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张拾蛛

7、第六章 纠缠

　　李洵的安慰并没有让宋世安心里好受多少，如果那天他没有抄近路进那条巷子，或许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现在不仅自己被骚扰，连身边的同事都要跟着遭殃。
　　周明月问到：“证据确凿了吗？”
　　李洵撇撇嘴：“实质性的证据倒没有，不过偷车胎的那小子亲口承认的，说是闻城给了他钱，指使他做的。 ”
　　“光凭口供还不能认罪，就算有了实质性证据，这小子连拘留都蹲不了几天，很快就会被捞出去。”周明月神情严肃，这让宋世安也感到一阵惶恐。
　　宋世安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他妈叫什么事啊？不行，我必须要把事情当面问清楚，看看他到底想怎样！”
　　下班后宋世安并没有从后门直接开溜，像是揣着必死的决心一样，气势汹涌地从正门走了出去，果然，这个小王八蛋就在路边等着他呢。
　　闻城见宋世安出来，兴奋地挥挥手：“哈喽啊宋警官！”
　　宋世安这次没有直接躲，他推着小电驴走到闻城面前，低头看着这个蹲在他面前的恶劣少年，宋世安神情一改往日的慌张，他神色自若，目光冷冷地注视着闻城。
　　“你到底想干嘛？”
　　闻城笑了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由于二人的身高差，宋世安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来，眼神依旧冷漠。
　　“宋警官，别这样盯着我嘛，你这样我心里好慌。”闻城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勾宋世安的发梢，却被宋世安一巴掌扇开。
　　闻城识趣地举起双手：“好好好，我不碰你。”
　　宋世安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质问到：“我知道我得罪不起你们家，我也不想招惹你，但你一直死盯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闻城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好玩啊。”
　　宋世安从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个信封，狠狠地拍在闻城身上，闻城吃了痛，伸手接着这个信封。
　　“那你他妈找人动我同事的车又是几个意思？”宋世安说着，眼眶红了起来，竟被气哭了。
　　见状，闻城有些慌了：“你别哭啊宋警官！他的车我看也值不了几个钱，大不了我赔他辆新的呗。”
　　“王八蛋……”宋世安不想再跟这种小无赖继续纠缠下去，推着他的小电驴就要走，却被闻城从后面一把拽住。
　　“这里面是什么？”
　　宋世安扭头只见闻城一手拽着他的小电驴，一手拿着那个信封，他淡淡地说：“你自己打开看就知道了。”
　　闻城松开手，当他打开信封时，只见里面赫然装着十张百元大钞，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钱？你给我钱干嘛？”
　　宋世安把头扭回去不再看他，沉默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这是你爸爸给我的钱，我一直把他放在办公室里没动，这钱我不要，现在把他还给你。”
　　闻城愣住了。
　　“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只想好好生活，不想再和你这种纨绔子弟有任何交涉。”
　　谁料宋世安话音刚落，闻城把手里的信封一把甩到地上，里面地钱散落在地上，他再次抓住宋世安的小电驴，一字一顿地说到：“姓宋的，我他妈就是盯上你了。”说罢，他又一把揪住了宋世安的衣领，继续恶狠狠地威胁到：“在我玩腻了之前，你最好别想着躲开，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宋世安不是吓大的，他也来了脾气，松开车把，任由小电驴“乓”一声摔在地上，他直视着闻城的双眼，叫嚣着：“你个小王八蛋威胁谁呢？以为自己家里有点权势就能胡作非为了吗？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逼急我，脱了这身警服我也得弄死你。”
　　入了秋的江市气温直线下降，一阵阵凉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发黄的树叶随着风落下，可现在并不浪漫，更像是在为一座巨大的坟墓做掩埋。
　　两人对视着，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谁也不肯服软，过了许久，闻城才松开了宋世安的衣领，脸上的神色像翻书一样，又摆出那副讨人厌的笑脸，好似刚才出口威胁别人的不是他一样。
　　“不要仗着自己比别人大几岁，就可以张口教育别人，能管得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宋世安扶起自己的小电驴，头也不抬地说着：“你爹你妈呢？也管不了你吗？”
　　闻城冷笑：“我妈早死了，我爸几乎没管过我，每次都是我惹了事才会想起自己是个当爹的，出面摆出当爹的架子。”
　　对此，宋世安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他挑了挑眉，淡淡地恢复了一个“哦”，这一反应让闻城很是不爽。
