：“人人都道成仙好，依我看，我小猴最好。仙君可看得出我是个小猴？”

　　白衣仙君眼底亮了亮，伸出两根手指掐住了小猴的脚腕：“实乃灵物。”

　　楚盈还在臭美，丝毫没注意攀上脚腕的手。

　　白衣仙君面不改色探着楚盈身上游走的灵力。

　　“呀！”楚盈大叫一声跳下树来，扯着长树枝冲出去，嗷呜嗷呜大声驱逐来吃桃的鸟。

　　猴攘臂直挥，一蹦一蹦大吵大嚷的。白衣仙君这才注意到楚盈的弟子服，便问道：“你也是白石洞天的弟子吗？”

　　“那是自然。”猴骄傲说。

　　“那你，是蕴华君的弟子？”

　　“才不是！”楚盈生怕被别人误会了他的衷心：“我是我师哥的师弟。亲师弟！”

　　“你师哥是哪个？”白衣仙君继续问。

　　“是我。”纪玧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后，撩袍跪倒：“弟子纪玧恭迎师父出关。”

　　秦桑见是纪玧，眼底片刻的阴霾即刻都散了，笑着把纪玧扶了起来：“长高了。”

　　“是。”纪玧垂头答道。

　　秦桑又转向小猴：“这是你捡回的师弟？”

　　“是。”纪玧毕恭毕敬低着头，偷偷朝小猴使眼色。

　　楚盈扑通跪倒，秦桑行大礼：“弟子参见师父，恭迎晓寒君出关。”

　　秦桑摸摸那颗猴头：“的确是灵物。”

　　纪玧微微皱眉，上前道：“师父...”

　　晓寒君挥起袍袖：“不必说，既是你捡回来的师弟，就是我座下的弟子。往后我待他同待你便是一样的。”

　　猴跪着拜了又拜：“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自从有了师父，楚盈整日斗志昂扬的。拎着把小木头剑戳戳戳四处挑衅，弄坏了自己的人性，闹得白石洞天没人爱搭理他。

　　猴自己也讨得没趣，不爱出门，缠着纪玧陪他玩。

　　“你别闹我，自己玩。”纪玧推开楚盈，继续埋头和陆聿明下棋。

　　“哎呀，咱们小楚盈多可怜呀。大伙都烦他。”陆聿明故意戳猴心窝子，拍拍手朝小猴张开双臂：“来，到师兄这来。师兄教你下棋。”

　　纪玧白了陆聿明一眼：“你就惯他吧。”

　　楚盈坐在陆聿明怀里瞎指挥：“你下这，哎呀不对，你下这！”

　　“哎呀，师兄你怎么这么笨呀，这里，这里。吃我师哥的马呀！”

　　“把他扔出去！”纪玧忍无可忍道。

　　陆聿明把楚盈推下来：“你是真烦人。”

　　猴灰溜溜拎起水壶，去伺候小菜园了。

　　陆聿明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形，不禁摇头笑道：“这个小猴啊。”

　　纪玧不去看他，摆正棋盘继续下棋。

　　“哎？”陆聿明捏住纪玧的下巴：“别动别动，我看看你这下巴是怎么了？”

　　纪玧也不觉伸手挠了挠：“不知道，痒痒的。”

　　“天呢。”陆聿明探过身捏着纪玧脸颊左瞧瞧又看看，吸了口冷气：“阿玧，你这片皮肤好红啊，被蚊子叮了？”

　　纪玧躲开陆聿明的手：“应该不会。”

　　陆聿明纳闷：“那你这脸是怎么了？”

　　“不知道。”纪玧闷闷的。

　　“还是去找你师父看看吧。这么好的模样，落下疤痕岂不可惜？”

　　“嗯。”纪玧仍旧望着小窗子。天边乌云密布，像是有一场暴雨。猴在菜园子里老母鸡似的挥舞双臂咕咕咕赶小鸡们回窝。又端着花盆一盆盆搬进菜窖，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的。

　　纪玧收起棋盘：“咱们也去帮帮他吧。”

　　帮忙是帮忙，不过纪玧一句话也没和楚盈说，把猴弄的一头雾水，偷偷扯过他陆师兄问自己不可爱了吗？

　　被冷落的猴很识趣，追在人家后面忙前忙后的，纪玧好几次没注意到他差点被绊倒。楚盈孜孜不倦的跟着，要是师哥也不理自己，白石洞天可就没人和他玩了。

　　殷勤铺好了被褥，猴特意拿着小掸子在被上拍拍拍，被褥回弹老高，喧蓬蓬的。

　　“师哥！上来睡觉吧？”

　　“嗯。”纪玧点点头，顺着猴的心意脱衣躺好：“确实有些累了。”

　　“那就快睡吧！”猴好快乐的说。像是在筹谋什么大事。

　　“好，你也早点休息。”纪玧困意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皮。

　　楚盈又坐在那自己玩了一会，偷偷抬起头看纪玧睡熟了，轻轻推了推：“师哥？师哥？”

　　没人应答，只能听到外面淅沥沥的雨声。

　　猴大胆了些，轻车熟路贴了过来，小手小脚挂在纪玧身上，脑瓜依偎在纪玧肩头。

　　趴了一会，开始放肆起来，啾着嘴去亲吻纪玧。颈下、锁骨、下颌、嘴唇，纪玧身上仿佛抹了蜜，令楚盈不能自拔，忍不住要和师哥亲近。

　　小猴一动不动趴在纪玧身上，温温软软的一颗毛球。手掌抵在纪玧的胸口，触摸他的心跳。

　　“嗯？”楚盈按着纪玧的胸脯坐了起来，怎的今天这心跳得这样快呀，师哥是不是病啦！

　　想到这里，忽然好着急，连忙把唇覆在纪玧的额头，一双大眼睛直直对上了纪玧的深眸：“啊呀！你醒啦！”

　　纪玧坐起来，不慌不忙摘掉脸上的几根绒毛，只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不许哪样！”小猴单纯烂漫，听到师哥不许他这样做，不免有些猴急了：“不让亲，那怎么行？”

　　纪玧歪头看他：“你可知到底怎样的关系才能做这样亲密之事！”

　　“自然是最亲密的人！你别懵我小猴，我什么都明白呢！”

　　纪玧摇摇头：“你什么都不明白。”

　　“我如何不明白！”楚盈急吼吼抱住纪玧：“我是师哥最亲密的人！做什么都不过分！”

　　“李家兄弟也是最亲密的人。他们也会如你这般吗？”

　　“我…我…”小猴踌躇半天，不知再说什么。

　　“你现在还小，分不清情爱。只把我当可以依靠的家人，却错认成了旁的什么关系。”纪玧叹了口气：“待你再大些就明白了。”

　　猴压根一点都没听进去：“我懂着呢！”

　　“我看见你就欢喜，就想亲想抱，才不会当成哪门子家人。”楚盈干脆破罐破摔，咄咄逼人道：“你甭装！我就问你，方才你心跳为何那样快！”

　　纪玧沉沉看着他：“你压得我心慌。”

　　“甭找借口！我小猴冰雪可爱，想必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纪玧：“我也可以喜欢一个冰雪可爱的人。”

　　“你！你！”楚盈被气到说不出话，翻过身裹上被子，无赖道：“不行！不可以！不准你喜欢旁人！猴不行，人更不行！就算不喜欢我小猴也不准喜欢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