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他忘不掉》茉攸

5、【微信转账5252元。】

　　医院急诊大厅，棠歌向窗外瞧了眼，天空不像断电时那般乌云密布，但仍充斥阴霾。
　　担心台风再度回旋，她选择就近在医院食堂买一份盒饭。

　　这个点还没到午餐的时间，加上天气影响，食堂里只有熙熙攘攘几个人在排队。
　　棠歌跟在最后一个人后边，等到她时就仅剩下一份拼凑的食物：一个鸡蛋，一个白面馒头，一段玉米和一盒苹果味的优酸乳。
　　很经典的早餐套组。

　　有总比没有强，将早餐套组打包，棠歌打开支付宝。付款码加载时，微信响起红包到账的铃声。
　　迅速支付完毕，棠歌点开微信，两条消息弹出手机界面。

　　【SHENPZ：微信转账5252元。】
　　【SHENPZ：多的不用找了。】

　　对方的反应让棠歌很是满意，她欣慰地点头正准备欣然接受，又一条消息发送过来。
　　【SHENPZ：只是凑巧，别多想。】
　　……
　　？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棠歌凝上上边两条消息，反复斟酌后才明白。
　　好家伙，她又莫名其妙地变成“旧情难忘”的人了。

　　【控糖小棠：并没有。】棠歌简短地否认对方的猜测，气不打一处来，她打算发语音炮轰。还没想好说辞，对面又转来一笔钱。
　　【SHENPZ：微信转账25元。】
　　……

　　长按语音说话的手顿住，虽然棠歌知道是饭钱，可她依旧感受到了这突降的侮辱。磨了磨后槽牙她换成打字反击，【你应该给我十八，因为我早晚会发，饭钱十二多余六，说明我就是很牛。】
　　两秒过后：【SHENPZ：6】
　　——！！！

　　沈培舟打完这一个数字没多久，病房的门就被激情推开，他不用猜就知道铁定是某位名为“棠歌”的牛人，带上了十二的早饭胜利凯旋。

　　“回来了？”沈培舟轻掀眼皮瞟向那急促的步伐。
　　来人没说话，将一袋东西砸在病床的床头柜。

　　轻笑一声，沈培舟完全抬起头，看见了棠歌气到脸颊泛红的模样，又笑一声，“都夸你溜了，还不乐意？”
　　“抱歉，恕不奉陪。”转身收拾斜挎包，一副走人的姿态。

　　缄默不语，片刻后沈培舟蓦然拿起手机，“刚刚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给我公司的每一个员工都报名一份控糖训练。”
　　收拾的动作顷刻停止，棠歌回过头，找到倚在墙角的木椅，把它拉到床边，随后重重坐下。

　　“怎么，不是要走？”抗生素已经挂上，沈培舟指腹摸上手背，在戳针的地方边画圈边调侃。
　　棠歌受不了这人得了便宜又卖乖的姿态，却又不得不低头，将嘴角牵至标致状态，她礼貌答复，“没有啊，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的包有些乱，想收拾一下而已，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画圈的手停住，沈培舟撇过眼，正巧对上床边人期盼的眼神。

　　“干什么？”他问。
　　棠歌眸中星光不减，“你公司的每一个员工准备什么时候报名我们训练营的控糖？”

　　沈培舟：“我说是你家了？”
　　“……”棠歌无语，也不是她自信，至少在萦湘，控糖加健身结合训练的机构就她歌靓一家。

　　“所以真的不是我们家吗？”棠歌耐心咨询。
　　沈培舟扯了扯贴在手背的胶布，“是你们家，但是。”话说了一半，他将目光聚焦到床头柜的那一袋早餐套组上。
　　棠歌顺势也望向那个方位。

　　“怎么了？”以为对方想吃又碍于手不方便，她旋即拽过早餐套组解封，拿出其中的优酸乳递到他面前，“先喝口涮涮。”
　　“现在不是你们家了。”沈培舟出其不意答。

　　？？？
　　“为什么？”棠歌彻底被激怒了。

　　沈培舟却平淡如水，盯着她手里的优酸乳，“把我的员工交给这么不负责任的控糖教练手里，我放不下心。”
　　心里一咯噔，棠歌举饮料的手往背后缩。

　　付费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特意把这瓶优酸乳排除在外，可考虑到沈培舟吃馒头会干，她索性一并带上，没想到却成了她错失一笔大单的罪证。

　　“这饮料确实糖分很高，但我这不是怕你噎着嘛，”怕他不认同，棠歌又举例佐证，“你还记得你大三那会儿嘛，刚考完试没吃饭，饿的不行，结果吃酱香饼的速度太快，差点噎到窒息，我是怕你重蹈覆辙。”
　　眉尾上挑，沈培舟问，“然后呢？”

　　氛围有所缓和，棠歌也放平心态答，“然后，这也是学生时代的回忆，你看，高中大学时的早饭，谁不是馒头鸡蛋再加一瓶周杰伦代言的优酸乳呀，多美好啊。”
　　直觉应变能力不错，棠歌禁不住嘴角上扬。