　　“喂！你不是警察吗？不是为人民服务吗？怎么不安慰我两句？”闻城把一系列的质问砸在了宋世安的头上，宋世安跨上小电驴，说到：“我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服务你这种天天在犯罪边缘试探的小王八羔子的。”说罢，背对着闻城抬起一只手比划了个中指，另一只手发动了小电驴，一溜烟走了。
　　“妈的……”闻城听到宋世安骂自己小王八羔子，非但没生气，反而笑出了声来，他望着宋世安逐渐远去消失的背影，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逗他呢。

　　“晓升，车的事……”宋世安专门买了水果跑到陆晓升这边来赔礼道歉，他满脸歉意，赔着笑脸：“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修车的钱我会出的。”
　　陆晓升眨巴着眼盯着宋世安看了许久，看得宋世安一阵不自在，过了几秒钟，陆晓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吓了宋世安一跳。
　　“晓升……？”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晓升拍着宋世安的肩膀，继续说到：“闻城那个王八蛋的错，你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
　　见陆晓升这副表现，宋世安更心虚了：“可是，都是因为他一直骚扰我，才连累了你。”
　　“好了安子，别瞎想了，换个角度，咱还能跟一个未成年毛孩子计较吗？”
　　“对不起晓升，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周明月过来敲了敲桌子，说到：“刚刚接到报案，新川路有人寻衅滋事，宋世安，陆晓升，你俩跟我走趟现场。”
　　二人站得笔直，几乎是异口同声：“是！”
　　到了现场，宋世安佩戴好执法记录仪，两个年轻的小警察跟着周明月过去了解情况，只见一家水果店被砸得乱七八糟，水果散落了一地，还有一些滚到了马路上，被来来往往的汽车碾压成了果泥，周围满是围观的路人，店主阿姨坐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旁边还有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青年，见到穿着警服的几人，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握住周明月的手，用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哭诉着：“警察同志！你快评评理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啊！真是造孽啊！”
　　周明月安抚着店主阿姨的情绪，询问到：“大嫂，您慢慢说，到底是咋回事？”
　　店主阿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遭遇，陆晓升遣散着围观的路人，而宋世安拿了个小本子简单记录了一下情况。
　　通过阿姨的哭诉，几人得知了事情大概的原委，原来是阿姨的儿子得罪了一些流氓无赖，这群社会青年出于报复，抄着家伙事对阿姨的水果店进行了打砸，还把阿姨的儿子打伤了，那群社会青年见阿姨报警后，放下了狠话就逃离了。
　　周明月：“他们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他们说，警察敢来就让他们等着！”
　　话音刚落，三辆摩托车突然停到了店门口，每辆摩托上坐着多则三个少则两个青年，刚才打砸水果店的几个青年坐着摩托抄着家伙事又蹿了回来，阿姨说一开始进来砸店的只有三个，这下又叫来了四个人。
　　七个人手里抄着铁棒下了摩托车，围住了几人，对方来势汹涌，气焰十分嚣张，吓得阿姨跟她儿子抱在一块不敢吭声。
　　宋世安凑到周明月耳边问到：“师傅，他们不会是想袭警吧？用不用我叫增援？”
　　周明月点点头，然后掏出警官证，试图威慑住他们：“我们是江市公安局刑侦队的，有人报案说你们寻衅滋事，砸店伤人。”
　　为首的青年丝毫不慌张，走到周明月面前，轻蔑地说到：“警察了不起啊？逼急老子连警察一块打！”
　　宋世安指了指佩戴的执法记录仪：“这位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希望你配合调查！”说着，宋世安把手背到身后，冲着陆晓升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叫增援，陆晓升心领神会，偷偷用手机给李洵发了消息。
　　周明月厉声道：“如果您不配合，我们有权对您进行强制执法！”
　　青年走上前，用手拍了拍周明月的脸：“我就不配合，你能怎么着？”
　　宋世安见对方这么不知深浅，甚至嚣张到侮辱警察，他心里憋了一团火，恨不得上去直接把他揍趴下。
　　“第一次警告！”周明月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手铐上。
　　“你当老子吓大的？”
　　“第二次警告！”宋世安和陆晓升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来来来，有本事枪毙了我！”
　　“第三次警告！”周明月的手已经抓紧了手铐，宋世安和陆晓升也瞄好了各自待会要制服的对象。
　　“臭条子！给你脸别不要脸！”
