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妖饲养手册》房全

14、谁是最亲密的人

　　楚盈假大方，拿着他师哥给的玩具来找小早他们玩，连人家怎么玩都要管，这个要轻点摸，那个也不能碰。

　　“好玩吧。”楚盈高高举着木头小猪，摆弄它的胳膊腿。

　　小早点点头：“好玩。”

　　猴有一丝心软。不过，把玩具让出去的念头转瞬即逝，“这些都是我师哥送我的呢。”

　　小长眼中闪烁着羡慕的光茫：“你师哥对你可真好。”

　　“大师兄对你不好？”小早立刻回头死死盯着小长。看他的样子，若小长真说出朱师兄一句不是，小早就立刻把他掐死。

　　小长嗫嗫：“大师兄不买玩具。”

　　“白眼狼！”小早瞪他一眼，气乎乎不说话。

　　楚盈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又惹事了，偷偷瞄着那几个师兄弟，低下头专注玩起了木头小猪。

　　窗外咕噜咕噜车轮压雪的声音渐渐进了，小早像只雏燕一样扑了出去。

　　“师兄！”

　　“哎！”朱昱接住小早，笑道：“快下来，别闹。”

　　小早乖乖爬下来，扶住单轱辘车帮着师兄把师父抱了下来。

　　楚盈也很有礼貌的迎了出来，问师叔安，叫师兄好。

　　“师兄又去鹧鸪殿了？”小猴嘴欠，想什么说什么。

　　“嗯。”朱昱捏捏小猴的脸蛋，十分喜爱。

　　“小楚盈来了。”朱彦寿扶住弟子的手，飘飘站在楚盈面前。

　　小猴忍不住去扶，生怕一股风吹过，师叔就被吹倒了。

　　“乖。”朱彦寿从袖中拿出一大颗山楂丸塞进楚盈嘴里：“吃糖。”

　　嘴里先是酸溜溜的，而后又是回甘，甜丝丝口水直流。楚盈不停地吞口水，手舞足蹈道：“好吃好吃。”

　　朱彦寿精神不济，陪他说了几句话就由弟子搀到了屋内。留下小长和小健在外面和楚盈堆雪娃娃。

　　楚盈盯着那辆单轱辘车发呆，心想自己若是坐在里面，由别人推着到处逛逛，岂不逍遥。

　　想到这，猴凑过去问小长：“长兄弟，你那单轱辘车借我耍耍。”

　　小长摇摇头：“那是师兄做的。要是被你推走了，小早会打死我呢。”

　　猴挑事：“你好怕早兄弟呀。”

　　“才没有！”小长握拳站起来，下了老大的决心：“罢罢罢，借你就借你。推去玩吧！”

　　车是借来了，可谁来推又是个问题。猴高高架着胳膊推动独轮车寻他师哥，找了好几处人都不在。独轮车又重，他还不好推到前山去找陆聿明。

　　晃晃悠悠，就推进了菜园子。

　　养鸡千日，用鸡一时。

　　车杠上，十几结绳扣排成一排。再看车下，公鸡脖子上都系好了麻绳，爪子发力刨着地面乱蹬。

　　楚盈窝在车斗里，抓起一把米朝天上扬：“飞吧！”

　　正所谓雄鸡一声天下起，楚盈着一嗓子威力也不输公鸡打鸣。就看十几只公鸡扇动翅膀，仰天食米，各自东南飞。

　　“哎呀！别挣，别挣！”猴忙伸手去拍他们，奈何十几只公鸡他哪扣得住。

　　有往南飞的，有往北飞的，还有低头在地上吃食压根不起飞的。

　　可怜独轮车，历经几载风雨，最后却横死在这小菜园里。

　　“嘭！”

　　纪玧听到外面的声响，猛一抬头。撂下手中的烂青瓜，爬出了菜窖。

　　他隔三差五就要进菜窖来看看，这猴只管囤不收拾，菜都烂在这里也不记得扔！

　　菜园子里木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木轱辘嘟噜噜沿着车辙滚到了纪玧脚边。纪玧搬开木板，抱出里面的猴。

