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出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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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燃这阵子没回家住，公司医院两头跑，晚上就睡在医院的沙发上，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出院之后的安排、家里装修的进度、乔虞离婚后乔家和顾家的合作项目等等一系列后面可能要面对的情况。刚想拿起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连手机的震动声都显得很清晰，乔燃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远处的乔虞，确认了她依旧睡得很沉，才拿起手机悄悄坐起来。一看居然是顾为谦发来的的信息：下雪了，路上的积雪现在已经有十厘米厚了，可以让小虞考虑晚两天出院。
乔燃披上衣服出了病房门，走到走廊的窗户前朝外看，果然灯光下能看到大片的雪花飘下来。乔燃想看看路面积雪情况，往下一瞥正好看到门口斜对面一辆眼熟的车旁靠着一个眼熟的人，抬手就拨了个电话过去，下面的人影果然有动作。
“顾总，这做派就没意思了，我姐已经说了想见你的话会去找你的。”乔燃的语气有些不耐，屈起指节敲了两下窗户。
“我只想亲眼看看她怎样了。”或许是这些日子烟抽得凶，顾为谦的声音哑得厉害。
“顾为谦你他妈早干嘛去了？在你公司附近被撞的，你比我来的都晚，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乔燃有些压不住火，要不是怕吵醒乔虞估计声音大得整层楼都听得见，“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吵，你赶紧离开，别让我姐看见你不痛快。”
“明天一定要出院的话，开车小心。”顾为谦没理会乔燃的爆发，吐了一口烟道，“我就待在车里，不会出现的。”说罢就挂断了电话。乔燃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暗暗骂了一声，捏了捏拳最后还是憋着一肚子火回了病房。
天快亮的时候雪停了，乔虞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白茫茫的一片，树枝上也堆满了雪，远处甚至已经有了排排站的几个雪人。乔虞有些惊喜地走到窗边，窗玻璃上已经结了一层霜：“阿燃快看！下雪了！”
乔燃还没睡醒，揉着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夜里我就知道了，下的挺大的，路上雪还没清，路况不太好，你要不要晚两天出院？”
乔虞没应声，伸手打开了窗户，阳光一下子洒进屋子，整个屋子都染上了金色，乔虞身子稍稍往外探了一些，丁达尔效应下，日光穿过云层映在整面窗子上，甚至看得清乔虞脸颊肉上细细的一层绒毛。
“外面好漂亮，阳光也很好，正是出院的好时候呀。”乔虞一只手撑着脸颊，另一只手指向远处道，“而且你看，已经有人在铲雪了，路况不好我们就慢一点开。阿燃，我真的，想回家了。”
“好，咱们回家。”乔燃看着乔虞逆着光的身影，嗓音透出平时少见的温柔。
乔燃去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乔虞一个人在病房看着远处的几个雪人，想起自己和顾为谦推迟半年的蜜月旅行，顾为谦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合影却只有一张，是乔虞请六花亭的店员拍的，落地窗外一片银白，她头靠在顾为谦肩膀，比着剪刀手笑得牙不见眼，顾为谦握着茶杯浅笑着看向镜头。
店外面下着大雪，店里有暖黄色的灯光、甜品的香气和醇香的热饮，营造出了一种梦幻的甜蜜氛围，所以乔虞忽略了照片里顾为谦的笑容和杂志专访封面上的笑容一模一样，像浮在水面的月亮上，看着很近，伸手一碰就散了。乔虞期待了半年的旅行，提前和在日本的朋友一遍一遍沟通商讨路线和攻略，在第三天清晨就结束了。
“抱歉，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再逛一逛，我会尽快回来找你。”窗帘只拉开了一条缝，顾为谦逆着光站在窗前，手臂上搭着外套已经准备出发。
乔虞从被子里爬起来，“你先处理事情吧，不用担心我。”看着神采奕奕随时可以去参加商业谈判的顾为谦，彼时她只觉得他太辛苦，并不觉得委屈“我送送你。”
顾为谦把她按回被子里，仔细掖好了被角，嗓音低沉又温柔：“再睡一会儿，我叫的车子已经到楼下了。”
或许是光线昏暗，或许是乔虞还没睡醒，又或许是顾为谦的眼睛天生多情，她觉得那双蓝眼睛里也闪着星星点点的爱意，鬼使神差地在顾为谦转身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口，轻轻地问“你好吗？”
顾为谦有些惊讶的转头，随即转身蹲下来，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眼底的蓝色像漫开的海水，里面只倒映着乔虞一个人，他总是这样，乔虞不可控制地在某些时刻觉得他是爱着自己的，以至于乔虞忘记了他当时根本没有回答，也忘记了他后来没有再回来北海道。