　　“是美好，”床上的沈培舟冷哼，“好的让你忘不掉。”
　　话罢一副轻佻的神态，和棠歌坐在他家客厅，误以为他给自己庆生时一样的回应。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斤斤计较。”棠歌硬气起来，果断放弃大单，撂下早餐套组，转身又收拾起斜挎包。
　　对面终是做出妥协，“行了，就选你们家。”
　　……
　　斜挎包背在身，原先打算直接走人的棠歌拿过优酸乳，讲了句告别。

　　“万一真噎着，怎么办？”沈培舟握早餐套组的馒头，刨出话题。
　　棠歌，“一楼有贩卖机，想喝去买。”
　　“你不帮我买？”沈培舟抬眼看向还剩大半的吊瓶，像是无声委屈。

　　“好啦，我买行了吧，赶紧转账，加上跑腿费……还有服务费。”
　　“……嗯。”

　　大门被重重关上，沈培舟听着愠怒的脚步反而嗤笑出声。
　　没过会儿，微信电话响起，他以为是棠歌来催款了，结果是高中好友姚旭打来的。

　　“有事？”沈培舟嘴角压平。
　　电话那头调侃，“没事就不能打了？”顿了顿又坦白道，“其实我这边有个综艺，需要你投资。”
　　“挂了。”

　　“诶慢着，这综艺里头我可是特意把你初恋白月光请来了呢。”
　　……
　　“继续。”唇角稍微向上翘了下。

　　-

　　买完矿泉水给沈培舟喝上后，棠歌径直离开了，好在后续没再搞出什么花招让她重返医院，开车到训练营后，她简单收拾了下，回到了家。

　　那一阵台风过后，天气就乖顺了很多，棠歌后悔通知学员们整天休假，白白浪费掉半日宝贵时间，却也庆幸这段空闲中她能够调整作息。

　　【控糖小棠：今晚记得早点休息，明天凌晨四点就要出发了，我们争取在菜农营业之前确定好果蔬的供应。】棠歌给书靓发去消息。
　　她选中的这家菜农位于萦湘较为偏僻的县城，临近萦湘和海沁的交界，开车从训练营到那里，不拥堵的情况下要三个多小时。

　　【SLiang：好，我一定早睡。】发完这句后又关心问，【你那边台风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控糖小棠：没有，就是训练营断电了一阵，很快恢复了。】
　　【SLiang：那就行。】
　　棠歌回了个“嗯嗯”的可爱表情包，退出聊天框后，列表的第二个的付辛媛终于有了回音。

　　【Serendipity：抱歉抱歉，我才看见消息，刚刚在看音乐会，没注意。】
　　紧接着又是一段，【我应该明天或后天去训练营训练，一定不会违约的，相信我，他送我去。】

　　他？
　　棠歌眉峰微挑，发消息问，【是坏男人吗？】

　　对面立即答，【什么坏男人？沈培舟吗？他现在不坏了，特别好，是我的好哥哥，最好的哥哥，最好的情哥哥。】
　　……
　　棠歌盯上最后三个字，丝毫不知付辛媛前后鼻音不分，压根打错了。

　　-
　　台风过后的晴天，太阳明媚，秋风和煦。
　　棠歌开车到了菜农的小道，路两边好几棵香樟被连根拔起，碎石堆砌，被风暴袭击过的菜棚有股百废待兴的气息。

　　“不是，这环境也太差了吧？”书靓忍不住吐槽。
　　棠歌注意着后视镜，艰难度过窄路，说，“可能这边台风比较强，重新整顿一下应该会好很多。”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平坦的地面，棠歌将车停下。
　　按照地址她和书靓来到加工基地，却发现加工厂大门紧闭。

　　“这都要七点半了，还没人来嘛？”书靓不可思议。
　　棠歌没回应，只仔细看着周围的建筑。突然一道门帘被拉开的铁皮碰撞声响起。

　　“开门了，我们进去吧。”书靓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棠歌制住她的动作，“我觉得很不对劲。”
　　“怎么了？”书靓不解。

　　没回答，棠歌拉着人小碎步地多到厂房的角落，待到开门的保安离开后偷偷溜进厂内。
　　书靓惊心胆战地跟在闺蜜身后，以为像悬疑剧能探索出什么弥天真相时，发现厂里噤若寒蝉。

　　“看着就是很普通的流水线啊，没意思。”她忽地沮丧。
　　棠歌没有松懈，直觉告诉她不正常，她却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将目光聚焦到不远处一个密封的铁盒，以及旁边那只旧的注射器。

　　“你觉得这是用来打药的嘛？”书靓也察觉到了注射器。
　　棠歌点了点头，“但我不确定，我需要有准确的证据，最好是视频。”
　　“那我们现在就……”书靓话没说完，一个声线粗犷的男人走了过来。

　　“喂，谁让你们随便进来的，你俩干什么的？”是刚刚开厂门的保安。
　　书靓瞪大双眸，将嘴巴捂住，棠歌率先将其护在身后。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名片，她递给保安，“是这样的，”假意微笑，她回，“前不久我和你们老板谈了果蔬进货的合作，今天来就是想视察一下卫生。

　　“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没？”保安不按套路出牌，冷脸质问。
　　“什么，”棠歌嘴角上扬，随即礼貌道，“我还想找央视给咱们厂宣传宣传，增增人气呢，这话问的，莫非厂里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