　　“师哥。”

　　纪玧没理他，挨个给公鸡松绑。

　　“师哥。”猴没皮没脸贴上来：“摔得好疼。”

　　“屋里有药自己上去。”纪玧没好气道。

　　“你干嘛呀。”楚盈故技重施，要哭。

　　“你哭？”纪玧拧着眉头，看起来比窗边挂着的那道冰茬还冷。他拾起那堆木板，挎着车轱辘：“弄坏人家的东西，你还要哭？”

　　猴立刻把眼泪憋了回去：“我没偷。我讲诚信，没偷。”

　　“没说你偷。”纪玧把木轱辘递给他：“师叔体弱，出行离不开木车。现在你把它弄坏了，要师叔怎么办？岂不是大家都为难？”

　　“我修嘛。”楚盈一把搂过轱辘：“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赔给师叔就是了。”

　　纪玧：“好，那你去修。”

　　楚盈挺起胸脯：“修就修！”

　　不就是一辆独轮车嘛，我小猴能不会修？可笑可笑。

　　到了夜里，猴坐在地上对着木板打哈欠抹眼泪，佝偻着腰缩成一小团，控诉纪玧：“你好狠的心呐，还真叫我修呀！”

　　纪玧站在炉子旁煮东西，也不看他：“是你逞能要修的。”

　　猴两腿蹬蹬着，彻底放赖，哭唧唧的：“可我就是不会做嘛！现在怎么办呀。师哥，师哥我好困呐！”

　　纪玧擦擦手，端过炉子上刚刚煮好的一碗面。酸甜的番茄汤面里面卧着一枚荷包蛋，绿油油的小葱点点铺在上面。

　　面还冒着热气。

　　“哈！”楚盈眼睛亮晶晶的，也不哭了。
　　“给我哒？”猴明知故问。

　　“嗯。”纪玧摸摸他的头：“端去那边吃吧。”

　　“小车怎么办。”

　　纪玧问：“以后还动不动人家东西？”

　　“不动啦。再也不敢啦！”楚盈嘴甜道。

　　“去那边吃面吧。”纪玧坐下来端摩木板，又对楚盈笑道：“明早记得去还车。”

　　小猴哦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小小一粒糖：“师哥你吃。”

　　纪玧含住糖，半天没尝出味道，便问道“什么糖。”

　　“山楂丸呀。”楚盈道：“酸酸甜甜的，好好吃。我特意留给你的。”

　　纪玧幽幽有了揣测：“谁给你的？”

　　“师叔呀。”

　　“给了你几颗？”

　　“一...两颗呀。”

　　纪玧死气沉沉盯着那猴：“你果然又给我吃嘴里剩下的。”

　　楚盈不回答，滋溜滋溜吃面：“好香好香。”

　　纪玧：“吃慢点！被子还要不要！”

　　猴一吐舌头，把棉被往里推了推：“知道啦。”

　　转眼间就是新年。

　　早起大家都去了青阳谷沐浴，留下楚盈看家。

　　小猴穿着新做的红袄乱跑，各处无人，只得去小竹林独坐无聊。

　　“你看我这牡丹花好看吗。”楚盈揪起袖子问脚下啄食的小鸟。小手指着猴头图案瞎叨叨：“花开富贵，是吉祥的意思。你懂不懂呀。”

　　“我师哥最喜欢牡丹了，发带呀，袖口呀，都是我缝的花呢！”不知道猴在那美什么，小鸟吃饱饭扑扑飞走了。

　　“哎！你别走嘛！陪我玩！”小猴连忙去追，不知不觉跑进了竹林深处。

　　“小灰鸟你去哪里啦，小灰鸟…啊呀！”猴急刹脚步，捂住了眼睛：“你们在干嘛呀！”

