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The Revealed Histor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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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丝觉得她又一次听见曾经的那首诗篇了。她依然记不清这咏唱到底印刻在自己的心里多久了。但是她却记得一清二楚。
"从今天起，你要等待一个人。你生而为她，至死方休。"
"在大部分时间里，你是不存在的；在一部分时间里，有她而没有你。"
"她会为了你的葬礼而来。除了你的痛苦，她的心将不会为自己所受的折磨和屈辱波动。"
"她是纹章之子，把生命和荣耀分别献给两位月神的剑士。"
"夜夜如此，夜夜尽然。生死于斯，你注定与她相见……"＊
她之所以会去徒手捉住蝴蝶女的鞭子，并没有什么深思熟虑。她并不是珊，而且她的本能里，下意识地抵拒着所谓的运筹帷幄，理性分析，抽丝剥茧，再选取最有利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只是觉得，那看似柔软的长鞭上流动着极为精纯的黑暗气息。幽深的颜色是别人看不见的，而她，作为暗黑的皇女，只有她才能感知的道。极为精纯的黑暗的力量，慢慢地，由黑色变成了金色。就像那日翡翠都外，她和珊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幻影。＊
金色的光汇聚成的河流，如同无数洋洋洒洒的金色的沙子。铺天盖地地几乎能将人掩埋沉溺在其中。黑色融化为金色，金色蜕变为黑色，如同无数股力量纠缠在一起。她本能地受到它们的吸引，纠缠的痛苦的甜蜜。因此她才伸出了手。
水藻一样的东西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用尖锐的毒牙扎进了她的血管，随着血脉的走向而攀缠生长。一开始有一种及其疼痛的感觉，仿佛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她感知的到那两股纠缠的力量慢慢地融合，又一并融进血液里。最终变成极致的调和。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便是又处在当初那个虚空里。脚下是缓慢旋转的，呼吸一样明明灭灭的法阵，上面的纹路极为复杂，却如同艺术品一样精美。仔细看上去，竟然有一种奢华的感觉。她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然后耳边响起了那个人的话。
大提琴一样低沉优雅的声音。没有钢琴的清越，却是带着些暧昧，带着些观尽了人世更迭，沧海桑田的凄凉。
"蒂莱萨，我的孩子。终究，你还是选择了接受来自黑暗的诱惑吗……"
蒂丝的脸上显出了些许疑惑的神色，似乎不知道所谓"来自黑暗的诱惑"指的是什么。
"这么说吧。你会选择去徒手捉拿爱丽丝的鞭子，是因为一种熟悉的气息吧。它吸引着你，然而你却不知道这吸引是从哪里来的。尽管危险而致命，你却依然伸出了手。"
爱丽丝……？原来，那蝴蝶女的名字叫爱丽丝啊……
见她缄默不言，迪亚兰纳也是知道她的个性。于是他继续说道："蒂莱萨，你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有些事情，现在的你，也许是无法理解的。"
"也罢了。"迪亚兰纳忽然叹息了一声，"我现在就把亚特帝斯汀遗迹的秘密，和载蒙斯族已经被世人以往的历史，都一并告诉你。如果你选择接受这段历史，那么我将恢复你被封印的记忆，同时也一并将你之前作为魔力之泉时强大无匹，甚至超越魔主宙尔梅斯的力量归还给你。如果你选择遗忘这段历史，那么一切都会被抹去。你将苏醒，并忘记我告诉过你的一切的事情。"
"我不想知道。"蒂丝断然拒绝，"我来这里，只想知道四相之圣剑的剑身在哪里。"
"你在害怕。是害怕你会为你所知道的东西付出代价，还是你害怕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秘密？"
"知道的太多，是会难过的吧……"蒂丝喃喃地说。
