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独秀不是春》熊猫炼乳

3、三年又三年

　　秋风扫过，附近的高草蔫黄了，又与大漠深处的黄沙绵延成一色。
　　华英一商队等人一路舟车，途中虽遇到了三两小盗，但连畅所带之人都是些经验老到、常年混迹江湖之辈，三两下就摆平了，没什么大事。
　　只是路途十分遥远，从出发时的晚秋到如今的第一场雪，云绵绵雪漫漫，碎玉琼花般的皑皑白雪铺满了往下的每一步道。
　　漫天风沙吹袭又一夜。
　　寒天雪地，人困马乏，眼下还剩两里路就要抵达瑞卿的军营了。连畅便派人前去通报，以便即到即歇。
　　却未料想，二皇子齐黎一收到通报，便号令一队伍前来接应。
　　华英坐在马车内，挑起帘子向外看，柔丝般的眉睫掩着盈盈的双瞳打量着现况，军营内伤亡惨重，人心涣散。
　　“华掌柜，你们一路舟车劳顿，二皇子给你们安排了住所休息，卸货一事就交由我们来处理吧。”说话之人正是刚才迎接队伍之首李克，他两手抱拳，身子向前略弯，对马车上的女子充满了尊敬。
　　华英微微点头，“这真是多谢小兄弟了”，扶着丝珩伸出的手顺势下了马车。
　　“二皇子听闻您的爱国壮举甚是感动，想等您在他帐内一叙。您看……”，李克语词微顿，小心翼翼道，“您是先到住所稍作休整，还是先去见二皇子？”
　　“当然先去见二皇子了，能得二皇子接见是吾之幸。烦请领路。”华英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满眼具是钦佩之情。
　　华英跟在李克身后，走近灯火通明的主帅营帐。
　　“江南商人华掌柜到访，求见将军。”李克浑润忠厚的声音传入帐中。
　　帐内烛影忽闪，“快请华英掌柜进来”，简短言语之中仿佛能看见他激动的身影。
　　华英低头缓缓踱进，走到距书桌不远不近处，才自上而下，拱手高举道，“草民华英拜见二皇子。”
　　“华英掌柜，快请起。皇城远在天边，粮草运输受困，若不是得你千里相助，吾军士气还没法这么快恢复过来。”二皇子说着，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气，像是一柄浸在血水中且锋利无比的剑。这傲气和风采大概也只有常年征战沙场的二皇子才有的了。
　　“二皇子客气了，鄙人在江南多地经商，时常受皇恩照拂，才得安稳度日、和气生财。俗言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报之。倒是这微薄物资能助吾军将士一臂之力实乃吾之幸也。”华英微微含笑作揖，然后才慢慢抬头注视眼前的挺拔身姿，引出自己心中所疑，“这一路我们听说战况严峻，伤亡惨重，不知现况如何？”
　　二皇子闻后，眸中并无波澜，面上也未表现出慌乱，只是淡淡道：“齐梁两国近年来战事频频，大战少有而小仗不断，最近是到二月里战事才又兴起。这一仗本是不分胜负，但粮草在途中出了些问题，现有粮草根本禁不起再战一场，届时边疆百姓危矣！”
　　虽然二皇子再没说些别的，但他的眼神，他的举手投足间，隐隐都是再说——城外狼烟风沙，血染红盔甲，远山萧萧落，尽是千军万马。现世安稳不过是将士们不畏边关艰苦、一次次战场中不分彼此用命换来的。
　　此战之后，战场荒乱，火光漫天，血流成河，尸骨无边。“二皇子心系天下身为大将军，需要处理的公务定是繁多，华英也无心打扰，便先退了。”华英见一代英才如此心力交瘁，又想起不便向二皇子打听瑞卿的消息，欲撤再另寻他人询问。
　　离开二皇子的帐营，华英并未回到自己的住所休息，而是折返寻到了李克。
　　“李左将，你可有空？我想向你打听个人。”两汪清水似的眼睛，虽然总是淡淡地看人，却有说不出的明澈。
　　“华掌柜，我可没什么事忙，你要打听谁都尽管问，我就是不知道也定帮您打听到底了。”他又憨又真诚的表情，一时让华英放下了戒心。可能是因为粮草、药材等物资都齐全了，受伤的战友们也得到了妥善安置，李克整个人看起来更轻松了　。
　　“我在禾城有个做米商的朋友，他听闻我来这送物资，就想着托我打听下他家妹子的境况，”华英一向沉稳，这一次却是真的有些着急了，“对了，是三年前入的二皇子麾下，叫瑞卿。”
　　“瑞卿……”李克，低头轻轻地念叨这个名字，仔细地思索着，“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是不是那个不太爱说话，时常还有些古灵精怪的小主意，大概15、6岁模样？”
　　“对，应该是他没错了”这就是她的好妹妹瑞卿，华英强装镇定，假装只是替人询问，并不甚了解。
　　“这妹子，可不得了啊。前不久还立了个军功呢，就是受了点伤，说起来就在大雪那一天，可惊心动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