　　“三次警告无效，强制执行！”说着，周明月上去一脚踢掉了青年手里的铁棍，伸手一个反剪，将青年制服在地，并给他戴上了手铐，整个过程快得只用了几秒，而那边的宋世安和陆晓升也一人放倒了好几个青年。
　　“不许动！警察！”李洵带队赶到，手底下的警员将倒在地上的青年们铐住，架上了警车。
　　李洵不禁感叹到：“行啊老周，身手不减当年！”
　　周明月笑着拍了拍宋世安和陆晓升的肩膀，夸赞到：“我就放倒了一个，都是这俩臭小子解决的！”
　　“好！咱们队里就需要有这样的好苗子！”
　　把所有的社会青年压上警车后，又带店主阿姨和她的儿子回局里做笔录，一直忙到天黑了才下了班。宋世安照常骑着他的小电驴往家赶，在一个没什么人的路口等红绿灯时，那辆宾利又停在了他的身边。
　　闻城降下了副驾驶的车窗，趴在那，借着路灯盯着宋世安的侧脸，笑着开口：“宋警官今天好身手啊！”
　　宋世安挑挑眉，但双目始终盯着红绿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闻城：“你知道今天的事？”
　　“整个江市，就没有我知道不了的事！”
　　宋世安笑了笑：“那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想我吗？”
　　“我在想，怎么有钱人家的少爷整天不上学到处瞎逛。”说话间，绿灯亮了，宋世安甩了句“回见”，骑着小电驴走远了。
　　闻城身子倚回车座上，冲司机摆摆手：“回去吧。”
　　车子逐渐消失在夜幕中，一成不变的生活好像又要回来了。

　　宋世安已经有些日子没被闻城骚扰过了，这一个秋天不是在队里忙着开会，就是跟着周明月和杨天启出现场，直到冬天，也没再见过闻城，宋世安也以为闻城已经对他没兴趣了，这种平淡的日子才是他最想要的。
　　“安子，那小子没再来找过你吧？”陆晓升的身子倚在椅子靠背上，手里还拿着份档案。
　　“没，我估计是消停了。”
　　“那就行，我还想着要是实在不行给他套上个麻袋揍一顿得了。”
　　宋世安笑了：“咱可不干这龌龊的事。”
　　下班后，宋世安套上了厚厚后的棉服，由于昨晚气温骤降，刚下了一场雪，宋卫国担心他路上摔倒，就没让他骑小电驴上班。
　　宋世安套上棉服后，还围了个格子图案的围巾，活脱脱像个行走的小面包，他的耳朵跟鼻尖冻得微微发红，衬得白皙的脸很是好看，他对着双手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把指尖冻得微微发红的双手藏进了口袋里，踩着人行道上的积雪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家走去。
　　现在天色暗得快，昏黄得路灯照应在雪地上，大雪像是给这座城市按下了暂停键，连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少了，几个环卫工和志愿者正在清扫着路上的积雪，此刻平静，美丽，如果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就好了。
　　“哎哟！”
　　一位婆婆不小心滑倒摔在了地上，宋世安赶忙上去将这位婆婆扶起来，见婆婆穿得有些单薄，出于人民警察的职责，宋世安将围巾解下，脱下自己的棉服披在了婆婆的身上，并将围巾给婆婆系上。
　　婆婆道谢着：“好孩子，你心真好。”
　　“婆婆，路滑，我扶您走吧。”
　　宋世安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米白色的毛衣，他强忍住不让自己在寒风中打哆嗦，扶着婆婆慢慢往前走。
　　这时身后响起了两声汽车鸣笛声，汽车的近光灯从后面打在两人身上，宋世安搀扶着婆婆停下来，扭头去看时，又是那辆宾利。
　　宋世安皱了皱眉，又是那个家伙。
　　车子停在二人身旁，闻城推开副驾驶的车门下来，将自己身上的毛呢大衣脱下来披在宋世安身上。
　　“你这是干吗？”宋世安不解。
　　驾驶室的司机也赶紧下了车，将另一件大衣套在闻城身上，闻城指了指车子，说到：“天冷路滑，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路。”
　　宋世安本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这位婆婆，只好淡淡地点头，说了声：“麻烦你了。”
　　闻城亲自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宋世安伸手挡在婆婆的头顶上，生怕她撞到头，送婆婆上车后，宋世安将身上的大衣甩回到闻城怀里，很是冷漠地说了句：“麻烦你把婆婆送回家吧，我先走了。”
　　闻城见宋世安转身要走，一手抓着大衣，一手扯住宋世安的胳膊，神情很是严肃：“宋警官，大冷天的穿着个毛衣不怕冻感冒了？”说着，把衣服重新披在了他身上，见宋世安抗拒地还想把衣服拿下来，闻城赶忙伸手按住宋世安的肩膀。
　　“不用你的衣服，我不冷。”
　　闻城的语气不容商量：“还不冷呢？耳朵跟手都冻红了，赶紧上车，别逼我把你扛上去。”
　　宋世安无奈，只好也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车里很是暖和，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宋世安有些冻僵的身子也逐渐缓和起来，闻城坐在副驾驶上，打开一个保温杯，伸手递到坐在后排的婆婆手里，婆婆接过杯子，连声道谢。
　　“好孩子，你以后会有福的。”
　　“没事婆婆，这都是我该做的！您家在哪？一会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我不回家，我去市医院看我老伴。”
　　闻城点点头，对司机说到：“铭叔，掉头去市医院。”