"是啊。对于你来说，你也许的确不想知道。但是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可是很想知道她的魔法，她的前世。'他'为什么会转生为女呢。"
"你希望我知道这些。"
"你很聪明，我的孩子。我自然是期望你能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样，你便可以更好地协助光之守护者完成她的使命，也可以避免千年前和两千年前最终与她刀剑相向的结局。我承认自己并不是完全为了你。"
"很久很久以前，月之列岛和克雷西亚大陆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时的喀雷玛沙漠并不是沙漠，而是一片大洋，名叫奥申。在奥申的中央，则是一个很大的岛屿，四周环绕着无数的小岛。而中间最大的那个岛屿，便是载蒙斯族的往昔之民建造的奇迹之城，亚特帝斯汀。"
"亚特帝斯汀的国王是海神约书亚，他与露娜迪亚孕育了五个孩子，将亚特帝斯汀分为了五个国家。五个国王都年轻有为，将自己的土地治理得国富兵强，一切都欣欣向荣。本来这个理想国一样的地方可以永远地存在下去，没有任何的争端。然而及时是神的儿女，也不可能没有欲望。"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们的子民开始觉得，自己的国王坐在王位上的时间太长了。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国家之间相互侵略，贵族压迫平民，上层歧视下层。各个人群之间的矛盾开始加剧，终于有一天，就像是如今的克雷西亚大陆一样，亚特帝斯汀完全陷入了战火。"
"五个国王中，最小的，却也最智勇双全的是露娜迪亚和约书亚的小儿子。他用了一系列的阴谋阳谋，暗杀了自己的大哥，设计自己的二哥和三姐□□，并将这丑事暴露给了本来就蠢蠢欲动的民众，最后又给他的四姐安上了邪神的符号，将四姐用火活活烧死了。在其他的国王都身死的情况下，他成为了亚特帝斯汀的主人。在他的时代，一切的文明发展到了鼎盛，一切的腐朽也发展到了鼎盛。之前你所看到的，便是亚特帝斯汀的遗迹，完完整整。"
"约书亚和露娜迪亚十分的哀痛，但是却也无法耐何。因为对于神来说，我们可以创造世界，却不能干预世界的发展。我们虽然是神，但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身在世界各地调解一切的争端。我们的力量是有限的。而且，如果这个世界的发展处处都要依赖神的干涉，那么当我们有朝一日缺席的时候，这个世界将混乱到无法想象。因此，圣月之神创造了一个人，他代表的，是一切能存在这世界之上的，极致的光明。男子的力量接近于火与大地，因此男性比女性更加适合光之守护者的身份，也更加能将光明的力量发展到极致。"
"然而他并不是约书亚和露娜迪亚的后裔。这世界上，自然万物，包括人类和梅斐尔族都是露娜迪亚创造的，但并不是露娜迪亚的血脉。露娜迪亚选中了一个灵魂，赋予他生生世世以人类的躯体。他的灵魂上刻有光之守护者的纹章。然而当他带着光明与希望来到亚特帝斯汀的岛屿上时，接待他的却是露娜迪亚的小儿子。"
"那位年龄最小的国王本来是要除掉光之守护者的。在见证了他高超的剑技和对魔法极为出色的控制力后，他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杀他。一次偶然的机会，光之守护者得知了他的意图。他来到了国王的生日宴，明明知道国王会置他于死地。"
宴会上觥筹交错，人们推杯问盏。男士们衣冠楚楚，而女士们则更是衣香鬓影。俊俏的国王斜倚靠在雕刻宝石的王座上，笑容邪气得带着诱惑得甜美。他的眸子是深沉的水，笑意噙在他的唇角，看着腰上别着四相之圣剑的剑士。
"你为什么而来？"
"我为你的葬礼而来。"剑士说，"除了你所受的痛苦，我将再也不会为任何事情而感到动容。"
话音未落，四相之圣剑已经出鞘，国王以长弓架住他的攻击。
你可知道那一战的结果？
就像光明和黑暗。两个对极是会相互吸引，相互震颤的。他们即使并非彼此相爱，对彼此的感情也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友谊。恋人之上是知交，说的就是他们。
然而光明和黑暗永远不可能和谐共存。因为信仰不同，终将行同陌路。
