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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半月之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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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龙涎香慢慢靠近,丝丝缕缕鬓发自上方散落下来。涟生一手环着我,一手撑着桌沿两人才未摔在地上。喵喵围着桌子来回不住打转,间或叫唤几声。
脑后一松,束发的玉簪落地,我本要伸手去捞住,奈何被涟生扣着无法动弹,耳旁传来清晰的玉簪断裂声。涟生扶起我,手里绕了一缕我的发丝把玩着,“三千烦恼尽在于此。”
我侧头看着那断成两截的玉簪道:“那是传世之宝,可够见六儿了?”
上方之人身子一顿俯下来贴着我的耳垂道:“嫁与我吧,这样你便可以日日见着六儿。”阵阵酥麻感由耳廓传遍全身,伴着淡淡的龙涎香令人眩晕。颈上一痛就见涟生低着头埋在我颈部,明明未见他如何使力却无法挣脱开来。
半晌涟生方抬头,嘴角带着些血丝,抬手一抹果然被咬出血了。扯过涟生的衣襟使劲擦拭,喵喵咬着涟生一只袖管不住往后退,两边这一拉扯涟生胸前风光大露,涟生好整以暇看着我,“擦完了?”
讪讪放下衣襟,抱过喵喵,扯下它嘴里的袖管。涟生扯下那段袖管扔在一旁,姣好的臂膊上布满了红痕,有些甚至渗出血丝。看那状况明显是新伤。
喵喵呜的一声在我怀里打滚,每每它受了点委屈便这样。我支起喵喵仔细查看,是否哪里撞伤了。
“你抓伤我半条胳膊,顺带毁坏一件上等锦袍,如今还觉得委屈了?”听涟生这么说喵喵倒是乖巧了窝在我怀里两眼直盯着涟生另一条完整的袖管,若非这只胳膊扶着我约莫两条袖管都将不保。喵喵定是与涟生八字不合,即便二哥时常捉弄喵喵也没见它如此记仇过。
涟生随意搭了件锦袍道:“这猫你先带回去吧,六儿在我这甚好,无须担心。再过半月即是中秋,我便与你半月时间考虑。”
回去路上我一直在琢磨着涟生这是何意,先是要杀我如今又要娶我,我若真是一祸害,大哥二哥估摸早将我降服了断不会让我一人出来。锦霖惯于掌控,非受制之人,行事想法皆有自己主张。我与他虽相交良久,平日里也只插科打诨,断没挡道之理。那厢的心思十弯九绕,鲜少能猜透,亦不知他有几分真心。
兀自思量着也未注意周围情况,只觉怀里一轻,喵喵跳了下来向前奔去。抬头才发现竟已走了这么远,前面便是状元府。喵喵三步两跳奔到状元府门前,赶巧里头正走出一人,着袭青衫满脸宠溺看着喵喵,仍是那般温润和煦。不住眨巴着两眼以缓解酸涩之感,思念肆意蔓延,绕了几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便是你大哥方修远?”抬头只见一个人半支起脚坐在围墙上,手里拿了把纸扇惬意摇着。扇面上画着一个南瓜,和我所画那个无差,典雅的扇架与那南瓜极其不搭。用扇之人却甚是喜欢,只见他小心折合扇面,对着我遥一拱手,翻身离去。隋侯珠果然好功夫,但愿他翻墙之时莫跌了手上的扇子。
喵喵窝在大哥怀里眯着眼很是享受,一颗头左右摇晃轻轻蹭着大哥的手掌,只差咧牙大笑。见它如此心中很不是滋味,年少时我亦喜在大哥怀中嬉闹,彼时大哥总是抱着我与我逗笑。不知何时开始大哥一边揉我的发顶心一边摇头轻叹。
大哥望见我,莞尔一笑浅浅唤道:“妙儿。”刚涌起的委屈一瞬间散尽,提着裙角跑过去也不管大哥怀里还有喵喵,伸长手臂抱住大哥。那熟悉的茶香味扑入鼻中,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怎地还是这么莽莽撞撞,小心摔着了。”大哥稳稳扶住我,略带责备道。怀里稍松,喵喵睁开来跳到地上不满蹭着大哥的袍角,我一使力结结实实抱住大哥。
大哥摸了摸我的发心,含笑道:“女儿家的,这成什么样子。”我愈加收紧手臂仰头不满道:“抱自家哥哥碍着谁了?难道还犯法不成?”