　　司机说了声“是”，发动了车子。
　　宋世安把闻城的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在一边，倚在车窗那一言不发，闻城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宋世安，悠悠开口：“宋警官，两个月没见，怎么跟我生疏了？”
　　宋世安冷笑一声：“本来也不熟。”
　　“好好好，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了。”说着，闻城拿起一旁的咖啡，递到宋世安面前，说：“给，刚买的还没动。”
　　“不用了。”
　　“那就拿着暖暖手。”
　　宋世安无奈，只好接过咖啡，道了声谢谢。
　　由于路面上积雪太多，车子开得很慢，一路上闻城一直在逗婆婆开心，婆婆直夸这个孩子能说会道的，而宋世安始终一言不发，闻城偷偷通过后视镜盯着宋世安看，心里莫名有种别扭的感觉。
　　到了市医院，宋世安将婆婆送进去后，婆婆将衣服和围巾还给了宋世安，直夸今天遇到的都是好孩子，宋世安苦笑着重新套上了他的棉服，走出医院大门后，见闻城和司机站在车子旁一直在等他。
　　“宋警官！这儿！这儿！”闻城见宋世安出来，兴奋地挥手招呼他过来。
　　宋世安扭过头，本想装作没看见，可闻城已经小跑到他面前，还险些滑了一跤，宋世安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走吧宋警官，我再把你送回去。”
　　“不了，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别啊宋警官，就当是前些日子那些事的赔罪，再说了你家离市医院应该挺远的吧？”
　　“那好吧。”宋世安拗不过闻城，只好再次上了车。
　　一路上二人沉默无言，过了许久，闻城终于开口：“宋警官，你那天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上学吗？”
　　宋世安没理他。
　　“因为过完年我就要出国留学了，这边的学上不上也无所谓了。”
　　“哦。”
　　闻城不甘心地问：“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宋世安挑挑眉：“这不挺好的吗？你走了我就清静了，市里也少了一大祸害。”
　　听到这，闻城自嘲地笑笑：“我妈死得早，我爸不怎么管我，爷爷又整天忙集团的事，从小到大太孤单了。”
　　“所以你就盯上我了？”
　　“你可以把我的行为理解成小男孩去揪小姑娘的辫子。”
　　宋世安翻了个白眼：“持刀抢劫，偷别人车胎，也是揪小姑娘辫子？”
　　闻城耸耸肩：“我又不是真想抢劫，那天喝酒了，就想玩点刺激的。”
　　“玩点刺激的？”宋世安彻底无语，“那你怎么不去吸毒跟杀人啊？”
　　谁料闻城突然笑了：“哈哈哈，好主意，下次就试试。”
　　“狗崽子……”宋世安小声嘀咕着。
　　到了小区门口，宋世安推开车门，下车前不忘甩下了几句话。
　　“以后再让我抓到你整事，我不管你家里动多少关系，我都要把你送进去蹲着。”说罢，将车门一甩，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恰巧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落在宋世安的肩膀上很快化成了水。
　　“噗……！”闻城再也憋不住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盯着宋世安逐渐消失的背影，冲司机摆摆手：“走吧，回家。”
　　推开家门，宋卫国坐在餐桌前已经等了他许久，见他终于回来，不免又唠叨起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宋世安换好鞋子，脱下棉服，简单解释着：“今天路上遇到个婆婆，我把她送去市医院了。”
　　“嗯，快去洗洗手吃饭吧。”宋卫国点点头，起身往宋世安的碗里填了饭。
　　不知道是不是那会在外面冻着了，宋世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没什么胃口，简单扒了两口饭，从抽屉里翻出了感冒药吃了两片，赶紧泡了个热水澡准备上床休息。
　　躺在床上后，宋世安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嘴里嘀咕着：“小王八蛋……”
　　他只觉得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莫名其妙了，入职先是入职第一天就被抢劫，恰好又说对方家里在江市能一手遮天，又被这个狗崽子纠缠上，说书先生都编不出这么离谱的故事，宋世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生活在某本狗血小说里的角色，如果真的是，他宁可去当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路人甲。
　　宋世安回顾了一下自己这二十多年的人生，先是五岁的时候亲生父母双双去世，他那时候年纪虽小，但一直记得亲生父母是为什么而死的，只是因为父母身份的特殊性，宋世安鲜少提起过他们，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留了一个位置，始终都装着他们，宋钰把他带回了家，他记得那时候宋钰为了带走他，每天拿着厚厚的文件到处跑，顶下了来自各方的压力。终于，他又有家了，可这样的生活还没持续多久，他又失去了养母。
　　“我的人生就是个悲剧啊……”宋世安感叹着，闭上眼沉沉睡去。
　　但愿明天能有个好天气。