　　严子封和张轻柳慌张分开，满面通红道：“楚师弟，你怎么在这里？”

　　“我香着呢，不必洗澡。”楚盈鬼机灵，踱着方步上前打量他们二人：“你们方才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严子封支吾道。

　　“撒谎。我看见你们这样…”小猴张开小手，掌心对着嘴唇碰了一下：“这样了。”

　　张轻柳一笑，走过来拿出手帕擦擦小猴脸上的汗珠：“瞧你这小脸弄的，花猫似的。”

　　柳师姐讲话温温柔柔的，楚盈也不由自主说话乖了很多：“柳师姐，你们在干什么呀。”

　　“我们师弟乖，不告诉别人。好吗。”

　　“嗯！”楚盈满满答应。

　　严子封拍拍小猴：“师兄刻把木头剑给你好不好？”

　　小猴扭捏：“我不要。”坚持不懈问：“你们那是在干什么呀？”

　　严子封望向张轻柳，张轻柳点点头，拉着小猴的手：“是喜爱。”

　　楚盈又亲了掌心一口：“这便是喜爱吗？”

　　“是。”张轻柳柔和笑着：“不过只能和最亲密的人做。”

　　“那柳师姐是严师兄最亲密的人吗？”楚盈巴望着两个人。

　　严子封目光炯炯，肯定道：“是。”

　　张轻柳笑眼弯弯：“我也是。”

　　一日之间，大家仿佛都有了最亲密的人。柳师姐最亲密的人是严师哥，双胞胎最亲密的人是双胞胎，小早最亲密的人是朱师兄。

　　那么，自己最亲密的人又是谁呢？

　　“师哥。”

　　“嗯？”纪玧笑眯眯看着小猴。

　　年夜饭才散，他与陆聿明和朱昱多喝了几杯蒲桃酿，此刻酒意未消，眼里还噙着笑。

　　楚盈搂着纪玧的胳膊：“你有最亲密的人吗？”

　　“嗯。”纪玧晕乎乎应答。

　　“是谁呀！”猴立刻来了精神。

　　纪玧低头看着小猴，鲜艳艳的小红袄叫人移不开眼睛。

　　“不告诉你。”纪玧还是笑。

　　“你告诉我嘛！”楚盈亦步亦趋跟进了小仓子。

　　纪玧歪头倚着被垛，懒洋洋问：“谁是你最亲密的人。”

　　猴着急听师哥的答案，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就是你嘛！”

　　纪玧捏他的鼻子：“撒什么娇。”

　　楚盈去拽纪玧的袖子：“快说，你快说。到底是不是我！”

　　“嗯。”纪玧眯起眼小憩。

　　“又嗯！你说话！”猴穷追不舍。

　　纪玧握住楚盈的手：“别闹。是你，你是师哥最亲密的人。行了吗祖宗？”

　　小猴这才心满意足不再闹了，拍拍纪玧的被子：“这还差不多。师哥你快睡吧。”

　　不用他说，纪玧闭上眼睛就觉困意上头，不大一会就睡了。

　　楚盈脱了小红袄，板板正正叠好放在炕尾。

　　又来帮纪玧脱外袍，一边脱一边嘀咕：“师哥你喝了什么酒呀，怎么还有蒲桃香。”

　　说着，就把脸凑到纪玧嘴边。

　　师哥一双薄唇微张，隐隐沾着蒲桃的香气。

　　“什么嘛，不许我小猴喝酒。好小气，给我尝尝！”楚盈伸出舌尖去舔师哥的嘴。

　　蒲桃酿醉人，楚盈的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猴爪子又欠，手指肚一下一下拨弄纪玧的嘴唇玩。

　　这一撩拨，便撩拨起了那颗猴心。

　　“最亲密的事…”楚盈盯着纪玧的嘴唇喃喃，不由得捧着纪玧的脸，撅起嘴低下了头。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