“自然合法,修远是你哥哥,你爱抱多久都可以。”照壁后方缓步踱出两人,先行之人似笑非笑看着我,原本温良的脸上竟有几分狡黠之意。稍后那人则红着脸,欲说些什么见我盯着忙转向一旁看门口的石狮子。
被萧云逸这一说,我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死撑着抱住大哥。腰上一紧,大哥环着我站稳顺势牵起我的手,“行远说你近来大饱口福,怎地反而瘦了?”这口福大概就是那贡瓜了,许是暑气未消,多贪食了些贡瓜也便没什么胃口吃食,自是瘦了。
握紧牵着的手,在心中辗转千回终是开口问道:“大哥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我甚少问两位哥哥所做何事,只是这回有太多的未知,千丝缠绕,我不敢放手。前段时间我无法联系上大哥,便是鸽子也寻不到他,那厢闪烁其词亦未透露半分。直至见了二哥才稍安心些却仍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哥未回头拉着我向状元府里走去,“不过是回家一趟罢了,妙儿有事?”终是不愿逼迫,轻声道:“无事。”身前之人停下脚步,将我揽入怀中,喃喃道:“妙儿,你只需幸福便好。”
这几日喵喵甚是忙碌,大哥多半与云逸一同,喵喵总是在这边蹭蹭又跳到那边撒撒娇,难以取舍,便是晚上也要与大哥同屋而眠。我曾试着把它拴在椅子上,第二日晨起才发现连猫带椅都在大哥房里,此事也是状元府一大难解之迷。
我去寻了好几次那厢皆不在府中,小二自婉拒我所送的翡翠之后愈发寡言少语,问不出个究竟。倒是涟生每日差一名玉来问我考虑得如何了,坊间盛传当朝状元实际上身怀绝技,御人无数。
这日难得有些凉风吹来,烦闷之气稍解。抱着喵喵在院子里戏耍了会儿正欲小憩,状元府围墙上颤悠悠露出枝红杏,随即冒出一个皇子,俩酒窝很是讨喜。
若华摇了摇手上的红杏高声道:“妙颜,我来与你私会了。”我翻了个身继续找周公,喵喵钻进我怀里打了个哈欠。
脸上一凉,睁眼看那枝杏花被放在脸上。若华抱过喵喵很是新奇看着,“早就听闻妙颜养有一猫一鸟,皆是灵气十足,今日才瞧见这一猫,果然非同一般。”在我看来它不过比寻常猫壮实好色罢了,喵喵乖巧晃着猫尾。
我拿掉杏花,拍落沾着的树叶闲闲道:“它不过有些色气罢了。”若华眉眼弯起,一手抱着喵喵一手环过我开怀道:“灵气色气我都喜欢。”都说皇子博爱,若华不愧为雍王最喜爱的皇子,真真个胸怀宽广,装得下万千世界。
取出南瓜扇格开若华的手,“会也会过了,二皇子还有何事?”若华放下喵喵,整正衣容,郑重道:“此番我是来问你可想好向我父皇索要何物?”
该来的终归会来,雍王以我为饵拖了这么多天约莫也探清各方势力,但愿不是兔死狗烹。点头正色道:“想好了,我与两位哥哥相聚遇此佳节,希望有幸能得王上御赐月饼一盒。”不知爹爹现在如何了,本欲中秋回去,而今只能再拖拖了。
若华忽地大笑出声,两眼眯成缝指着喵喵道:“我还以为你要为这猫索一筐鲫鱼。”当下恍悟,点头附和,“确实忘了这茬事,能否多加一筐鲫鱼?”雍国的鲫鱼在三国之中也算有些名气。
若华定不知乐极生悲之理,大笑过度被呛着了不住咳着。只见他掏出一黄色卷轴抛来断断续续道:“你想……想要什……么便自己写……写上去。”
险险接着,原来是道圣旨,上头预留了大片空白,竟是连玉玺都盖上了。若华缓过气来,指着圣旨道:“父皇让我将这给你,想要什么便自己写吧,这是你应得的。”
腰上一紧,若华打横抱起我,盖有雍王玺印的圣旨顺势落地。若华脸上两酒窝深陷,“私会便要有私会的样子,妙颜我带你去处私会的好地方。”说完脚下微一发力翻过状元府墙头。早些时候我便和书生说了这状元府的围墙得再砌高些,奈何他只认雍国民风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