乔燃回病房的时候，看见乔虞已经穿好了外套，手里还拿着几支向日葵准备出门，没等乔虞说话就快步走过去，把围巾一层层直接绕得乔虞只露出一双眼睛，嘴上也没停：“外面冻得要死，你现在要注意身体，一会儿把手套…”
没等乔燃说完，乔虞伸手抱住了乔燃，从围巾里的声音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对不起阿燃。”
“姐？”乔燃拍了拍乔虞的背。
“我太任性了，一点儿也不像姐姐。家里和顾氏还有合作，突然离婚一定会造成各种连锁反应，我还是把这一切事情都压到你身上。”乔虞的眼泪一连串地掉下来，打湿了下巴上的红色羊绒围巾，“你的事情也还没解决，我又丢给你新的麻烦，真的对不起。”
“终于哭了呀我的哭包姐姐。”乔燃这一个月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声音里还带着笑，“你一直若无其事的才是吓死我了，对不起个鬼，这才多大点事。至于我的事嘛…”乔燃把乔虞拉开，手轻轻地贴上了乔虞的肚子，“我外甥女就可以帮我解决了呀。”
乔虞还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你又知道是女孩。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男朋友？”
“女孩的话我会小心翼翼捧着护着”乔燃选择性地忽略乔虞的后半句，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乔燃擦眼泪，挑了挑眉道，“男孩嘛，就别怪我这个做舅舅的心狠手黑了。”
乔虞自己拿过纸巾使劲擦了擦鼻子，“别想转移话题，爸妈下周从荷兰回来应该也调整好心态了，确定了就把人带回来给我们见见。”
“你这不是脚刚好嘛，再等一等。”乔燃又把手套递给乔虞，“先回家看看我装的儿童房满不满意。”
“再给你一个月。”乔虞带上手套拿上向日葵，“还有，你要是把墙壁刷成粉色我就把那间房给你住！”
乔燃赶紧过去搀上乔虞的胳膊应声“谨遵长公主口谕。”
两个人说笑着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已经十点钟，医院门口和过道都已经清理出了一条路，乔燃硬要一路扶着乔虞走，美其名曰“臣弟恭迎皇姐和世子回宫”。
乔虞不顾乔燃的反对，非要往没清理的雪上踩，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厚实松软的雪上，咯吱咯吱地走到在楼上看到的雪人的身边，拿出握了一路的向日葵，给它们一人手里插了一支。看到最后是一个有些像龙猫的雪人时，乔虞顿了顿，从地上捡了几片叶子贴在他的肚皮上，又揪下来一片向日葵的叶子放在龙猫的头顶，喊道“阿燃，帮我们合张影吧？”。
“这么丑有什么好拍的啊？”乔燃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
“快点！”乔虞收缴了乔燃的墨镜，摆出剪刀手，留下了和宝宝的第一张合照。
“咔嚓”
尽管顾为谦还不知晓乔虞已经怀孕，但此时坐在车里的他也同时拥有了这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顾为谦望着乔虞越来越远的背影自顾自地笑了一下，看来小护士说的发疯还真的带来了好运，可以距离这么近的看到笑得这么开心的乔虞。
凌晨的时候顾为谦看着飘落的大雪，忽然想起和乔虞结婚第一年冬天去北海道旅行的时候，两个人沿着小樽运河散步，每个小商店前都有雪人站岗，乔虞还和一个肚子发亮的龙猫雪人合影了好几张。
回过神的时候，面前已经堆好了一个有些四不像的龙猫。顾为谦一夜都在尝试还原那只龙猫，最后还是和照片里的样子相差甚远，只能又堆了一高一矮两个普通雪人立在旁边。
清晨的时候，顾为谦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和一罐浓缩咖啡，到医院的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回到车边。指尖拉开那罐咖啡拉环时，顾为谦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那扇这一个月来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窗户，恰巧看到一双手推开窗户，出现了那个只在每晚梦里出现的身影。
顾为谦有些盼着乔虞看到楼下的他，又有些害怕乔虞看到他会直接关上窗子，最终还是在乔虞似乎要低头时藏进了车子里。顾为谦在车子里看着乔虞和乔燃从就诊大楼出来，又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雪人，他开始隐秘地期望乔虞在楼上有看到他，乔虞是走在向自己，结果像那天没有打开的病房门一样，乔虞没有走过来，而他只有几米的距离却没有资格打开车门过去拥抱她，只能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乔虞把向日葵分给那些雪人。
但是已经足够了，冬日的夜很长，他总算在梦醒时分隔着一块结着霜花的车窗见到了梦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出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