"终究，对权利、杀戮和统治的欲//望大过了对剑士的爱。在死在剑士的手下的时候，他用最后的力量，和影月之神定下了契约。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败给光之守护者，是因为身为男子的他可以司掌纯正的光，而身为男子的自己却无法司掌管纯正的暗。因此他向我，露娜迪亚的双生兄弟，奉上了血躯和灵魂，将身体变成黑暗的生祭。用上古的禁术，获得了无上的法力。从此他成为了载蒙斯族的魔力之泉。同时，他请求生生世世转生为女。只有女性的力量才是最纯正的暗。"
"然而国王却依然因为自己和剑士悲伤的结局而痛不欲生。他用最后魔法，也在自己的灵魂上刻下了一段话。"
"讲到这里，我想你也知道那些话该是什么了。"
"从今天起，你要等待一个人。你生而为她，至死方休。"
"在大部分时间里，你是不存在的；在一部分时间里，有她而没有你。"
"她会为了你的葬礼而来。除了你的痛苦，她的心将不会为自己所受的折磨和屈辱波动。"
"她是纹章之子，把生命和荣耀分别献给两位月神的剑士。"
"夜夜如此，夜夜尽然。生死于斯，你注定与她相见……"
"国王的死让整个亚特帝斯汀顿时从极度的鼎盛走向了极度的衰亡。一切就像是秋天里的树叶一样，很快地泛黄枯萎了。露娜迪亚和约书亚将陷落的亚特帝斯汀沉入了地底，为了掩盖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是国王在成为魔力之泉的时候偶然得知道的。因为他见到了露娜迪亚和迪亚兰纳，也就是我的本身。为了掩盖这个秘密，露娜迪亚创造了月之列岛，让亚特帝斯汀永远沉睡了下去。同时，她在亚特帝斯汀遗迹的上方创造了巨大的火山。火山中栖息着飞龙一族的怪物。它们世代守护着被遗忘的监狱中，又充斥着被魔主宙尔梅斯改造的尼克罗鲍尔孤。每一层屏障，都是阻挡那些好奇的冒险者脚步的。"
"而转世后的国王却是异常的痛苦。一方面，她曾经给自己的灵魂下了禁咒。她永远记得那些戒条一样的诗文，每一次都与光之守护者相爱，然而却每一次都落的物是人非，刀剑相向的结局。不堪痛苦多她每一次都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年复一年，如同行走的幽灵，在大陆上游荡着。"
"直到某一年，载蒙斯族的一个魔法和武技造诣都极为高超的男子偶然间发现了那位已经转生为女的国王的'真名'。载蒙斯族的真名，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载蒙斯族平时拥有两个名字，一个是在一般情况下使用的名字，另一个则是表现其本质的真名。知道了载蒙斯族的真名，便可以支配他的行动和感情。"
"然而这种支配却是建立在很大的代价上的。若想支配一个人，只有魔力高于他，才能保证不被反噬。然而那个男子也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而且很有耐心。终于，他等到那一日，国王又要封印自己的记忆之前，他询问这位国王愿不愿意与自己定下一个契约，影月之神作为见证。他说她将同意他支配她的一切感情和记忆。没有了记忆的她，便可以不再痛苦；而她强大的魔法，也可以造福载蒙斯族的子民。"
"你也知道那种痛苦。那日国王的确是太累了。千年前的记忆和千年后的离别。尚未实现的梦想，和永远不可能达成的誓言。于是她答应了他的请求，与他定下了永远的约定，允许他支配她的真名。从那以后，暗黑之女皇变成了暗黑之皇女。而那位载蒙斯族的男子，则变成了载蒙斯族的王，他的名字是宙尔梅斯。"
"终于再无数次轮回后，那名剑士也累了。他祈求可以转生为女子，这样便可以摆脱光之守护者的宿命。影月之神将自己的烙印打在了他的身上，限制了他身为光之守护者的男性的力量，赋予了她女子的身躯。她重新专生为克莱因兹家的血脉，却依然走上了之前的道路。"
"这就是你和克莱因兹小姐的故事。听上去，真是让人悲伤叹惋，又觉得凄凉啊。"
"我知道你还在疑惑，到底是怎样的秘密，才让露娜迪亚和约书亚不惜将亚特帝斯汀的岛屿沉没到地底的深处。"
"其实，你也该看出来了。"
"世界始自混沌，创造世界的并不是圣月之神啊。"
"真正的圣月之神是我迪亚兰纳；而露娜迪亚，才是影月的神祇。"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The Revealed Histo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